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坐飛機,可小冬卻絲毫沒有第一次坐飛機的奇,小心臟一直擔心著急著。
溫美若電話裡說得那麼著急,葉柯一定很嚴重,車禍啊,常常看到聞裡有幾車追尾的車禍,往往一連死上好幾個人也不足為奇,受傷的那是幸運了,人哪能跟鐵皮去比啊。
飛機到底是快啊,上海到北京,也只要兩個小時。
下了飛機,立刻感覺到北京冬天的寒冷了,比起上海,那是要鑽心刺骨。她背著書包就往前跑,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不知道的乘客還以為這是哪家調皮的孩子。
小冬開了手機,打給葉柯,葉柯的手機依然關機,她只好再打到家裡。
「媽,我到北京了,葉柯哪家醫院?」
接電話的人不是溫美若,而是葉明,葉明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有些被觸動到,這個兒媳婦人小膽子還挺大,隻身一人也敢去北京,到了才問葉柯哪裡。他說:「解放軍總醫院,你打的過去,不要上黑車,去專門打的的地方等。」
「好,謝謝爸。」
掛了電話,葉明朝溫美若看了一眼,問:「你怎麼跟她說的?」
溫美若正削蘋果,不緊不慢地說:「我說葉柯出了車禍,她立刻說要去北京。」
「那你都不告訴她,葉柯的助理已經打回來報過平安了?」
「她沒問,我就沒說,這丫頭說一套做一套,我哪知道她真就去了,」溫美若一看時間,「呦,還這麼快,不多不少剛好兩個小時,她坐的是飛機還是火箭啊?」
葉明歎了口氣,「這丫頭畢竟年紀還小,以後她來,別那樣打她走,一袋橙子,拎來拎去也挺沉的。」
「知道了,喏,吃蘋果。」
小冬打了個的趕到醫院,可醫院這麼大,到哪裡去找葉柯啊,她走到服務台前詢問護士:「請問有沒有叫葉柯的人送來醫院?」
護士翻查了一下電腦記錄,「是車禍嗎?」
「嗯,對!」
「記錄顯示還急救室,前面左拐就是。」
「哦,謝謝!」小冬的雙腿不自覺地往急救室趕去,這都好久了,怎麼還急救啊,一定很嚴重,越想,她心裡越不安。
才一拐彎,急救室裡面就推出來一個人,白色的床單上還沾著許多鮮血,蓋著的白布宣佈了病人的死亡。
護士說:「他的家屬好像還沒到,怪可憐的,年紀還這麼輕。」
小冬一聽,這可怎麼得了,葉柯就這麼走了?她二話不說拉住移床,眼淚都不用醞釀就掛了下來,「葉大少,我來了……護士姐姐,我是他老婆。」
護士也沒攔著她,只是輕聲安慰道:「節哀順變,醫院已經力搶救了。」這麼小年紀就結婚了?可能是窮鄉僻壤外出打工來的,唉,真可憐!
「嗚嗚嗚~~~」小冬大哭起來,拉著移床不讓護士拉走,「葉大少,你不能死啊,你怎麼可以死了,叫我怎麼回去跟爸媽交代,葉大少,我以後不會背後罵你了,我一定乖乖聽你的話,一定不會惹你生氣,只要你活過來就好,嗚嗚嗚嗚嗚,護士姐姐,他是我老公,我們才結婚不久,嗚嗚嗚,葉大少,你死得好慘啊……」
這時,周越推著葉柯的輪椅停走廊上,兩個大男人都驚呆了,半張著嘴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葉柯的左腳打了石膏,眉角有些擦傷,本來還因為車禍而心有餘悸,可一看到急救室門口的這場景,他為錯愕。
這是安小冬嗎?這是安小冬!這麼糗的事情也只有她能做得出來。葉柯真的真的非常不想上去叫她,可看她哭得那麼淒慘,他也心有不忍,這裡是北京,丫頭一個人趕過來看他,光想到這一點就挺感動的。
「咳咳!」葉柯大咳一聲。
此時的小冬完全沉浸悲傷當,又是哭又是喊的,能不悲傷麼,嫁娘一下子變成了寡婦,哪裡受得了。
護士看她哭得可憐,上前去勸慰道:「這位太太,別太傷心了,他是撞到頭部一下子去的,沒有多大的痛苦。」
一聽這話,小冬哭得傷心,「嗚嗚嗚,叫你開那麼快的車,現吃到教訓了?可是你別死啊,你死了我怎麼辦,嗚嗚嗚……」
急救室外面是休息等待區,有好多人看著,葉柯真想把自己的臉蒙起來,然後再去叫她,他一面嫌丟臉,一面又心疼小丫頭。
護士納悶了,說:「太太,你丈夫不是開快車出車禍,他是從二十層高的樓頂不小心跌下來才這樣的。」
「啊?」不等小冬問清楚,走廊裡傳來一陣哭聲,幾個戴著安全帽的民工,拉著一個年輕的女子,女子看年紀跟小冬一般大,只是懷裡抱著一個待哺的嬰兒,旁邊工友手裡也抱著一個稍大一些的男孩。
女子哭得走得沒力氣走了,「阿,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我和孩子以後可怎麼辦啊,阿……」
醫院裡果真是一個出生入死的地方,大概這樣的場景,每天都會生。小冬默默地想著,看著女子哭得撕心裂肺,她心裡越難受。
護士有些亂了,這到底誰是死者家屬啊,一個喊著葉大少,一個喊著阿,她說:「葉友的家屬來了嗎?」
小冬心裡咯登一下,葉友?咳咳,她哭錯人了啊。
一幫工友和抱著孩子的女人齊齊湧了上來,撲倒床前大哭。
小冬默默地退到旁邊,臉頰上還掛著淚珠,這事兒夠雷人的了,竟然哭錯人,但是葉大少哪裡呢,會不會就是下一個?
「咳咳,咳咳咳!」葉柯無奈地又咳了兩聲。
這回,小冬聽到了,她愣愣地轉身一看,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她破涕為笑地奔上去,「葉大少,你沒死啊,哈哈哈,太好了。」
小丫頭這表情,轉換得也太快了。葉柯白了她一眼,往後跟周越說:「快去病房。」必須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多少雙眼睛看著啊。
小冬高興得忘乎所以,葉柯沒死,還能衝她翻白眼,真是太好了,她又是哭又是笑的,回頭跟護士說:「護士姐姐,我老公沒死,謝謝你啊。」
前面的葉柯,雖然對她極鄙視,但嘴角卻不自覺地揚起了一抹微笑,我老公,嘿,聽著蠻順耳的。
到了病房,小冬看到了滿屋子的花籃和水果,還是鮮的,花瓣上都掛著露珠,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阿嚏!」
她揉了揉鼻子,看著好端端的葉柯,又忍不住哭起來,「葉大少,剛才我以為你死了,傷心死我了。」
葉柯看她擰起來的臉,馬上制止,「安小冬,你再哭就給我立刻回上海去。」
小冬緊抿著嘴唇,不敢再哭,一臉委屈地說:「別這麼凶嘛,小心你的腳。」
葉柯歎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有時候,他真的拿這丫頭沒轍。「周越,你先出去,代我感謝一下李總他們,讓他們不用來醫院,我沒事。」
「是,總裁。」周越臨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安小冬,這應該就是總裁家裡的大學女生。
病房裡只剩下葉柯和小冬兩人,葉柯疑惑地問:「你怎麼會過來?」
「媽打電話給我說你北京出了車禍啊,我就來了,」小冬咬著嘴唇,聲音輕柔地說,「人家擔心你嘛。」
「我媽說我出車禍你就來,那你有沒有問問我嚴不嚴重,死沒死?」
「沒問,她也沒說……」老男人肯定又生氣了,是啊,那麼多人場,我就哭他死了,這不是咒他麼,他這個人愛面子,面子比什麼都重要。
她那軟糯糯的聲音,聽得葉柯什麼脾氣都沒了,心都跟著軟了,「就你這毛毛糙糙的性子,以後真不放心把你一個人留家裡。」這話怎麼聽都不像是責怪,倒想是寵人的話了。
「葉大少,你的腳沒事?還有你眉毛上的傷。」
「嗯哼,當然沒事,以我的車技怎麼可能出事。」想起剛才的連環翻滾,還真是捏了一把冷汗,幸好他今天心血來潮想開車,不然若是周越開車,那安小冬就真的成寡婦了。不過,這些事情還是不告訴安小冬的好,免得她又一驚一乍的。
「可你把車開得那麼快,你不撞別人,別人也會不小心撞你,還是開慢點好。」
「你這是咒我?」
說著說著,小冬也變得很隨意,一蹲就蹲輪椅旁,雙手撫葉柯的胳膊上,「我哪敢啊,我好你沒事。」
冬日暖暖的陽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照小冬帶著淚痕的臉頰上,葉柯想到剛才小冬嚎啕大哭的樣子,他就想笑,還伸手幫她擦去未干的眼淚。他真的沒有想到小丫頭會來,不過來了也好,他也挺想她的。
「你笑什麼笑,」小冬撅著嘴抱怨,可她也忍不住笑起來,害羞得兩頰都紅了,「不許笑,不許笑,不許笑!」
葉柯抓住她打來的粉拳,可是下一刻,他的臉色又恢復了嚴肅,一本正經地問:「安小冬,你來了北京,那全國聯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