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貝貝心裡管一萬個不想去,但即使她再多活五十年,這個人依然是她不敢拒絕的,就算是看著江越舟的面子上,她不能再給自己和江越舟原本就微妙的關係再增添任何的不快了。【#】
她走到樓下,江家老宅那輛尊貴耀眼的勞斯萊斯已經等著她了,看她出來,穿著制服帶著白手套的司機馬上迎了上來,替她拉開車門。
「老太太園子裡聽戲,叫我帶葉小姐過去。」司機動車子後,跟葉貝貝說著。
江家老太太喜歡戲,如同過去**的八旗子弟的一樣,單有個園子養了一個戲班,沒事時這裡宴請她瞧得上眼的親朋好友,聽聽小曲。
這處宅子絕對是仿古而建,幽深寧靜,壇簷翹角,長廊曲回,依水亭台。
葉貝貝心忐忑的由傭人領著穿過堂,順著迴廊走到右邊的廂房,廂房和大廳間有扇雕花格子隔斷,大廳央的檯子上幾個上了彩妝的名伶唱的溫婉清麗:「昨夜夜半,枕上分明夢見,語多時,依舊桃花面,頻低柳葉眉,半羞還半喜,欲去又依依。覺來知是夢,不勝悲。」
她從前並不懂戲,後來陪著老太太聽的多了,多少也是瞭解些的,聽著台上唱的是韋莊的《女冠子》,這詞寫了一對戀人離別之後夢相見的情景,明寫千言萬語,暗扣山高水長,夢言語情態都真切纏綿,只是後一句將夢境點明,凝重而沉痛,不勝傷悲。
葉貝貝聽了後一句,感覺心一揪,腳下都不由的打個踉蹌。
老太太正坐廂房裡的梨花木椅子上,隨著台上的唱腔打著拍子,看見葉貝貝走進來,神色有瞬間微微的異樣,轉而面孔平靜如常,只是看著葉貝貝一向嚴謹的眼神,此時看起來溫和了一些。
時隔兩年,眼前的葉貝貝和過去是不同了,從前的葉貝貝她面前總是怯怯的,看著柔弱、嬌嫩,現的葉貝貝瘦了很多,楚楚可憐帶著勉勵的堅強,彷彿是剛剛受了欺侮的孩子,眼底有隱忍的委屈和倔強,卻又隱約飄過自信的色彩,難怪自己的那個傻孫子又被她迷的神魂顛倒,不顧一切的。
老太太精明了一輩子,她一眼就看得出,葉貝貝現對江越舟是曾經深愛卻假裝不識,情深而冰冷,欲拒而還迎,她覺得葉貝貝裝可憐真是高手的高手,但沒辦法,自己的孫子吃這套,她也只好勉為其難的接受她。
葉貝貝看著精神依舊矍鑠,容顏依然保護得當的老太太,微笑的向她問好:「江老夫人好!」
「怎麼?連聲奶奶也不肯叫了!」江老太太眼睛瞇了一下,算是笑了,用不緊不慢的語速說著嚴厲的話語。
葉貝貝聽著老太太的冷言冷語都習慣了,她知道應對老太太要多點頭少說話,因為通常一句反駁便要引來她十句的譴責,她默然不語著,可心裡的滋味並不好受,她還有什麼立場去叫她奶奶!
「你坐!」老太太指指她對面的梨花木椅子,外面立刻有傭人進來上了茶,老太太先捧起自己的茶碗抿了一口,然後對葉貝貝抬抬手說:「清前的龍井,嘗嘗看。」
葉貝貝按照從前的老規矩,淺嘗了一口,她對喝茶沒有研究,什麼好茶到她這裡都是牛嚼牡丹,她知道老太太有話要對她說,把茶碗放回去雙手交疊膝上規矩的坐好,臉上保持著得體的笑容弧。
老太太看著葉貝貝的樣子,點了點頭,不疾不徐的說著:「都說女大十八變,兩年不見,你出落的越的耐人看了。」
葉貝貝得到老太太的誇獎實太少,以至於老太太對她稍稍有一點兒和顏悅色,她就會受寵若驚,聽著老太太的話,她侷促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好,老太太好像並不想讓她接話,抿了口茶,放好了茶碗繼續說道:「越舟這個孩子,看著人精似的,其實也是個傻的,從你們離婚後,瘋癲的事情做了無數,還好,你回來,終於可以救他出苦海了!」
葉貝貝對老太太說的話深感意外,如同是從前,老太太怎麼也不會說出如此具有示弱嫌疑的話來,想著近一段時間自己跟江越舟的接觸,心裡般滋味湧出來。
「貝貝,你和越舟走到今天這一步彼此都不容易,我知道越舟從前有些事情很對不起,但他自己已經知道錯了,而且也悔改了,你們還年輕,你就放一步,給別人機會,也是給自己的機會,找個日子,你們就復婚了!」老太太的語氣不似以往那邊疏離冷清,不帶感**彩,話語帶著幾分唏噓,極富說服力。
台上的伶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退場了,下一撥還沒有上來,屋內靜悄悄的,空氣好像一時都有些凝固了,葉貝貝內心激盪,復婚,和江越舟重生活一起,她內心好像對這個說法並不排斥,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沒出的問道:「這,這是越舟的意思嗎?」
「傻孩子,我今天跟你坐這裡,我的意思自然就是越舟的意思。」老太太笑的很開懷,好像對葉貝貝的表現很滿意,她又喝了一口茶,說道:「貝貝,奶奶知道你是個不錯的孩子,也是個聰明的孩子,咱們都知道,如果你和越舟復婚,有些事情我們注定繞不過去,那還不如今天咱們坦誠的把話說開。」
葉貝貝微微一愣,才有的那一點點喜悅被老太太明顯轉折的話沖沒了。
「江家是什麼樣的家庭你也是早就知道的,越舟愛你,這無可置疑,可是一個大家族裡,利益,金錢,盤根錯節的關係很多,情愛總是要放這些後面。一個家族的榮辱興衰與女主人至關重要,為了避免流言蜚語對越舟和你的傷害,為了以後你作為家族的女主人能夠建立足夠的威信和地方,我們江家會安排你現的兩個孩子出國生活。」
「什麼?」葉貝貝心一抽,詫異的驚呼。
看無廣告,全字無錯小說,-,您的佳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