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來了多的媒體記者,體育館裡越的擁擠。
決賽,終究是決賽,每一種競技比賽,為關注的,也就是冠軍會花落誰家。
季軍爭奪戰結束,蟬聯三年聯賽冠軍的朱暢拿下了季軍,隨後,歡騰聲一浪高過一浪。小冬坐衣室裡,都能聽到外面嘈雜的歡騰聲,廣播裡正播著振奮人心的歌曲,fd大學的老師和學生,都已經提前慶祝勝利了。
李心亞站起來,已經有了勝券握的架勢,「安小冬,你緊張嗎?」
「沒……有啊。」她哆嗦了一下,分明是緊張的。
李心亞冷笑了一下,俯視著坐著的她,狠狠地瞪著眼睛,說:「安小冬,今天,就別怪我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她的手,緊緊握著球拍,指間的關節都微微泛白;她的面部肌肉有些變形,額頭的青筋都蹦出來了;而她的手臂內側,肱二頭肌都橫了出來。
小冬對她,真是刮目相看,平常的英語系校花李心亞,弱弱,淑女來淑女去的,可沒見她有這麼彪悍的一面。
「李心亞,我不過是用網球打了你一下而已,別說得我們之間有深仇大恨似的好?!」當初得罪李心亞,絕非小冬所願,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她當初只是想給雲朵出出氣罷了,卻不想李心亞心裡,竟種下了這麼深的仇恨。
李心亞依然冷笑道:「呵,不過一球是麼?安小冬,你真健忘,難道你連劉毅的事情都忘了?」
「劉毅?……」小冬皺眉思考了一下,聰明如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哦,原來劉毅半夜堵截我是受你挑唆的,對不對?」
李心亞心虛地迴避了下,但很快又浮現出一臉的高傲,「東西可以亂吃,話可別亂說,劉毅有說是我讓他這麼做的麼?沒有!」
「你是想提醒我,得罪了你,你身後就有一大批劉毅之類的人幫你撐腰,我就永遠吃不了兜著走,是?」
「哼,你真是一個聰明的丫頭,學妹!」
論心機,小冬甘拜下風,她甚至覺得她厭恨的大姐安妮,還比李心亞好一些,至少安妮討厭就是討厭,喜歡就是喜歡,不會表面一套,背地裡又一套。但是,李心亞戰前的這番挑釁,不但沒有嚇退她,反而激起了她的鬥志。
她倏地一下站起來,「李心亞,我絕不會手軟,小心你的鼻子!」然後,她用食指按住自己的鼻頭,作了一個豬鼻子鬼臉,還取笑著說,「真不好意思,又要你花錢去修補了,不過你正好可以再墊高點。」
「瘋子,不知道你說什麼!」李心亞憤怒地轉身離去。
小冬收拾一下心情,也趕緊跟了出去。
觀眾席上看到兩人依次走出來,頓時沸騰起來,又是歡呼又是吶喊的。
小冬往貴賓席上看了看,公公婆婆和小雨,早就好端端地坐著了,還有冷小北也,正大力地朝她揮手。
一開場,李心亞以強烈的攻勢先奪下三分,小冬一咬牙,用她的必殺技追上兩分,可整個局勢看來,她還是較弱的。
「聽說李心亞找了外面的專業網球教練,一下課就閉關練習,實力大增,你要小心啊。」
「其實你能贏了朱暢確實我意料之外,而李心亞令我意外,她的士氣很高,也比你積極。」
「你不是要參加什麼網球聯賽麼,沒有好的體能,你打不完整場的。」
「別得意得太早,球賽越到後面越緊張,你這些天晨跑有沒有偷懶?」
「沒有。」
「你有沒有偷懶,明天就知道。」
雲朵的話,林瑞的話,甚至葉柯的話,都小冬腦海裡迴響起來,她這才體會到,原來要贏,不是靠天份,不是靠運氣,而是靠勤奮,靠苦練。
打決賽之前,她真的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若不是上場之前被李心亞激怒,她始終覺得輸贏一點都不重要。
看台上,葉明憤怒地拍著桌子,「怎麼回事,丫頭不狀態啊。」
冷小北隔著父親看過去,心想著,看來這安小冬,確實跟葉家有親戚關係,連葉老他們都來了,難怪能擺平劉毅家。
「哎呀,這球不該丟!」葉明看得,那叫一個激動。
冷校長坐旁邊,心裡也急得打鼓,看來這興建網球館的資金,還沒那麼容易到手啊。
第一局,小冬輸了。
這時,體育館門前停下一輛黑色轎車,巨大的剎車聲可以與場內的噪雜聲相媲美。
「車子交給你們停好。」葉柯落下話,跳下車就往裡面奔。
終於趕上了。
「交換場地!」裁判員指示著。
小冬喘著粗氣,上午與朱暢打了三輪,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精力,吃個飯並不能恢復多少,還跟雲朵鬧鬧嚷嚷的,很累,真累,抬腿走路都有些腿軟。
忽然,葉柯高大的身影出現她眼前,雖然網球館門口也站滿了人,但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高大的葉柯。
葉柯看了比分,又瞧見小冬滿臉的倦容,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小冬看到葉柯,心裡是格外的開心,可是又覺得很丟臉。
「葉大少,你來啦,呵呵。」
「傻笑什麼,晨跑沒堅持?一看你這挫樣就知道。」
「我……」
「還敢狡辯?!」
「不是啦,我是想說,我連旋轉球都沒學會……」她一臉的抱歉,沒人看著的時候太懶散,寧願看電視都不肯多練練,「你爸媽和小雨那邊,我若輸了,他們一定很失望。」
葉柯伸手彈了一下小冬的額頭,「老毛病又犯了,我爸媽不是你爸媽?」
「唉呦!」小冬撅著嘴,揉著吃痛的額頭,老男人當真一點都不手軟。
「你別管他們會不會失望,比賽而已,別看得太重,拿個亞軍也不錯,就你那懶散的樣子能拿冠軍,那才是不公平。」
「哈?」小冬詫異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平時盯著她晨跑,陪著她練球,她以為他會像大家一樣都盼著她拿冠軍的,畢竟這是一份榮譽,也能給老爺子添添光。
「哈什麼哈,我看是你心思跑偏了。」葉柯低頭緊緊看著她,認真地說,「安小冬,打起精神來,你說得沒錯,旋轉球就是刀削面的感覺。」
刀削面的感覺?……
裁判員吹響了哨聲,「時間到,集合。」
葉柯拍了拍小冬的肩膀,低聲說:「加油啊,老婆。」
加油啊,老婆……小冬害羞地閃躲著他的目光,再怎麼忍,都忍不住嘴角洩露出來的笑意。
開始了,小冬拿著黃色的小球,腦海裡想著刀削面的動作,往上一拋,「咻」地一聲打了過去。
哈哈,轉了轉了,球轉。
李心亞從未遇到過這種球,眼看著球往間而來,她揮拍的時候,網球偏偏跑到左邊去了,連碰都沒碰到,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耶,得分了!觀眾席上一陣歡呼,小冬回頭看了看身後的葉柯,他正舉起大拇指表揚她,她得意起來,心裡簡直笑開了花,謝謝你嘍,老公。
一連好幾次,小冬直接球得分,把貴賓席上的葉明激動得,連連拍手叫好,「好球,丫頭太棒了!冷校長,網球館趕緊建起來,要多少資金你給報個數,我讓葉柯立刻挪出來,這教練是必須的,少不了。」
「是是是,網球館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建好的,但教練可以馬上招,我一定招好的教練來。」
「嗯,好……好球,哈哈。」
一旁的溫美若笑著說,「老爺子,我看葉柯也有功勞,他一來,局勢就扭轉了。」
「對,他本來就是全國冠軍嘛,內行人。」說起這個,葉明加得意,雖然這個兒子總是不聽老子的話,但他還是非常引以為傲的。
冷小北癡癡地看著安小冬,她的一顰一笑,一動一靜,都深深地撥弄著他的神經,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女生,可以將比賽視為娛樂,但同時又不會放棄爭奪,她的每一次揮拍,都是那麼的乾脆利落,她堅持不懈地跑動、跳躍,就算再累都不會放棄每一個球。
局勢逆轉,第二局,安小冬勝。
雲朵觀眾席上大喊:「老大萬歲,老大萬萬歲。」
可是,小冬並沒有如期地跳起來,她實累得不行了,雙腳走路都打顫,好像下一步就要摔倒一樣。
真是不聽老人言,吃虧眼前啊,早知道,應該聽葉柯的,好好鍛煉,堅持晨跑才是,體能好才是王道啊。
抬眼看對面,李心亞的教練正指手劃腳地說著什麼,李心亞一點都沒有輸了一局而慌張,她丫的連坐都不坐,一直跟教練討論。
「安小冬,」葉柯叫她,「還打不打得動?」
小冬慢慢走去,「葉大少,我走都走不動了。」
葉柯扶著她坐到休息區,還不斷拍著她的大腿給她放鬆放鬆,「打得不錯,輸了也光彩。」
小冬眨巴眨巴著大眼睛,「真的嗎?爸媽會不會很失望?」
葉柯又伸手她的額頭敲了一記,「你管他們幹什麼,他們希望你拿冠軍你就能拿?你又不是我,哪能事事都隨你想的。」
小冬忍不住笑,「你個不要好的,損我誇自己是不是?」
「沒想損你,也不用我誇自己,我的成功不用誇,人人都知道。」
「……」自戀的老男人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