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小年。
按照風俗,這一天是灶神回天庭述職的日子,要備燒餅白公雞給灶神爺送行的。
而在西山別墅裡,同時還擺了一場送行宴,送的卻是曲新宇。
「小宇,你只管放心,明天到了裕南,直接去區裡,我已經安排好了……」高二哥端著酒杯說道。
曲新宇即將上任紅灣區招商局副局長之職,高二哥當然要事先安排妥當各方面關係的。
只可憐吳興華這次算是憋了一肚子悶氣,想發洩都沒地方發洩,要知道吳區長可是費了老鼻子力氣,才總算完成方方面面的佈局,本以為可以順利推舉農業局副局長張新友調任招商局副局長了,而這事兒成了,就等於展現出了咱在區裡的話語權,咱就等於在紅灣區站穩了腳跟。可誰想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眼見到了最後,卻突然接到了薛書記的電話,表示要讓他安排一個京城工作的世侄來紅灣區招商局工作。
這一下可就打亂了吳興華的計劃。話說薛書記親自發話了,你說咱敢拒絕嗎?別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招商局副局長了,就是紅灣區隨便那個位子還不是人家說的算?
吳興華憋屈之下,又接到了高二哥的電話,聽了高二哥一番解釋之後,吳興華的憋屈更是沒出發洩了——那個所謂的薛書記的「世侄」,竟然還是高強的表弟!
這下吳興華總算品味出味道來了,高強這是把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看得嚴實啊,誰也別想碰一下!
本來這事兒一開始吳興華做的的確有點欠考慮,沒先去爭取高強的同意,就決定要調農業局的張新友去招商局,這就讓高強心裡不痛快了,當時高強和吳興華溝通的時候,並沒有同意吳興華要「補償」張麗去政府辦的提議,當時高二哥是想著回裕南一趟的,誰知道又趕上了藍星投資的事兒。就把這事情給耽擱了下來,誰知道剛沒兩天,吳興華就直接把張麗給調去了政府辦。
吳興華這一手的確有欠穩妥。他本以為憑借咱和高強的關係,再加上咱也對高強有所補償了,應該沒什麼問題的,可吳局長顯然忘了高二哥是什麼脾氣!
話說當初在申城的時候。這丫不過是一個小民警的時候,就敢跟派出所所長打架,當了副所長,就敢和政法委書記單挑,當上治安大隊長。就把縣長都給掀翻了!
特別是這傢伙很護短,自己的事兒絕對容不得別人亂插手,這次等於是咱越線了,沒等他明確同意,就動了他的地盤,說不得這丫狗脾氣發作,那就是一六親不認啊!
吳興華這是有氣兒也沒地方撒——薛書記那邊就不用說了,高局長這邊咱也惹不得啊!雖然吳興華並不知道高強的真正身世。不過只說這傢伙可是陳旭東的女婿。聽說和薛書記的關係也非常好,人間背景硬啊,貌似這紅灣區前兩人書記倒台都和他脫不了關係,你說咱招惹得起他嗎?
不過高二哥倒也沒讓吳興華太過難堪。
畢竟吳興華和咱其他那些對手不一樣,關係在哪放著呢,這次只是一方面不忿吳興華的做派。不考慮咱的意見,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副局長這個位子太重要了。實在不能跳過來一個咱不熟悉的人再跟咱操蛋,這才不得已用了這種手段。
高二哥做通了曲新宇的工作——其實根本不用做。高二哥只提了一嘴,曲新宇當即就興奮得不行,跟著二哥混,那絕對比在京城混日子來得痛快啊!然後高強又做通了二姑的工作,讓二姑出面找了薛文濤,基本就等於確定了曲新宇從京城部委調任紅灣區招商局任副科級副局長。
不過為了照顧吳興華的面子,高強又和喬佳琴磨了半天嘴皮子,讓喬書記給那位吳興華看好的張新友調整了個職位,好歹算是小進了一步。
常委會上吳興華一臉無奈的宣佈了他所謂的人才正是曲新宇,而喬書記也當場表示讚賞吳興華的提議,可憐一把手、二把手達成了共識,而其他一幫常委連曲新宇究竟是什麼人都不清楚,也只能稀里糊塗的跟著通過了提名,以至於這件事情好似並沒有勝負之分,喬書記和吳區長達成了妥協一般,吳書記略微佔了一點點上風罷了……
紅灣區的常委會散會的時候,高二哥正在向曲新宇交代最後的工作:「局裡那幫傢伙我都交代過了,沒人敢給你使絆子,你也別亂折騰,不會有什麼麻煩的。局裡辦公室主任現在是侯勇,我原來的一個老同學,我跟他交代過了,真有什麼麻煩事兒你只管找他就成。」
不得不說高強啟用曲新宇去當副局長有點兒戲,曲新宇剛畢業沒半年呢,雖然直接就在京城大部委裡混了個副科職位,可那是標準的閒職,上不上班都無所謂,純粹就是這幫太子爺們混資歷玩兒的,根本就不用提什麼工作能力了。讓這丫去當個副局長處理日常工作,還是負責咱不在的時候的擔當大任,他的能力實在不敢打什麼保票。
不過最起碼這相比於來一個不知根底的外人來得好,最起碼不用擔心再來個不開眼的給咱攪合事兒。再說了,招商局的工作在這三個多月來已經在高強的帶領下基本步上了正規,只要他不胡亂折騰,正常情況下也沒多難的問題,正好讓這小子去鍛煉鍛煉也好。
「小強哥,別介啊,我聽你這意思,你不準備回去了?我去裕南可是衝著你去的,是想著和你並肩戰鬥呢,你把我一人發配到裕南怎麼成啊……」曲新宇哭喪著臉道。
「你這混小子,不是給你說了嘛,現在局裡事兒太忙,讓你先回去工作,我這邊等過完年才能回去……」高強瞪眼道。
「呃……那,那我過完年再去成不?」曲新宇道。
「不成!」高二哥恨道,「現在局裡工作正要緊呢,你小子去了給我好好幹活兒,今年你是別想回京城了!」
曲新宇那個鬱悶啊,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吆喝著追隨二哥了——過年都不讓回來,這叫個什麼事兒啊……
「呵呵,小宇。你只管上任去,等過了年,我們一塊兒去看你,補償補償你好了。呵呵……」顧建英笑道。
「得了,我這會兒反正是已經被小強哥給坑溝裡了,想爬也爬不出來了……」曲新宇鬱悶的道,「不過那啥,你們過完年可要早點過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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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哥和顧建英、顧建雄親自送了曲新宇去機場。回來的途中,高二哥接到了國安老宋的電話。
上次那個內奸小孟被高強抓住之後,老宋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著審訊小孟,同時對內部展開深入調查——有一個內奸,就可能有兩個!
可內奸這種情況並不是隨便調查調查就能查到的,例如小孟,當初進入國安可是經歷過嚴格的政審的,根據資料顯示。小孟可是正兒八經的中華人。一家三代都清清楚楚,社會關係清清白白,根本就沒有任何線索表明他有任何可能是棒子的間諜。如果不是高強察覺,只怕他還會一直潛伏下去。
不過小孟顯然還並不是當臥底間諜的高材,在老宋的親自審問之下,很快就崩潰了。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招認了很多問題。
小孟在棒子的秘密組織中地位並不算高,他並不是很清楚相對隱秘的問題。所瞭解到的也都是一些浮於表面的情況。
不過根據小孟的招供,基本上也弄清了棒子那個秘密組織的基本結構。在那個組織中。最低等的人員就是如同樸喜珍一般的「工具」,他們很難接觸到組織的核心,只能聽從安排去執行任務。而指揮樸喜珍之流的,例如閔助理,又是相對高一層的人員,他們是任務的具體行動指揮者,有的人同時指揮幾個「工具」,有的則只負責一個,例如樸喜珍這樣的出色人員,就是由閔助理一個人單獨負責的。
這些人手中掌握的情報也相對有限,不過他們卻能接觸到具體任務的內容。他們都聽令於一個部門負責人,這個人物已經是相對關鍵的成員了。
而這樣的部門負責人卻並不止一個,在棒子的組織中,有多個相關的部門,樸喜珍這一類行動方法屬於一個部門,而同時還有利用其他手法來打通關節的相應部門,這個組織相當嚴密隱蔽,想要把他們連根拔起,不是一般的困難。
小孟在這個組織中身份也並不高,根本就無法提供更多的線索,雖然他招出了他是如何和他們的組織聯繫的方法,可老宋等人聯繫之後,對方卻根本沒有任何反應,顯然對方已經知道了小孟暴漏了——這也意味著要麼是對方太警覺,要麼就是對方在國安內部還隱藏著人手……
高強對國安不免有些失望了,卻不想老宋竟然又主動打來了電話。高強有心不搭理他們吧,不過想想樸喜珍還在他們哪兒扣著呢,這麼多天了,也該把人要回來了啊。
高二哥接通手機,笑道:「怎麼了?你不要說是給我拜早年的吧?」
「高公子,有情況。」老宋卻一板一眼的說道,根本就沒搭高二哥說笑的茬兒。
「嘖……什麼情況?」高強無奈的問道。這位老宋實在讓咱有點看不上眼,丫的真不愧是干國安的,整天擺出一副嚴肅勁兒,可你丫好歹把自己的活兒給干漂亮了啊。
「找到小孟的那個聯絡人了,不過已經死了。」老宋說道。
「嘖……」高強再次無語了,道,「你們也就這點能耐了……」
老宋不免一個大紅臉,可人家高二哥說的實在不冤枉咱啊。
「高公子,這個情況比較複雜……那位聯繫人身份有點不一般……」老宋欲言又止的道,「他是你的人……」
「什麼?」高強不禁叫道。卻把顧建英兄弟倆嚇了一跳。高強朝他們兩個擺了擺手,對著電話繼續道,「究竟怎麼個情況,你說清楚了。」
「那個人是你們新思語公司的一個副總……」老宋說道。
原來那位所謂的聯絡人竟然是上次和徐璐一起前來京城和李貞貞簽約的那位副總。根據小孟提供的聯絡線索。國安方面下了大力氣深入調查,最終確定到和小孟聯繫過的那個人的身份,可當他們追查到人的時候,卻發現那位副總竟然剛剛死了沒多久。
這下問題就複雜了。且不說那位早不死晚不死,竟然在即將抓到他的時候死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國安內部還有內奸,悄悄把消息傳遞了出去,讓棒子那個組織殺人滅口。掐斷線索?而還有一個關鍵問題是,那個傢伙的身份竟然是新思語公司的副總,那麼新思語公司究竟又是什麼情況?背後有沒有棒子的影子?
國安當然免不了對新思語公司一番調查,赫然發現新思語剛剛簽下一個棒子明星!而那個時間,又是正趕上藍月倒台之後!
可憐國安內部就有人提出了質疑,這個新思語公司會不會就是棒子重新扶植起來的新公司,專門就是為了接藍月的班的?
如此一來,事情就麻煩了。要知道老宋雖然知道高強和新思語公司有關係。可別人不知道啊。高強搞的這個防守反擊棒子計劃,本就是一件非常機密的事情,除了最高層有高衛國和另外幾位溝通過,下面的任務是直接下達到老宋這裡的,別人就算見過高強,也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老宋也得到過指示。是不能洩露高強身份,再加上這次的內奸事件。雖然局裡考慮內奸是「老宋」抓到的,沒處分他。可老宋也不免受到了影響,領導也對他有了質疑,老宋在這事兒上也說不上多少話了,根本就無法去阻止那些「聰明」的同事對新思語的質疑和調查。
雖然以國安的能力,很快就會查到新思語真正幕後人物就是高強,可即使以高強的身份,也根本無法震懾住這幫維護國家安全的特殊組織,如果他們真認定了高強裡通外國,只怕連高家也不見得就能保得住他!
可憐高二哥鬱悶了啊,這叫他娘什麼事兒!哥們忙活著保家衛國呢,可搞來搞去竟然搞到了咱自己頭上?我冤不冤啊?
「高公子,我看……你還是小心一點,最好能讓人和上面打個招呼……」老宋說道。
「得,我知道了,這事兒謝謝你通知我了。」高強說道。高二哥雖然看不上老宋那點能力,可人家能提前通知咱一聲也算有心了。
高強掛了電話,身邊的顧建英就問道:「小強,怎麼回事兒?」
高強道:「嗨,一點雜事兒,不說也罷。對了,咱們是回西山,還是找地方玩兒去?」
開車的顧建雄笑道:「當然是找地方玩去了,小強,今兒我帶你去個好玩兒的地方!」
高強不禁心裡嘀咕,貌似上次去好玩兒的地方,到了藍月會所,就惹出一攤子麻煩,這次指不定又得出什麼亂子呢。不過話說回來,上次要不是去了藍月,咱指不定得懊悔到什麼程度呢……
岔開顧建英兄弟倆的注意,高強心裡則繼續尋思起這件事情來。
老宋說的沒錯,這事兒還真是個麻煩,說不得還真需要讓大伯出面給國安方面打個招呼,免得這幫傢伙力氣使錯了地方。
可高強想了一下,又暫時決定先緩幾天再說這事兒。高強是有自己打算了,話說新思語公司的成立很有些倉促,早期那幫人全都是從其他公司臨時挖過來的,可說不准其中究竟有幾個來路不正的傢伙——既然能有一個棒子間諜,指不定還有第二個,正好這次可以藉著國安的手,給這幫傢伙來次「政審」。
不過,高強心裡卻還是存了個困惑,話說那個副總高強見過好幾次的,可一直都沒察覺出他有什麼問題啊,特別是上次,那傢伙來京城和李貞貞簽約的時候,除了這廝看李貞貞的眼神有點不老實之外,沒發現他和那幫棒子認識的跡象啊,難道當間諜的演技真有這麼好?
或者說,這件事兒會不會是一個圈套,一個陷阱,是有人故意把這事兒牽扯到咱的公司上面,讓國安來和咱糾纏?
想到這個問題,高強頓時心中一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意味著棒子組織已經意識到咱的存在了……
【鞠躬感謝昕羽兒的打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