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松關下,上千名軍士身穿黑色鎧甲,面色肅然冷峻,猶如一棵棵挺拔的楊樹一樣站立道路的兩旁,紋畫著獵豹的紫色旌旗寒風之獵獵作響,但那上千名軍士的身體卻沒有晃動分毫。
道路前方,數十名品階不低的將領全部都翹眺望著遠方,彷彿期待值某人到來一般,其,身披鎧甲的周紹赫然列,而除了他之後,蒼松關的其他將領卻也再無一人有資格列入其。
當初郭隱焦急的尋找他的確是因為一件不小的事情,而就郭隱和他談過之後的第三天,武威校尉蔣義田便親自帶著數十名高級將官來到蒼松關,這是讓周紹明白這件事情的非同小可,或者說這即將來到蒼松關的人物身份之高。
或許,這也將是他有生以來見到的地位高之人,沒有之一。
「軍紀嚴明,氣質內斂,你手下這些士卒倒是難得的精兵,比之武威軍的精銳也絲毫不差,短短不到一年時間能訓練出這樣的軍隊,你做的很不錯。」
眾將眺望遠方的時候,蔣義田卻是將目光望向了路旁佇立的士卒身上,觀察了半響之後微微點了點頭,略帶讚許的向著身後的周紹緩緩說道。
聽見蔣義田的話語,那些將領也紛紛反應了過來,看向周紹的目光之不禁帶上了一絲驚訝之色,能夠站這裡的基本都是裨將以上的將官,周紹這個軍司馬恐怕是場官職低之人,而蔣義田讚許的卻偏偏是周紹這個身份低的軍司馬。
蔣義田並不是一個經常讚譽別人的人,他能夠眾人面前如此說話,明顯是真的對周紹極為滿意,一時之間,眾人看向周紹的目光不由得變得有些異樣起來,但這「異樣」卻與當年周紹爭奪軍侯之位時候引起的「異樣」完全不同。
當年周紹初入軍營就奪下軍侯之位,那時候雖然引人矚目,但眾人卻僅僅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兵蛋子,並沒有多大意,而這一次卻已經是把周紹看成一個與他們有利益接觸的同僚,一個有資格平等對話的人物了。
「大人過獎了,一切都是將士們自己辛苦訓練的結果,末將不敢居功。」
感受到那一道道凝望而來的目光,周紹臉上沒有絲毫得意之色,雙手抱拳,不卑不亢的開口言道。
而心卻不由得感歎當初收服徹骨突是個正確的決策,徹骨突雖然是個刺頭,總喜歡沒事給自己找找小麻煩,但是訓練士兵方面卻是沒的說,加上有呂威和鄭氏兄弟等人的相助,一年時間訓練出這樣一支精兵倒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周紹也知道蔣義田這一句「做的很不錯」並不單單指訓練士兵,是指他這蒼松關的作為。
他和蒼松縣令唐明秋關係融洽,與附近酒泉郡駐軍的韓奎是好友,再加上與馬大鬍子「勾結」,一年之內幾乎肅清了附近的所有賊寇,不僅讓蒼松縣內姓稱頌,是讓蒼松關這個通向關外的關隘是繁榮了起來,這雖然大多都是郭隱等人所為,但卻毫無疑問也是周紹這個主將的政績。
「呵呵,周司馬真是太謙虛了,你可是我武威軍年輕一輩將官的楚翹,我武威軍有你這等年輕俊傑,我們涼州軍其他幾個大營的同僚面前也是倍有面子啊,大家說是不是啊?」
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蔣義田的親信許干,也是武威軍為數不多的幾位偏將之一,既然蔣義田如此讚譽周紹,他自然也懂得適時的幫忙加一把力了。
「是啊是啊,周司馬治軍有方,的確值得我們好好學習一下。」
「周司馬如今不過年僅十,卻有如此作為,實是讓我們這些人自愧不如啊。」
看見蔣義田和許干對待周紹的態,一些見機較快的將官都是明白過來,原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是蔣校尉的人,立馬一改原先不冷不熱的態,也跟著笑著稱讚起來,雪送炭的事情他們沒有做,但錦上添花卻還是會的,甚至有的人還說要給周紹介紹對象,倒是讓周紹有些無可奈何。
「報……」
而就眾人議論紛紛之時,一匹快馬立刻奔了過來,駿馬未停,一個身手矯捷的騎士卻已經搶先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單膝跪眾人身前,沉聲報道,
「啟稟大人,侯爺的隊伍距離蒼松關只有五里路程了。」
侯爺!五里路程!
聽見這話,議論紛鬧的眾人瞬間全部都安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剎那間全部都望向了蔣義田,而蔣義田此時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少有的凝重之色,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即將到來的這位身份是何等的尊崇,就算是他的頂頭上司震涼將軍司馬毅再此,也要恭敬的稱呼一聲「侯爺」。
「再探!」
蔣義田深深吸了一口氣,旋即轉過身來,冷冽的目光掃視身後眾將官,凝聲說道,
「眾將上馬,隨本校尉前去迎接。」
「駕……」
伴隨著蔣義田馬鞭一落,數十名將官同時低聲喝出一句,立刻駕馭著身下的駿馬向著騎士返回的方向奔去,官道之上也蕩起一陣灰塵。
這數十人之,除卻周紹之外都是裨將以上的將官,而大燕帝國對擔任裨將一職的第一項要求就是修為達到武靈境界,也就是說除了周紹,這餘下的數十人赫然都是武靈境界以上的武者,至於領頭的武威校尉蔣義田是武宗境界的強者。
這一隊人馬的氣勢是何等的強盛,即便是尋常上千人的軍隊也比之不及,一隊人就這樣狂奔而去,彷彿一道奔騰不息的鋼鐵洪流,所過之處的鳥獸紛紛驚恐的向遠處逃竄而去,僅餘下雜亂的叫聲。
五里路程並不是一個很遠的距離,不過短短一盞茶的工夫,他們一行人便現了那浩浩蕩蕩的馬車隊伍,而前方的則是一面紋畫著雄獅的旌旗。
看見這一幕迎風而展的獅旗,所有人立刻跳下了馬背,豹旗、虎旗、獅旗、龍旗,每一面旌旗都代表著不用的意義,獅旗極為尊貴,整個大燕帝國能夠使用獅旗的也是不多,而他們要等的人卻就是其一個。
隊伍的央是一個八人齊抬的大轎,左右則是一些服侍的下人,而隊伍前後卻都是身披鎧甲的軍士,這些軍士雖然僅有千餘之眾,但周紹看來卻是散著堪比萬人的凜冽氣息,饒是他手下那些所謂的精兵也遠遠不能和眼前的這些軍士相提並論。
但令他心驚的卻不單單只是這些軍士,這隊伍之隨行的強者亦是不少,別說尋常的武靈強者數不勝數,單單是不亞於蔣義田的武宗強者就有不下於數人之多,至於還有沒有強的存,那種等級的強者卻已經不是周紹能夠察覺到的了,即便是一直細心觀察周圍情況的塔靈,也第一次主動切斷了與外界的聯繫。
看著那緩緩向前走來的馬車隊伍,面對著那迎面而來的壓抑氣息,武威軍眾多將官的心臟竟然都不由自主的噗通噗通地跳了起來,一個個高傲的頭顱都不由自主的微微低垂了下來,而站後面的周紹也是被漲紅了臉龐,整個人都承受著一股難以想像的巨大壓力,彷彿站立就已經耗費他全部的力氣。
而這一切還是他剛剛服用修元冰凝果、修為大進的情況下,若是按照他之前的修為,他的樣子或許會加狼狽。
「屬下武威校尉蔣義田,見過侯爺!」
與其他人相比,蔣義田的身體狀態毫無疑問要好上許多,右腳輕輕邁前半步,黑色的軍靴地上踏出一個清晰的印痕,朗聲朝著那央的八抬大轎高聲喊道。
蔣義田執掌數萬武威大軍多年,一向都是說一不二的主,不僅僅是武威郡威勢極盛,就算是放眼整個涼州,他也就算得上是一方巨頭,可面對著這轎之人,他卻還是不由自主的低下頭來,話音之也帶上了一絲極為少見的卑謙。
「官印!」
冰冷的聲音眾人耳旁響起,周紹微微抬起頭來瞥了一眼,卻現一個年輕男子不知何時出現蔣義田的身前,這男子雖然長相俊秀,但他的氣質卻猶如一塊深海寒冰,一身白色的衣衫風輕輕飄蕩,給人一種冷漠至極的感覺。
雖然這年輕男子極不客氣,但蔣義田卻沒有絲毫怒意,右手一翻便將代表自己身份的官印奉了上來。
片刻之後,那白衣男子將官印重奉還給蔣義田,朝著那官轎所的方向輕輕點了點頭,也不言語,緊接著便邁步向原來的方向走去。
「有勞蔣校尉了,若有事情,不如我們到了蒼松關再談如何?」
一個極有磁性的聲音從轎緩緩響起,話音雖然不重,但卻直接迴盪武威軍眾將官的心海之,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周紹只感覺心魂一震,整個人彷彿沐浴金陽春風之,原本難以承受的壓力也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