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葉柯的焦慮
小冬怒了,丫的老男人鬧這麼大的排場,就是為了當眾公佈她跟他的關係,就是為了要她工作不了,嘴上說得好好的,不干涉不干涉,可是事實是,他害她丟了兩份工作。
即將很快馬上立刻就是兩份工作。
「你夠了!」小冬站直了身子,不卑不亢地面對坐沙上的葉柯說,「我交什麼朋友見什麼人是我的自由,我不覺得見一見曾經幫助過我的學長有什麼錯,你別神經行不行。」
誰都要面子的好嗎,不光是他葉柯大總裁要面子,她也要,她不能把冷小北也牽扯進來,以後總有機會見面的,一見面多尷尬,沒事都變有事了。
眾人面面相覷,且不說餐廳吵架是多麼影響聲譽的一件事,就憑安小冬給葉柯橫眉冷對的樣子,也足夠大家膽顫的了。恐怕也只有小冬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才敢這麼跟葉柯說話。
葉柯本來是穩佔上風的,他即便是厲聲說話也不是很響,可雲朵和經理這一圍上來,再加上小冬怒得跟小野獸似的,他們這裡就備受關注了,他非常非常不自,這不單單是面子不面子的問題了,這還涉及到他的尊嚴,以及他大男子主義的底線。
葉柯的鼻息粗重地一吐一吸的,若不是不想把影響搞得大,他必定用大聲嚴厲得理的話把小冬說回去。他站起來,手一直沒有放開小冬的胳膊,他對著冷小北淡淡地說:「好好把工商管理碩士念出來,你爸對你期望很大,別把心思放概率為零的事情上。」
這,便是他想對冷小北說的話。
冷校長幾次見面,都會旁敲側擊地跟他說著冷小北的情況,老人家是想讓冷小北回國之後進明業集團磨練一下,畢竟上海這個大城市不缺的就是人才,碩士博士一把抓,找份好工作也不容易。
比起葉柯,冷小北還是嫩嬤嬤,聽到葉柯這像是鼓勵又像是警告的話,他不寒而慄。
小冬被葉柯硬拉走了,冷小北呆呆地坐了好久,他什麼都做不了,他無能為力,舀了一大勺冰淇淋放進嘴裡,冰冰的,甜甜的,冰淇淋嘴裡融化了之後就什麼都沒有了,徒留下很膩很膩的餘味,糾結纏繞於舌尖。
外面明晃晃的太陽,三十八的高溫天氣,所有人事物彷彿都打不起精神,可葉柯的賓利車卻開得老快,大馬路上橫衝直撞的。
車裡熱得像蒸籠,管開了空調,還是熱得渾身冒汗。葉柯一手把持著方向盤,一手緊壓小冬胸口不讓她亂動,大手還緊緊地拽著她纖弱的手腕,兩隻手腕一把抓。
小冬受不了他開快車了,她不想死,她不想玩命,而且這樣做,她很容易暈車。
汗水從她臉頰上流下來,濕濕的,兩鬢的頭黏臉頰上,豆大的汗珠還不斷地往下流。
「葉柯,你放開我,你到底想幹嘛?」
「你別亂動。」丫頭膽子不小,想動方向盤,還想跳車,真是不要命了。
「你抓痛我了。」小冬踢著車子大喊,可結果就是,膝蓋都撞到了車身上。
葉柯不忍她再瞎鬧,怒吼一句:「叫你坐好別動,你聽不聽!」
聽,當然聽,不聽就是跟自個兒過不去。小冬撅著嘴巴,身子一灘靠靠墊上,葉柯看她乖了,才鬆手。
手腕被他捏得紅了,膝蓋也疼了,舊患傷,小冬不爭氣地哭了起來,反正車裡也只有葉柯,沒有其他人。
見小冬一個勁地掉眼淚,還吸溜著鼻涕,肩膀一抖一抖的好不可憐,葉柯心裡加亂了。
一回到家,小冬進門連鞋都沒換,亂扯著脫下身上的工作圍裙,一扔就扔了地上,「我知道,你就是存心不讓我出去工作,你就想把我綁家裡。」那暴跳如雷的樣子,就是一隻暴怒的小野獸。
葉柯極力克制著內心怒火,淡定地關門,換鞋,開空調。
綁住她,他是很想,可是他知道越是綁住她,她會反抗得越厲害。
「葉柯,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跟唐佳卉餘情未了就可以接吻親嘴,我跟學長什麼都沒有,只不過是見一見面你就霸道不講理,我有交朋友的自由,我不是你養的寵物。」小冬大喊著,極力撇清與冷小北的關係。
「安小冬,我沒有干涉你交友,我也沒有把你當寵物,我說過不准跟冷小北有來往,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
「我們連電話都沒有打過,就前幾天他網上他給我介紹了教網球的工作聊了幾句,昨天匆匆一見也沒有說一句,今天他來店裡我當然要好好招呼了,就算是一般的客人,我也要好好招呼啊,你就是沒事找事。」
葉柯只說了一句,而小冬一連串地回了好幾句。
葉柯懊惱得一捋額前的頭,說:「可是你明知道冷小北喜歡你你還不避嫌,你就是喜歡玩曖昧,你就是想所有男人都喜歡你都圍著你轉你才高興是不是!」
小冬半張嘴巴半天沒有答上話來,心裡拔涼拔涼的,「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
葉柯一愣,他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是說得重了些,可是還不至於為此感到抱歉,他聲音稍稍放輕了些,說:「小冬,你得好好處理自己的感情問題,冷小北是一個,葉洋也是一個,你不能總要我提醒你不能做這個不能做那個。」
小冬有些抓狂,「我就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你就那裡一個勁地說說說,我幾時招惹過他們,我都是能避就避能不見就不見,我心裡就是被一頭豬給佔滿了。你這麼不相信我,乾脆讓我走得了!」
葉柯心裡一抖,就是小冬這種動不動要走的灑脫樣子令他不安,難道這裡就沒有值得她留戀的地方?
「你這麼拚命打工賺錢,就是為了有一天能離開我?」他問著,聲音低醇而沙啞。
「我……」小冬咬著唇,終是沒有說出口。
葉柯反問:「你讓我怎麼支持你?鼓勵你外出打工,縱容你離開我?丫頭,我真的不知道你若是有一天翅膀長硬了,你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所以,他不希望她那麼要強,家裡乖巧聽話地當他的妻子不好嗎?他養著她,寵著她,不好嗎?
小冬歎了一口氣,「葉柯,你太自以為是了,你根本從來都沒有試著瞭解我,你就會拿你的那套想法強加我的身上,一切都是你以為你認為你知道你覺得,你是太有自信了還是太沒自信了?別做這麼幼稚的事情,行嗎?」
被一個小他八歲的丫頭說成幼稚,葉柯打死也不會承認,可是,小冬的話好像戳了他心底不願承認的軟肋。是啊,我生氣什麼,難道我還怕小冬跟冷小北跑了不成?
葉柯頓時心煩意亂起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處理冷小北的事情上,就是沒有處理葉洋的事情上那麼淡定和從容。要知道,冷小北只是告白而已,可是葉洋,他還強吻了小冬,他還是小冬第一個喜歡的人。
對於葉洋,從小看著長大的,他很瞭解葉洋的脾性,衝動魯莽,但是卻沒有主見,這孩子需要引導,得理的話聽得進去;可對於冷小北,他是不瞭解的,他看著年輕又優秀的冷小北突然之間就從小冬的生活冒了出來,他能為小冬做的,人家也能。
而且從冷小北身上,他看到了自己上大學時候的影子,那時候多年輕啊,滿腦子的鴻鵠之志,就等著學好一身本領去實現所有的理想,磨刀十載終出鞘,等過幾年,冷小北一定不會是現的冷小北,這令他有焦慮感。
鈴聲響起,葉柯一看手機,下意識地一皺眉,又猶豫地看了一眼小冬。
小冬別過頭去,彎腰拾起扔地上的圍裙,轉身走進了洗手間,她現想做的事情,是好好地洗一個澡,才不想去理會唐佳卉找他又有什麼事情。
「喂,佳卉,什麼事?」
關門的前一秒,聽到的是葉柯對著手機說話的聲音,她就知道。
直接開了涼水沖,流動著的自來水特別陰涼,初初的還有些刺激,但沖一會兒,比洗熱水澡還要爽。
仰著頭對著花灑,涼水直撲她的臉,把她臉上的汗水和淚水一併沖刷掉,手掌上的傷已無大礙,但膝蓋上的傷口沾了水還是會疼。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的爭吵越來越多,小冬越來越無法忍受葉柯的霸道和自私,她心痛,因為他念念不忘的前女友,也因為他吝嗇得一點信任都不給她。
她不願當寵物,他開心了哄哄她,他不開心了對她火;她也不想當氣球,給她什麼形狀的容器她就能變成什麼。
很多事情她不會去計較,但很多事情,她也忍受不了。
突然,浴室的門毫無預警地被打開了,小冬嚇了一跳,躲都來不及,本能地抱住自己的身體縮到角落裡,「你幹什麼?!」
「我出去一趟,你乖乖留家裡,等我回來再跟你說。」丟下一句話,他又關上了門。
小冬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心裡又狠狠地抽痛了一下,這一次他不騙她了,他連騙都懶得騙了。
——
醫院門口,葉柯一下車就看到了幾乎是同時趕到的唐佳卉。
唐佳卉穿著高跟鞋,小跑起來十分危險,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她一把挽上葉柯的胳膊,「急救室,快點,我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葉柯順手扶住她,拉著她往急救室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