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貝貝以前收拾書房時候,可以看見江越舟各種件上的簽名,也許是因為簽得多了,每份簽名看著都是漫不經心的一揮而就,草書,非常流暢灑脫。
她現今天這些協議書上,江越舟的簽名都是端端正正的楷體,如同他的人一樣,嚴謹沉穩。
王律師看出了葉貝貝的晃神,一邊很職業化的提醒,「葉小姐,你現只要簽字,這些件馬上生效。」律師已經把筆和印台都拿了過來,每一處需要她簽字和印指紋的地方都用鉛筆作了記號。
葉貝貝看著那些件上的數字,知道只要自己簽了字,馬上會擁有一筆天數字的財產。
「我和江先生已經談過了,我不會接受這些饋贈的,看來需要麻煩你重擬定一份協議了!」葉貝貝拒絕的很堅定,倒不是她多矯情,也不是她不知道金錢的魅力,只是她這個人對金錢的**不大,也沒有多少用金錢來尋求快樂的想法,她眼裡,幾十萬或者幾千萬就是數字多少的問題。
她知道江越舟給她這些錢是想補償她,可是越是這樣她越是不能要,她當初愛的甘心情願,現輸的心服口服,既然是願打願挨的的事情,何必需要補償。她不要江越舟的錢,不要用銀貨兩訖來定義他們的關係。
江越舟進來時,就聽見王律師遊說堅持不肯簽字的葉貝貝,葉貝貝彷彿已經沒有了聽的興趣,扭頭看著窗外。
他靠著門框,默不作聲的看著葉貝貝,目光一路向下,從她的梢看到鞋子,從來沒注意,以前那個珠圓玉潤的小姑娘竟然變得的這樣的瘦了。從他的角來看,她的身形單薄的如一個剪影,臉頰明顯的消瘦下去,愈顯得眼睛烏濛濛的大,長長的眼睫毛覆著,身上如同帶著一抹讓人心疼的滄桑。
江越舟用力的攥了一下拳,葉貝貝其實可以一直快樂無憂的生活屬於她的世界裡,就因為錯愛了一個人,所以就被迫著開始長大成熟。
他覺得心臟一抽一抽的疼,不知道自己對葉貝貝到底是愧疚還是有著別的什麼情緒,克制住過去抓起她雙手的衝動,他靜默半晌,不動聲色的走過去。
葉貝貝聽見腳步聲,回頭用黝黑的大眼睛望著江越舟,竟然有種馬上要永別一樣的感覺。他穿著一套意大利手工深色西裝,繫著灰色的條紋領帶,布料質地很好,做工紋路細膩;西裝裡是潔白的襯衣,手腕的袖口稍稍露出來一點,怎麼看都氣不凡。
此時這個男人,嘴角往上一揚,用深邃漂亮的眼睛看著她,聲音毫無波瀾,不帶任何感情:「葉貝貝,給你的就收下,我不乎這些的,也不會讓人認為,我對前妻無情無義。」
「這些都不是我的,」葉貝貝看著江越舟完美堅硬如同雕像般的面孔沒有絲毫表情,目光卻瞬間冷下,她吸了一口氣,「我不是故作姿態,這些錢,不是我賺來的,我也沒出過力,真的是受之有愧!」
江越舟看著葉貝貝烏黑的大眼睛看著他,並沒有哀求的神色,也不顯得可憐,眼睛只有一種坦蕩的明亮,他點點頭,像王律師示意了一下,王律師從眾多的件又抽出另外兩份,一份遞給了葉貝貝,一份遞給江越舟。
「葉貝貝,這是我的底線,如果你再不同意,我只能理解為你不想離婚。」江越舟的聲音冷靜得彷彿正出席重要的會議。
葉貝貝看著眼前的白紙黑字,她分得的財產是現金二十萬,一套兩居室住房,另外還有分之一的江氏財團股份,至於這分之一是多少上面沒有註明。這些股份現暫時由律師代管,她需要用時隨時可以兌現。
跟剛剛那些動輒幾千萬,幾億相比,這些看起來真的很少,尤其那個分之一的數字,讓人放鬆警惕;這些錢和房子正是葉貝貝目前所需要的。
葉貝貝此時算明白了江越舟生意場上為什麼無往不利,這個人把他所有的智慧和精力都用運籌帷幄上了。
她這次什麼也沒說,拿起筆乾淨利的就簽好了字。
葉貝貝簽好字,王律師收拾東西,江越舟和葉貝貝一起去對面民政局辦了離婚手續。
辦完手續出來,兩人站民政局的門口,江越舟的聲音詭異的有些沙啞:「我送你。」
「不用了,我這裡等個人!
江越舟點點頭,向自己的車子走去。因為今天來這裡是離婚,他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所以是他自己開車過來。上了車,他總有種強烈的感覺,感覺葉貝貝此時正看著他離開,他從後視鏡看過去,恰好看到她的小臉,果然是看著自己,眼睛晶亮得幾乎要滴出水,波光粼粼,雪白素淨的臉頰被夕陽染的紅粉緋緋,因為太瘦,下巴尖尖的,站晚風,美麗的讓人驚歎。
隨著車子的往前行駛,葉貝貝的身影越來越小,臉變的越來越模糊,整個人終於後視鏡裡消失。
江越舟忽然想起第一次被越寧帶回家的那個小姑娘,說話時表情生動活潑,笑容總是停留嘴角,亭亭玉立,整個人美好得像是荷塘裡探出頭的荷;想起自己花室裡對她說讓她做自己的女朋友時,她白皙生輝的臉頰透著色澤驚人的紅潤,因為興奮和意外,本來就比常人大的眼睛裡是光華流傳,她甚至帶著感激地抬頭看著自己,眼睛裡都是怯生生的喜悅和無的信任,那麼的讓人憐愛。
他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難受,心口憋悶的如同喘不上氣來,前面的彎道猛然一打方向盤,將車從另一側挑頭往回開,心裡好像有個聲音不停的催促著他:快點,快點……
可是等他把車開過去時,民政局的門口依然人來人往,只是剛才葉貝貝站立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他不死心的用眼睛極力尋找,四下裡都是人,可沒有一個是他要找的。
人的緣分有時候一個轉身就是一輩子,江越舟微微的閉了閉眼睛,心裡有一種尖銳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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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後一縷紅光消失了,路燈一盞一盞的亮了起來,葉貝貝沒有目的,沿著街邊的櫥窗閒逛。她不進商場,也不去看那五光十色的各式櫥窗,只是把手抄大衣口袋裡,懶散地拖動步子,時時與行人擦肩而過。
每個人都步履匆匆,目的明確,或是家或是商城,或是地鐵站,或是寫字樓。只有她漫無目的,看著身邊那喧囂的世界,不知和她的內心比哪個紛亂一些。
她摸出手機給高群芳打了個電話:「群芳,我要去旅遊,今天晚上就走!」
「啊!太好了!咱們一起去三亞!」高群芳電話另一端如同打了雞血,「我們公司三亞那邊出了點事情,老總開恩,讓我和主任一起去處理一下。現你也一起去,然後我就不回來了,咱們一起三亞過年!」
葉貝貝望著電話無語,真是無巧不成書,自己還甩不開她了。
說走就走,葉貝貝連家都沒回,高群芳那邊為她訂好了機票,葉貝貝這裡直接去往機場。
第二天,她和高群芳就已經穿著一條及膝的卡其半褲,沙灘涼鞋,踩三亞的海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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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以後的江越舟,讓自己加倍地投入工作,他的工作量本來就大,可他還總是連夜加班把明天的事情也做好,順便把公司很久以來一直想改革卻沒有精力做的事情,都大刀闊斧的一起創了。他這樣拚命,下面的人就要加倍拚命,後累的了兩個部門經理住進了醫院。
江越舟有時候真希望自己可以生一場大病,可是他的身體素質實太好了。他這種強迫症式的工作帶來的好處就是,他忙碌碌得沒有時間去糾結思考,甚至連失眠都顧不上了。
隨著年關的逼近,江越舟離婚的事情終於被家裡知道了。因為按照常理,葉貝貝這個時候是需要陪同江越舟出席各種大小的家宴的。
老太太知道了,江慧心就會知道。
江越舟和江慧心生那荒唐的一夜後,讓他頭疼的是這件事的後果,葉貝貝跟他提出離婚讓他煩惱,但好可以快刀斬亂麻,一離了。
可是還有一個江慧心。
那天晚上是任何一個女人江越舟都可以從容面對,可偏偏是江慧心,他一想到兩人從小到大不清不白的曖昧、兩個人的輩分關係他就頭痛欲裂。
江越舟對江慧心有了一種歉疚的感覺,但是他依然鄭重其事的跟江慧心談過,很嚴肅的問江慧心,他們到底有沒有做過?
江慧心本想說做過,可是江越舟那種如同能穿透人心的目光下,她只能支吾的說自己喝多了,什麼不也不記得了。
江越舟是個成年的男子,他瞭解自己的能力和尺寸,清楚的記得每次做過後葉貝貝那種隱忍的羞痛和暗恨的氣惱,即使江慧心有可能跟嬌小的葉貝貝不是同一型號,但是以前經過他一番折騰的女人,沒人哪個人能是毫無損的,全身而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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