太上老君看了一眼伏拜於地的老朱和蘭兒,眼中閃過一抹異色,語氣平和道:「你們兩個都起來吧。」聲音落下,也沒見太上老君有任何的舉動,老朱和蘭兒便感覺到一股柔和卻難以抗拒的力量從地上憑空生出,將兩人輕輕托起,頗有一種言出法隨的感覺。
蘭兒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驚異之色,老朱倒是一臉坦然。老君所施展出來的手段雖然超出了老朱的理解範圍,老朱心中卻是一點驚奇的感覺都沒有。畢竟以太上老君的修為層次,施展出什麼手段都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朱罡烈,你因犯天條被貶罰下界,不洗心革面好好潛心修道,又偷偷潛回天庭作甚?」老君看了老朱一眼,淡淡地問道。
老朱乃是穿越時空而來,天道之下原本並沒有他的命數,屬於偷渡進入天道體系下的異數。原本這等異數是不為天道所容的,不過因為老朱穿越的時機極為恰當,恰在天蓬元帥將死未死之際奪其捨而重生,是以天道便默許其頂替了天蓬元帥的命格。而在老朱吸收了天蓬元帥的破碎元神,並渡過天劫成就仙道之後,便算是得到了天道的真正承認,將他這個異數以天蓬元帥的身份徹底融入到了天道的體系之中。所以即便是以太上老君之能,也看不穿老朱的真正出身來歷,只以為是天蓬元帥轉世之身。
一旁燒火煉丹的金簪童子和銀簪童子聞言面面相覷,天蓬元帥酒醉調戲嫦娥的事情在天庭鬧得沸沸揚揚,這兩個童子也是聽人說起過的。這才知道,合著這個形容粗鄙,相貌醜陋的豬妖竟是天蓬元帥轉世,這天蓬元帥也太慘了點吧!不僅官職被一擄到底,吃了兩千金錘,還被投成了豬胎,簡直就是一大杯具。
不過轉念一想天蓬元帥所犯下的罪行,兩人心中也就釋然了。要知道嫦娥艷冠三界,乃是天庭中不知多少仙神的夢中女神。天蓬元帥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調戲於她,那可是犯了眾怒。遭到這種懲罰也就沒什麼可奇怪的了。
且不說金銀兩童子在那裡胡思亂想,老朱見太上老君問起,忙躬身答道:「啟稟大老爺,弟子自從被貶下凡之後也想潛心修道,以期有朝一日能夠重返仙班。只是弟子一時不慎惹上了下界的一個大妖,弟子實力不濟,難以應付,無奈只好潛回天庭來取一些弟子留在天河水府中的家當,以作應敵之用。」
「下界的大妖?」太上老君聞言微怔,手指輕輕掐動,卻是要掐算一下關乎老朱的天機運數。原本以老朱的身份層次,還夠不上太上老君的關心。只是如今道門已經將老朱定為參與佛門西遊計劃的棋子,對道門十分重要,在西遊這個以佛門為主導,道門。天庭等諸方勢力參與其中的大計劃圓滿完成之前,道門是絕不允許老朱出什麼閃失的。因此太上老君才會特意為此推演一番,以免生出什麼變數。
可隨著這麼一用心推算,太上老君不禁暗吃一驚。老君發現,與老朱相關的天機晦澀不明,以他的手段一時間竟然也推演不出老朱轉世重生之後的命數和相關的事跡來。要知道修為到了太上老君這個層次,早已達天人合一之境,洞徹世事萬物皆明,天機變化盡在心中。想要知曉什麼事,幾乎是一動念便能瞭然於心。可如今他竟然推演不出來老朱轉世之後的事跡和命數,這讓他如何不驚?
發現這一情況之後,太上老君對老朱愈發的重視起來。他這一個層次的強者推演無功,一般只有三種可能。第一種是推演的對象是同級別的強者。同是洞徹天機之輩,一旦進行掐算推演,對方自然而然就會生出感應,從而干擾天機,擾亂推演。
第二種可能則是有同層次強者幫助遮掩了天機,當然這種遮掩並不是永久性的,而是有著一定的時間限制。因為有著同層次的力量進行干擾,可以使老君這種層次的強者在一定時間呢也難以推演出相關的天機來。
而最後一種可能就是退演的對象乃是天道之下的異數,是能夠影響天道發展進程的存在。而這類人由於命無定數,潛力無限,甚至有攀升至巔峰之境,與他們這些天地間的絕頂強者平起平坐的可能。
以老朱的情況而論,第一種可能顯然是不現實的。剩下的就是第二種和第三種可能了。或者有同層次的強者為老朱遮掩天機,或者老朱本身就是天道之下的異數。而無論是這兩種可能的哪一種,都不由得太上老君不重視。
「那個你招惹的妖怪是什麼來歷?」太上老君推演無果,向老朱問道。無論是有人為老朱遮掩天機,亦或是老朱就是天道之下的異數,都只是屏蔽老朱自己,推演其他人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弟子也不知道那妖怪的具體來歷,只知道她自稱為九凰娘娘。」老朱見太上老君問起,恭敬回道。
「九凰娘娘?」太上老君心念一動,洞察天機,相關信息頓時湧入他的腦海,「原來是那只封神之役的餘孽。封神一戰她僥倖苟存性命,居然還敢出來攪風攪雨,真是不知死活。」老君一抖袖子,一團跳動的青紫色火焰從袖中飛出,輕輕飄向老朱:「這朵兜率火你拿去煉化了,就算那只雉雞精真敢去找你的麻煩,有這朵兜率火也足以收拾她了。」
老朱眼睛一亮,這兜率火可不是等閒之物,是在先天三昧真火中孕育而成的先天靈火,有著焚天煮海之威。威能之大,絲毫不遜色於一些厲害的先天靈寶,便是尋常的大羅金仙應付起來也是頗為吃力。有了這朵兜率火,再加上自己剛到手不久的壬水神雷,對付那個九凰娘娘就更有把握了。而與之相比更令老朱欣喜的是太上老君的態度。既然老君賜給他這等先天靈物來對付仇敵,那麼無論太上老君是否看破了他修魔神者的身份,顯然暫時是沒有捨棄他這枚為西遊布下的棋子的想法。這樣他的小命肯定是保住了。
當下老朱心中大定,急忙接過飄飛過來的那團兜率火。兜率火作為三昧真火中孕育而出的先天靈火,熾烈無比,原本以老朱現下的這點兒實力是收取不了的。不過太上老君在賜下此火的時候已經用無上法力將此火的威力禁錮住了,因此老朱沒費吹灰之力就接過來收入體內丹田之中,準備等回去了再慢慢煉化。
待見老朱將那朵兜率火收取之後,太上老君轉而對一旁的蘭兒笑問道:「小丫頭,你的資質很適合貧道的丹道,可願意拜貧道為師?」
「什麼?」老朱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臉掩飾不住的震驚之色。
不是老朱不淡定,實在是太上老君的這句話太具有震撼力了。太上老君是什麼身份,三清之長,執道門之牛耳,天地間最偉大的幾位存在之一。便是三界至尊玉皇大帝在他面前也得執禮甚恭,身份之高可想而知。可這樣一個高不可攀的存在,竟忽然張口要收蘭兒為徒,這是何等不可想像之事!
要知道太上老君雖然傳道甚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所有道門弟子都可以歸入是他的門下,可真正得到他親傳的弟子卻少得可憐。得到他親口承認的記名弟子只有寥寥數人,入室弟子更是只有上古洪荒時代收下的玄都**師一個。其擇徒之嚴格可見一斑。蘭兒雖然身為先天之靈,資質不凡,可太上老君在上古洪荒時代便已成道,見過的天才數不勝數,其中資質比蘭兒更高的不知凡幾。太上老君為何會對蘭兒青眼相看,實在令老朱疑惑不解。
老朱雖然猜不透太上老君的心思,卻並不妨礙他為蘭兒高興。之前蘭兒雖然資質不凡,畢竟出身太差,只是山野間偶然成靈,若非有老朱傳授道法仙訣,想要脫胎化形還不知要耗費多少歲月。而缺乏名師指點,缺乏修道資源,想要在修道之路上有大成就也是阻礙重重。
但若拜了太上老君為師,那情況就大大不同了。不僅能夠得到名師教誨,還有充足的資源供應。而且有了太上老君這麼一個硬扎的靠山,也能免去許多的危險和麻煩,可謂是一步登天。凡此種種,老朱怎能不為蘭兒感到高興?於是急忙向在一旁發愣的蘭兒使眼色,示意其不要錯過了這天賜良機。
蘭兒也不是笨拙之人,只是乍聽這樣一個天大喜訊,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罷了。緩過神來見老朱一個勁兒的向她使眼色,哪裡還不知道老朱的心意?於是連忙再次跪伏在地,向太上老君叩首道:「蘭兒願意,蘭兒拜見老師。」
「哈哈哈,好,從今以後,蘭兒你就是為師門下次徒了。」太上老君欣然一笑,捋起衣袖,從左臂上取下一個色澤玄黃,寶光流轉的鐲子,遞給蘭兒道:「這件寶貝乃是錕鋼摶煉,被我將還丹點成。再以當年過函關化胡為佛之功德點化,養成一身靈氣,成就功德之寶。此寶善能變化,水火不侵,又能套物諸物;一名金鋼鐲,又名金鋼套,今日便賜予你作為見面禮吧。」
「金鋼鐲呀!」老朱在一旁看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這金鋼鐲乃是太上老君的隨身之寶,在三界之中也是赫赫有名,乃是一件神異非常的靈寶,品質威能都穩穩居於入一流之列。當年孫猴子大鬧天宮時,老君就曾用此寶將先天金行之體,堪稱金剛不壞的孫猴子一鐲子打暈。後來西遊路上,老君的坐騎青牛更是用此寶將孫猴子收拾得沒咒念。老朱的九齒釘耙和乾坤布袋雖然也是靈寶之流,和這金鋼鐲一比,就成了爛大街的大白菜了。
「蘭兒多謝老師了。」蘭兒一臉欣喜地從太上老君的手中接過金鋼鐲,直接將金鋼鐲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抬起玉臂反覆打量,嘴角微翹,露出兩個好看的小酒窩:「這鐲子真好看!」
老朱看著蘭兒竟然拿金鋼鐲當做普通的手飾來欣賞,還一副美滋滋的樣子,不禁在心中暗自呻吟:「俺的姑奶奶呀,這金鋼鐲可是威能強大的一流靈寶,不是街市地攤上賣的普通鐲子,你拿它當手飾未免也太奢侈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