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分為兩種人,一種是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可以冷靜對待的人,一種是遇到事情後就會變得手忙腳亂,慌裡慌張,歇斯底里的人。
在莊明歌看來,不管是拉斐斯,還是學生會長,都是第一種人。[.]
不管是胸有成竹,還是其他什麼,遇到天大的事情,兩個人都不會露出一點的破綻。
即使被拉斐斯用嚴厲的措詞指責,學生會長的臉色依舊沒有任何的,靜靜的站在那裡,彷彿拉斐斯的職責全部都是天邊的浮雲,不堪一擊。
華菲特.文森特,毫無動搖。
幾位老師相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驚訝,驚訝,以及驚訝。
「拉斐斯同學,你指責華菲特亂用職權,有具體的證據嗎?」教導主任蘇丹.烏裡斯咳嗽了一聲,淡淡的問道。
在四位有著顯赫身份的老師裡,他的地位不是最高,但也不是最低,身上的職位決定了他最適合發問,主持這件事情。
「你要明白,如果你的指控不成立,你所要面對的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拉斐斯不為所動的說道:「是的,蘇丹主任,我明白。」
「很好,出示你的證據,證明華菲特亂用職權的證據。」
拉斐斯自信的笑了起來,轉身看著身邊的華菲特學生會長,伸出指頭向前一指,「證據現在就在華菲特學生會長的手裡,不過在此之前,還是讓學生會長來說一下,你所下達令我們同盟會七天之內解散的具體原因。」
教導主任蘇丹露出不悅的表情,「拉斐斯同學,我需要具體證據。」
「請耐心等候一下,蘇丹主任,證據很快就有了,華菲特學生會長大人,你真的不打算說嗎,你讓我們混血同盟會七天之內接觸的具體原因。」拉斐斯咄咄逼人。
華菲特站立在原地,不動不搖,彷彿在神遊天外,拉斐斯說的話似乎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似乎在回憶著什麼,目光散亂。
——那一天也是這樣的日子啊。
——從那時開始,究竟過了多久,三年,還是三年半。
咳咳……從高台上傳來的咳嗽聲打斷了華菲特的回憶,他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不易察覺的撫平皺紋,抬頭望去,和教導主任蘇丹.烏裡斯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解釋一下吧,華菲特。」
「解釋?解釋什麼?」華菲特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我們接到同盟會內部人員的舉報,這個所謂的混血同盟會打著凝聚混血兒的幌子,然後研究危險邪惡的魔法,像這種危險的社團,自然要讓他們解散。」
「血口噴人,簡直就是荒謬。」拉斐斯冷著臉說道:「華菲特學生會長,這一切都是你的主觀看法,只是你對混血同盟會的偏見……」
事情到這裡為止,一直都非常的順利。
「奇怪。」西昂的聲音又一次迴盪在莊明歌的腦海,「有些不正常。」
莊明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麼了,為什麼這麼說。」
「你不覺得事情進展的非常順利嗎?」
莊明歌點了點頭,「確實很順利,那又怎麼了,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不,大概是我多心了吧,我總有非常不好的預感,事情進展的太過於順利了,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學生會長故意跳進了拉斐斯的坑中,以他的手腕……不應該啊。」
「這是什麼理論。」莊明歌忍不住吐槽了,「你覺得所有的boss,就應該有諸多的手段,然後挑戰他的勇者們必須九死一生,豁盡一切,置之死地而後生,勇氣,力量,再加上一點點的幸運,順便經歷了傷痕纍纍的戰鬥後,才把他們推倒,你在玩勇者遊戲嗎?」
「不,只是有些不好的預感,大概是我多心了?」
「那麼你說,到底哪裡不正常了。」莊明歌無奈的問道。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太順利,太過於正常了。」西昂苦惱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苦笑連連,他的左手無意識在大腿上敲打著,似乎在思考什麼。
莊明歌歎了口氣,決定結束這樣的對話,目光又放在了圓形廣場上。
和西昂聊了幾句,雖然錯過了很多畫面,但關鍵的部分並沒有錯過,在拉斐斯的咄咄逼人,越發高漲的氣勢中,學生會長華菲特終於讓人把佐川真武帶了上來。
他的出現無疑將事情推入了一個高.潮。
佐川真武是一切的關鍵。
他是學生會派遣到混血同盟會的臥底,真實的身份在混血同盟會內部路人皆知,但誰也無法否認他曾經是混血同盟會的一員。
他的證詞,將會是勝負的關鍵。
主導者混血同盟會的將來,是一蹶不振,隨即解散,還是學生會的陰謀破裂,華菲特因為亂用職權,陷害他人的醜聞而被迫辭職。
當這位日本留學生在幾個學生會執行部成員的押解下抵達圓形廣場時,大禮堂的氣氛瞬間高漲,無數人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或是銳利,或是鄙夷,或是憤怒,或是深邃……種種不一而同的目光彷彿一把把利刃。
佐川真武低著頭,誰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的衣服沒有一絲的皺褶,乾乾淨淨,從這一點來看,似乎並沒有在禁閉室受苦,肌肉隆起,走路的時候沒有絲毫的遲疑或者凌亂。
彷彿做過了精心準備,堅定的步伐中帶著一股無畏的氣勢,奔赴戰場。
「佐川真武,對吧?」
蘇丹.烏裡斯的目光落在了這位關鍵證人的身上,幽幽的目光沒有任何的情緒,彷彿一潭深水,看不出深淺。
「你是混血同盟會的成員?」
「是的,蘇丹.烏裡斯主任,我是混血同盟會的一員,並因此而感到驕傲和自豪。」佐川真武終於抬起了自己的頭,他的表情堅毅而誠懇,就好像經過了戰火洗禮的革命戰士。
嘶……
突然間,莊明歌聽到身邊的西昂倒吸了一口涼氣,還沒有等他明白什麼,西昂的臉上就泛起了一絲苦笑,同時他的聲音在莊明歌的腦海裡再次迴盪。
「原來如此,不愧是西斯,從前就看出他在這方面很有天分,沒有想到他的心機居然如此深沉。」
莊明歌微微一愣,「你在說什麼啊?」
「這是一個陷阱,一個專門誘惑學生會長跳進去的陷阱。」
「所以說,我完全不明白你究竟在說什麼啊。」
莊明歌現在一頭霧水,西昂的突然改變令他察覺到事情似乎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原本有些明朗的事實突然被蒙上了一層濃郁的霧氣。
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審問仍在繼續。
「佐川真武,你是同盟會的一員,並且向學生會舉報了混血同盟會以招收混血兒,凝聚混血兒為理由,實際上卻是在利用混血兒研究邪惡危險的魔法的事實,是這樣嗎?」
蘇丹謹慎的問道。
佐川真武的目光緩緩落在了拉斐斯的身上,堅定的說道:「不,這是謊言!」
一時間,全體喧嘩,整個大禮堂轟的一聲,從寂靜無聲,掉針可聞的狀態瞬間猶如火山噴發一樣,喧嘩的聲音在一瞬間衝破了大禮堂,幾乎將天際的雲彩都震的四分五裂。
要不是早有準備,莊明歌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會在一瞬間被震成聾子。
咚!
又是一聲悶響,卻詭異的蓋過了幾乎要把大禮堂頂部都要掀翻的巨浪,席捲大禮堂的每一個角落,彷彿流水一樣,悶響掃過之處,所有的聲音瞬間消失不見。
一時間,周圍頓時安靜的掉針可聞。
這就是魔法的力量。
莊明歌來不及驚歎這個魔法的強大,滿腦子都是錯愕和不可置信。
他死死的盯著佐川真武,頭腦裡卻回想起剛才西昂說的話。
「我們被耍了,明歌,從前就看出他在這方面很有天分,沒有想到他的心機居然如此深沉。」
「這是一個陷阱,一個專門誘惑學生會長跳進去的陷阱。」
圓形廣場上,佐川真武的演講仍在繼續。
他神色堅毅的說道:「我是混血同盟會的一員,並且以此而驕傲,甚至自豪,我們混血同盟會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怎麼可能會研究邪惡危險的魔法,這是污蔑,這是對我們混血同盟會的污蔑。」
一邊說著,他一邊激動的指著學生會長,華菲特.文森特說道:「學生會長他以莫須有的罪名逮捕了我,並且要求我做出偽證,我不願意,卻受到了學生會的嚴刑拷問,他們把我關進了禁閉室,做出了令人髮指的行為,我的身心被極度璀璨。」
說到這裡,他突然一把抓住衣領,用力一撕,嗤啦一聲,完好的上衣瞬間被撕裂,在乾淨的白色圓領短袖下面,是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
被刀割裂的傷口,被火燙傷的肌膚,被爪子撕裂的痕跡,被針扎過的細孔……彷彿經歷了只有舊社會才有的刑罰,佐川真武,已經是一位傷痕纍纍的戰士了。
莊明歌的眼瞳連續收縮了幾次,最終恍然了。
一切都是算計好的事情,佐川真武從一開始就不是學生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