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可等到天大亮,小冬都沒有起來。
葉柯是習慣小丫頭睡懶覺的,她夏天都是能睡就睡,何況現是冬天,李總的助理打來電話:「葉總裁,我已經醫院門口了,讓你的朋友下來。」
葉柯有些抱歉,輕聲說:「好的,你稍等一會兒。」
他下床走到沙邊,看著蒙頭大睡的安小冬,心裡的氣不打一處來,雖說李總好客,但畢竟這是他請人家幫忙,要人家一大早趕過來醫院,還要人家外頭等,總說不過去。
「安小冬,怎麼這麼貪睡,」他用健全的腳的膝蓋推著她,「快起來,李總的助理都醫院門口等了,昨天不是還興沖沖的麼,今天怎麼變這樣?安小冬!」
小冬被吵醒了,她伸手拉下被子,眨了眨沉重的眼皮,吃力地說:「哦,那不能讓人家等,我這就起來。」可是,她只覺得頭好熱,身子好熱,並不是她貪睡,而是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葉柯看她小臉漲得通紅,額頭脖頸都冒著細汗,不禁伸手摀住她的額頭,好燙,丫頭燒。
「安小冬,你燒,還想去**?」
小冬迷迷糊糊地說:「啊?我燒了?哎呀,我怎麼燒了啊。」
「誰知道你怎麼燒了!」葉柯口氣挺臭,之所以不著急趕回上海去,就是讓她去玩玩的啊,怎麼說都是第一次來北京,可這丫頭,身體真不爭氣。
葉柯白了她一眼,「你躺著,我打給李總的助理讓他回去。」
「哦……」小冬一臉的可惜,本來要去**的,這下是去不了了。
既然燒,那就只能養著了,護士薛凝給她打點滴,一針下去沒找到血管,再一針下去還是沒找到。
「薛姐姐,你打准一點啊,好痛。」
薛凝笑笑說:「不好意思啊,你的血管太細了,不好扎,我再試試。」
葉柯一旁看著,他看到小冬的手背有兩個明顯的血點,心裡就忍不住想,這護士是存心報復還是怎麼。
第三次,細針插進去之後,薛凝還攪啊攪的找血管,痛得小冬哇哇直叫。
葉柯上前訓道:「你怎麼當護士的,叫護士長來!」
薛凝有些嚇到了,葉柯起火來真an,這樣的男人怎麼就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給制服了呢,真是世道不公啊。
叫來護士長,護士長一針就插進去了,「呵呵,葉總裁,她肯定是上火引起的,可能是呆暖氣房裡不適應,沒事的,打完點滴就會退燒。」
葉柯也不想多說什麼,揮揮手讓護士出去。
小冬小聲地說:「葉大少,我沒事,你別擔心。」
「誰擔心你了,我只是怕明天回不了上海。」
小冬忍不住笑,她知道葉柯這是嘴硬呢,「一定可以回去的,我從小有個感冒燒的,從來不看醫生,多喝熱水就好了,都說平時少用藥的人,一用藥就好起來特別快。」
「為什麼不看醫生?」
小冬低垂著臉,嘴角依舊笑著,但卻多了幾分苦澀,「大媽說野孩子身體比一般人好,用不著看醫生。」
葉柯臉色一沉,什麼責怪抱怨的話都化成了繞指柔,他伸手拉了拉被子給她蓋好,溫柔地說:「想吃點什麼?」
小冬一樂,立馬展開燦爛的笑顏,「煎餃。」
「燒還吃煎餃,沒有!」
「嗯……那餛飩?」
葉柯白了她一眼,嘴上卻說:「你只能喝白粥,其他沒有。」
啊,要不要這麼小氣啊,白粥沒味道,我要吃煎餃,好沾上酸醋和辣椒。
於是,北京的後一天,小冬和葉柯都是病床上過的。以至於回到上海葉家之後,小冬還記掛著:「葉大少,你下回什麼時候去北京啊?帶我去好不好?我要去**,我要去跟毛爺爺合照,我還要去故宮看看雍正爺生活過的地方。」
葉柯收起ipad,說:「等明年四五月份,暖一點再去……你過來,我要去洗手間。」
「哦。」小冬上前扶起他,卻忍不住打了一噴嚏,「阿嚏!」
哦買噶的,全是鼻涕,葉柯看了真想吐,「安小冬,你太噁心了。」
小冬連忙捂著口鼻,笑臉賠罪,「嘿嘿,我也忍不住啊。」趕緊抽了幾張紙巾擦掉,她也自覺太丟臉了,還真噁心。
葉柯搖搖頭,不要她扶,自己單腳跳著去洗手間,誰知,一個不慎被沙腳絆了一下。
「啊!」他重心不穩,直接摔了一個狗吃屎,受傷的小腿也不慎撞了一下,「啊……」他痛得臉都綠了。
小冬連忙上前扶著他,「葉大少,你沒事?逞什麼能啊,行動不便就我來扶嘛。」
「廢話少說,扶我起來。」這是比誰比較丟臉麼?
這時,正廚房的溫美若聞聲出來,看到摔倒地的葉柯,她一陣緊張,「兒子,你怎麼摔倒了啊。」
兩人慌亂地扶起葉柯,小冬倏地抬起他的石膏腿,左看右看,「石膏裂了沒?你的腿有沒有折斷啊?」唉,現世報啊,誰叫你取笑我的,不過這現世報也來得太快了,可以不來。
葉柯剛坐上沙,被她這一抬腳,他又往後一跌,幸好這是沙了,若是板凳,他豈不是又要摔倒。該死的丫頭,看就看,幹嘛抬高我的腿。
「石膏沒裂,我的腿還沒癒合,自然是斷著的,你若是再不把我的腿放下來,當心我踢你。」葉柯伸起健全的右腳示威道。
小冬立刻將他的腿放下來,「哦哦哦,我是著急嘛。」
溫美若忍不住責罵道:「葉柯腿還打著石膏,你就不能細心點?做事毛毛糙糙,也不知安世達是怎麼教你的,怎麼說也是女兒是?」
說到痛處,小冬默默地垂下臉。
葉柯看著她,鼻子擦得紅紅的,鼻翼兩側還有些蛻皮,嘴唇也是,看來這一趟北京之行,確實把她給累著了,想到這些,他心裡不免有些小感動,「撞到膝蓋,沒撞到小腿,媽,你少說幾句。」
小冬又伸手去揉他的膝蓋,一邊揉一邊輕聲說:「那我幫你揉揉,不然會有淤青的。」
溫美若見狀,心裡的火氣也不出來,兒子娶了媳婦難免會站媳婦那邊,這媳婦,說她罵她都不會還口,一個巴掌拍不響,她也覺得沒勁。「得得得,還是我多管閒事了,我還是去廚房看著火。」
葉柯看著小冬,說:「行了,不痛了,扶我去洗手間。」
「嗯。」
本來,他是想回公寓的,可溫美若一個電話打來說是讓他們回家,現他腳斷了,上班也沒法去,小冬還得上學,身邊得有人照顧著,想來想去,他終是答應了回家來。回家雖好,只是小冬要多受點委屈了。
不一會兒,葉明從二樓書房下來,臉色嚴肅得好像誰欠了他一萬錢似的,他一來,就對著小冬說:「丫頭,你放棄了全國聯賽?」
聯賽是直播的,葉明從頭看到尾都沒見小冬,他就打電話去問冷校長,誰知,冷校長說安小冬簽到日就棄權了,他知道小冬是去北京看葉柯了,可是心裡還是生氣,遺憾到生氣。
小冬正剝橘子,見公公這麼氣沖沖地質問自己,她還真是沒想到,她解釋著說:「爸,我……我去了北京啊。」好笑,難不成我還有分身術咩,一半去北京照顧葉柯,一半還去廣州打聯賽。
葉明看看葉柯,再看看小冬,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氣憤,「你真是不知輕重,葉柯斷了腿,你去不去也一樣,比賽一年也就這麼一次,你就這麼不當回事?」
小冬低聲說:「那葉柯也重要啊,媽電話裡又沒說清楚,我還以為他……以為他死了呢。」
溫美若又走出來說:「呸呸呸,怎麼說話的你,那這事還怪我了?」
葉明沖自個兒的老婆一瞪眼,「一怪你不說清楚,」又轉回身來瞪著小冬,「二怪你不問清楚,做事情能這麼急躁嗎?」
小冬姑娘真是委屈,做什麼都錯,她現是去了北京,公公就說她不重視聯賽,若她不管葉柯去了廣州,婆婆一定會說她不關心丈夫,做人怎麼就這麼難啊!
一旁的葉柯聽著很是頭疼,單腳用力站起來,拉著小冬就說:「扶我上樓,我要休息。」
小冬訥訥地看著葉柯,現若是走了,公公婆婆一定還會給她扣一個不重視長輩的罪名。
「走了,」葉柯一用力拉起她,「扶好我了!」
溫美若看著兒子單腳跳著要上樓,連忙說:「葉柯,你這樣怎麼上去,小心又摔了。」
葉柯猛地回頭,對二老說:「這不對那不行,我們乾脆回公寓好了,沒樓梯,地方小,什麼事都沒有,難得回家就聽見你們唧唧歪歪地吵,煩不煩?」
葉明狠狠地訓道:「你怎麼說話的你?」
溫美若心裡大喊不妙,再不阻止,恐怕這老子跟兒子又要吵起來了。她抿了抿嘴,連忙去外面叫了司機小楊,「小楊,你把少爺背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