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0月25日~
一切都措手不及,她還沒有聽到葉柯的道歉,也沒有享受到葉柯所謂的「以後會對你更好」這殊榮,就直接被擊斃了。
是的,她被擊斃了,心裡全是空的,沒有了靈魂也沒有了思想。
葉柯肯定是在懲罰我,他並沒有真正相信我,他要用同樣的辦法報復我,好吧葉柯,你贏了。
不如不回頭,不如不原諒,不如只狠狠地傷一次,也好過這種反覆的傷害。
「小冬,起來吧,皮都泡皺了。」朱巧珍心疼著女兒,她不敢多問,她拉著小冬慢慢起來,然後用浴巾包住了她的小身子。
小冬啞著聲音開口,「媽,我想通了,你幫我一個忙。」
「好,只要你說,媽一定幫。」
——病房裡,當葉柯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的太陽光燦燦的,亮得他的眼睛都睜不開。抬頭一動,腹部拉扯著痛,他往下看了一眼,沒穿上衣,腹部貼著紗布,一根導血管插著,他一動就痛,一呼吸,導血管裡的血水就會流動。
動手術了?他想。
第一個看到的人是葉雨,她回來了,這補度蜜月的事情,早知道他也帶著小冬去了。
「哥,你醒啦,」葉雨一陣驚喜,忙把手裡的小雛菊查到床頭櫃的花瓶裡,「哥,傷口痛不痛?感覺好些了嗎?」
葉柯張口想說話,喉嚨卻傳來刺裂的痛,火辣辣的,「我動手術了?」
「是啊,嗓子很痛吧?因為你動手術的時候插了喉管,難免會傷到喉嚨。今天是你手術之後第5天了,你可真能睡。」
「5天了?」葉柯一陣詫異,他賬折睛令自己清醒一些,腦海裡回想起昏迷之前的畫面,他挺起身子問:「小冬呢?」
「誒,你別動啊。」葉雨趕緊將他按下去。
「啊……」葉柯痛得冷汗直流,昏迷了5天,體內的血水一直流不盡,導血管一直拔不了,插管的傷口有一些發炎,不碰都痛,一碰更痛,撕肉的痛。
葉雨知道他著急想知道小冬的情況,便說:「哥,你冷靜一點聽我說,我們找遍了所有的航空公司,也找了鐵道部,都找不到小嫂子去了哪裡。」
「什麼?」葉柯緊皺著眉頭,「找她媽媽。」葉柯的心,冷得像是在冰窖一樣,慌亂的眼神看過來又看過去,他心愛的小丫頭,他把她給傷了,他剛剛經歷過的痛楚又要讓她去經歷一遍,他該死。
「找了,她媽媽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爸還在托人找,雲風也幫著在找,上海就這麼大,她肯定不在上海,出國也不可能,就是不知道躲到哪個角落去了。哥,你們的事情我都聽爸媽說了,你也真是的,怎麼就不相信她呢,不過聽媽說你們不是和好了嗎?是不是回去又吵架了?」
葉柯無言以對,不知道怎麼會發生這些事的,他沒有那麼下流,下流得白天都想要,下流得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他真的不知道。可是他能確定的是,他抱的是她,他親的也是她,他的丫頭,他的小冬,怎麼就變成了齊思嘉。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忽然想到,「齊思嘉呢?」
「她每天都來看你,昨天她跟媽一起守了你一夜,早上我才來換的班,這丫頭對你挺癡心的,小嫂子是不是誤會了?」
葉柯心裡一抖,豈止是誤會啊,是出了大事,他忍著痛要起來,一手按著腹部,一手抓著床桿,「我去找小冬。」
「你別亂動……哥,你現在這個樣子連床都下不了,還怎麼去找人?!」
葉柯捏緊了拳頭,他翹起頭,看到了腹部更大的紗布,紗布下面應該是傷口,他有點感覺,肚子上被劃了一刀。可是,這皮肉之苦卻不及內心的萬分之一,他看著門口,奢望著小冬能夠推門進來,他現在很痛很痛,他想她來看看他。
他不想失去小冬,即便是誤會了她跟冷小北有苟且之事,他也捨不得離婚,可是驕傲的她,應該不會再回頭了,連她最愛的兒子都不要了。
胃,一抽一抽地痛著,為什麼要生病,為什麼要動手術,為什麼要昏迷,他一個男人,竟然連自己的妻子要走,都攔不住。
在醫院又住了三天,葉柯堅持要出院,腹部的傷口還沒有長好,他卻拿了鑰匙要去開車,不管溫美若怎麼攔怎麼勸,他都不聽,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開車直接去朱巧珍那裡,水果店裡生意不錯,朱巧珍正在招呼著,他把車靠路邊停下,默默地走了進去。
「老闆娘,我天天來買的你水果,給便宜點。」
「那是肯定的,零頭都打掉了,喏,再送兩顆桂圓給你,老客戶我肯定給你最優的價錢。」
朱巧珍完全沒把葉柯放在眼裡。
葉柯走上來,叫了一聲,「媽,我找小冬。」
客人被忽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高大威猛的,臉色卻極其難看,憔悴得很,客人付了錢拎了水果,趕緊走人。
朱巧珍拿了錢轉了進去,葉柯跟上去,「媽,小冬在哪裡,我找她,我欠她一個解釋。」
朱巧珍轉過身來,瞪著葉柯,劈頭蓋臉就一通罵,「不需要解釋,你懷疑她的時候不是也不需要她的解釋嗎?解釋都是掩飾,解釋個屁,人都走了還來這裡假惺惺幹什麼,把我小冬當猴耍嗎?要她的時候愛著哄著,不要她的時候連家門都不讓她進,算了,我家小冬還年輕著,不能一輩子都陪在你葉柯身上,我們不配,行了吧?!」
葉柯低著頭,他接受所有的指控,只消小冬能夠回到他身邊,「媽,是我做得不夠好,但是這其中真的有誤會,她是我妻子,是辰辰的媽媽,我不能讓她走。」
「葉柯啊葉柯,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她除了為你生孩子的時候過得好了些,什麼時候過得好了?我看你們就當她是生育機器吧c可笑,她追著你說是誤會的時候,你有沒有聽?你把她關在門外一天一夜,連家門都不讓進。」
說著,朱巧珍從抽屜裡面拿出一份文件,直接甩在葉柯的臉上,「拿去,離婚協議書,我就等著你來拿。」
葉柯看了一下協議書,真乾淨啊,她什麼都不要,簡單的幾個字,她淨身出戶,下面有她的親筆簽名,也有她按的手指印。
「還有這個……」朱巧珍把手機塞進他手裡,還連帶著一枚戒指,「她說她沒有帶出來任何東西,只有這兩樣,還給你,她什麼都不欠你的,你也不用再找她,她給你生了一個兒子,你就當行行好,放過她。」
葉柯不知道是怎麼走出水果店的,他只知道他的眼淚不能讓朱巧珍看到,不能讓所有的人看到。開車來到路口,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是小冬,他的胃又開始抽,裡面抽,外面傷口也在抽。
咳嗽了幾聲,一聲一聲都扯痛著傷口,真難受。
回到公寓已是深夜,退車,一步一步朝電梯走,步子沉重得彷彿要倒下一般。
電梯裡面有個穿制服的人,應該是物業管理員,他走到角落默默地按下了電梯。
「葉總裁,今天這麼晚啊,聽說你生病了,我看你臉色不怎麼好啊。」
「嗯。」不想多說話,心裡正難受得很。
「葉總裁,上個禮拜我看到您夫人淋著抱著許多東西回來,渾身都濕透了,我叫她想借她傘她都沒聽到。」
葉柯提起了精神,「是麼,哪天?」
「哪天我倒是忘了,反正聽久了,後來雨退又看到她跑了出去,肯定是忘了買什麼東西吧……對了,最近怎麼一直沒看到她?」
葉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回娘家了。」他想,不就是那天麼,小冬淋著雨趕回家,回到家卻看到了那種場景,叫她怎麼受得了。
開門走進公寓,清潔工人已經過來打掃過了,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他換鞋,看到那雙粉紅色小白兔拖鞋,他忍不住摸了一下,丫頭,我給你收好,等你回來穿,丫頭,你到底在哪裡啊?!
打開冰箱的門,一大袋子芒果放在裡面,上面標著「今日特價」的字眼,一看時間,就是那一天,他永遠忘不了的那一天。
拿了一個芒果,剝著吃了,吃一口,從舌尖涼到了胃裡,痛得他發抖,痛得他冒虛汗,他想,是不是他還病得不夠嚴重,所以小冬不回來見他,若是他快死了,小冬會不會回來見他最後一面?!
正想著,門鈴響了,他一陣興奮,忙跑過去開門,「小冬……」眼神定格住,驚喜到失落也就那一瞬,「媽,你怎麼來了?!」身體搖搖欲墜,他扶著門框,忽然眼前一陣昏暗。
「兒子,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