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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旭立於化蘊神儀前,見鬼般地注視著槽內環抱雙手的**女子,大腦一片空白,空白後又是一片混亂,交替往復。
冰朧,冰朧……
與那一位相同的長相,僅僅是略顯稚嫩,好似初生嬰兒般的安詳!
難不成此女真的是冰朧魔尊??
自己在天之痕裡面遭遇的神秘靈魂,至今被困於鬼蛙內原因未明的神秘女子???
但是怎麼可能呢,過去的靈魂,怎麼會在現在這個時間點,被自己親手創造出來……
冰朧魔尊明明在絕天冥煞劍下形神俱滅,是不可能復活的,高旭可不相信穿越重生那一套,事實證明,他的「重生」也不是真的,乃是一場高明到極致的「戲」,以冰朧魔尊那衰樣,更加不可能玩重生這一套!
那麼如果不是重生的話,到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時候,羅睺終於發現高旭的不對勁了,自從天行團隊來到羅睺城,為了驗明神諭中那獨一無二的證明,他自是對於高旭的一舉一動關注無比。
其他的行為倒也罷了,比如九渾天動儀陣圖的拓印和拓跋玉兒諸女的小動作,羅睺心底深處很是不屑一顧,但高旭以聖、殺、霸三柄神兵對戰幻劍煌熇的兩場戰鬥,尤其是九儀天尊劍劍靈黃帝荒神的解脫,著實讓羅睺刮目相看!
結合以前萬神境內的所聞,羅睺對於高旭的能耐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稱其為天塌不驚都絲毫不誇張,甚至高旭不僅不怕天塌,還要主動去伐天呢。怎麼會因一個剛剛創造的女子失態到了這般地步?
羅睺盯著冰朧細細地研究,怎麼也看不出這個女子有什麼特別新奇之處,左右權衡一下,終於以神念溝通起那一位來。
「高旭,你果然是神諭中預言的救世之神!」下一息,輕輕的歎息聲自創命之間迴盪,只見虛空破開,一道矮小的身影邁了出來,正是神闕宮宮主齋女葛雲衣,此方世界的女媧天魂所寄托之人!
「女媧娘娘!」高旭微微回過神來。望向葛雲衣。頷首見禮。並沒有多大的詫異。
羅睺神在此方世界是實力大損,本體又是隕落天尊,神軀早早地被諸天輪抽取世界之力,用於構架劇情世界了。如今的實力估計比重創的伏羲都要弱,就算想要阻攔天行團隊,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絕非高旭的對手。
所以高旭這些天其實一直防備的是羅睺背後的存在,從華穹烈交鋒來看,那位天界神將不是精於謀算之輩,伏羲則不可能,那麼剩下的,唯有女媧了!
不過女媧寄托的葛雲衣是三難度十階實力。按理來說其凡胎**束縛了女媧的力量,未到四難度境界是無法得本體投影的,但凡事都有例外,相信以女媧最頂尖天尊的實力,參入到幽城幻劍錄世界的博弈。是完全能辦到的!
那麼照女媧的意思,冰朧的誕生……就是神諭裡獨一無二的證明了?
如果從獨一無二這個角度,冰朧確實符合要求,因為遍觀所有輪迴者,只有高旭一位知曉冰朧魔尊的存在,其他人是不可能與冰朧扯上什麼瓜葛的!
至於在夢境一世裡面,冰朧魔尊奪舍姚雪,引發飛雪隊乃至整個東亞的悲劇,就是另一種人生軌跡了,不存在於真實世界內的虛幻軌跡!
為什麼如此?
難道女媧知道什麼?
有鑒於此,高旭立即望向葛雲衣,就見這位神情淡然的小齋女雙目眨也不眨地打量著冰朧,一字一句地道:「此女身上有大因果……高旭,吾雖不知她與你的具體關聯,但你能夠成為救世之神,最終掌控空間,此女至關重要!」
「這不廢話嗎!」高旭忍不住地一皺眉頭,他此刻心煩意亂,涵養也就沒有平時那般好,虧他期待女媧能夠通過葛雲衣之口揭曉出什麼真相,弄了半天就是一個「此人背後一定有天大的秘密」,是不是等著他配合著回答「娘娘真是神機妙算」或者「娘娘真乃神人也」啊!
吐槽過後,高旭微微平復了心情,轉念一想,女媧似乎也不是什麼都沒有說,大因果……這個因果,是普通意義上所言的因果,還是那一個「因果」?
四大至強稱號最後一種力量,也是最為神秘的因果之力!
「吾感受到了那種波動,來自不可揣度的因果之力……並且那股力量,與你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高旭一問,葛雲衣先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顯然,女媧也處於不明覺厲的階段,只知道冰朧與因果之力有關,具體什麼關係弄不明白。
根據天之痕的經歷,目前籠罩在冰朧魔尊身上最大的迷霧,不是她的靈魂怎麼會被切割成數百份,封入由戰神刑天與天柱巨鰲精魄合一成就的詭異生物鬼蛙體內,而是她的身上為什麼有對應三大至強稱號起源、末日、夢想的力量,現在更好,與因果之力也扯上關係了!
只要能明瞭這個問題的答案,諸如上面那個靈魂分割之迷,以及冰朧魔尊的魂力為什麼會遠比普通的四難度尊者雄厚,而她的實力明明偏低,嗯,這個低亦是相對於四難度層面來說,想必都能得到解答了。
不過經過此次羅睺城之行,又要再加上一個更大的疑點——冰朧魔尊怎麼會和五難度的神諭扯上關聯了呢?
「五難度的創世神靈屬於傳說中的存在了,或許神靈一方滅族了他們都不會出手,這個神諭的來歷成謎,正宗本源之力傳達出的神諭就一定出自創世大神之口嗎?而從明面上來看,空間最巔峰的是天尊與主宰,那麼冰朧魔尊又是哪一方的棋子呢?天尊一方似乎不太可能了,那就是主宰?葉天做的手腳?」
高旭一直懷疑葉天與冰朧魔尊的存在有關,可葉天矢口否認不說,此刻冰朧魔尊竟然以一種任誰也預想不到的方式出現在他的眼前,如此一來。高旭也糊塗了,根本不知道這一團亂麻,到底從何處入手堪破!
「也罷,冰朧的事情我們先放到一旁,女媧娘娘,您既然出面,是否承認我便是救世之神?」高旭以神衍玄推算了一下,有關冰朧的過去未來果不其然是一片混沌,連半點信息都反應不回來,搖了搖頭。知道這麼下去是想不出所以然的。也就乾脆拋之腦後。
這個時候的高旭。已然恢復平常的狀態,並且立即與女媧交涉起來。
話說回來了,女媧固然在暗地裡數度助過高旭一臂之力,但基本是通過側面引導方式。比如覺醒主角石青璇,古劍奇譚世界的地界幽都,也僅僅點撥了趙靈兒,雙方見面對話,尚且是頭一回。
趁此機會,高旭當然要好好地詢問一些事情。
首先,救世之神的詳細確定。
「高旭,你已經用事實證明了救世之神的身份,創世尊神的神諭不會有誤!」高旭此言一出。女媧沒有絲毫遲疑地給出了回答。
顯然,和羅睺一樣,她是很希望神諭內的救世之神得以成真的,而從高旭的所作所為中,他又是救世之神的最佳人選。此時羅睺城內果真發生了獨一無二的證明,因果之力無法作偽,女媧沒有理由拒絕。
這就有些像高旭以仙人之尊忽悠瓊華一眾高層,他為開派祖師清玄子,太清等人本能地願意相信,當然,五難度本源之力的神諭和一個忽悠不可同日而語,救世之神的背後,勢必隱藏著更多的蹊蹺與秘密!
確定了救世之神,雙方就是盟友了,氣氛頓時大大緩和,於是乎,高旭有一個關於數據化衍生出的問題,百思不得其解。
在空之軌跡世界最後,覺醒主角石青璇作為女媧的使者,邀請高旭去往萬神境媧皇殿一行,一步一步地引出了幽城羅睺城的經歷,當時石青璇遵從女媧的命令,對高旭有問必答。
有鑒於此,石青璇就扮演了與之前葉天類似的角色,她所說的空間歷史,絕大部分也與葉天大差不差,僅僅是換了一個角度,以神靈一方的口吻來講述,但是在第一次大清洗結束,第二代主宰接班後,補充了兩點葉天沒有說明的:
其一,輪迴者兵源的改變。
用兵源兩字來形容輪迴者的補充,再適合不過了,整個空間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戰場,由墜神者和神靈一方挑起,然後一代代輪迴者不斷地補充進來,區別在於這個戰場無比地隱秘,不夠能耐、運道不足的輪迴者連真正的敵人都沒有見到,就在中途被淘汰了……
那麼改變的是什麼呢?
據石青璇所言,一代主宰所招入的輪迴者全部是地球上的亡者,即是死去的人,才會來到主神空間,而從二代主宰開始,只要是地球上的人,無論死活,都有可能來到空間!
這顯然就是二代主宰居心叵測了!
亡者固然也有年輕人死亡的,但大部分都是中年與老年,這類人到了空間,哪怕給予他們一副年輕的軀殼,進取心也嚴重不足了,生存率很低,這也是為什麼三難度輪迴者裡面很少見到超過四十歲以上的人,反倒是少年居多。
老成持重在空間,尤其是新手時期是吃不開的,敢打敢拚,勇於在困境中殺出一條血路來,才是一難度輪迴者的生存法則,很明顯,空間需要年輕人!
如此一來,二代主宰的改變就顯得十足自私了,並且令輪迴者進入空間的性質大大改變。
本來亡者來到主神空間,從某種意義上空間就賜予了他們第二次生命,那麼為墜神者一方而戰也無可厚非,相信將這個選擇放到所有快要死亡的人面前,絕大部分都是願意的,有第二次重頭再來的機會,誰不想試一試呢?
可是那些在地球上生活得好好的人們,突然而然地被強迫性地拉入主神空間,參與到死亡率極高,甚至於在一次次大清洗幾近全滅的戰爭裡面。二代主宰所為,與劊子手何異?
兵源的改變說完了,剛剛提到空間兩大勢力對立的隱秘亦是有目的的,如此就引出了石青璇揭露的第二點——數據化的險惡用心!
為什麼要將空間弄成數據化的模式,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偏偏套上個數據化,boss戰再分個階段,什麼階段使用什麼招式,好感度明擺著顯示出來,各種任務要求等等等等。與真實世界一比較。不顯得很違和嗎?
如果真的這麼想。就錯了,大錯特錯!
二代主宰的目的,正是要讓輪迴者感受到這些無時無刻不存在的違和!
地球上的人,大部分都位於和平地區。處於和平年代,少有發生爭鬥,更別提無所不用其極的戰爭了,那麼來到空間,一下子要他們拿起武器去砍殺,去除掉劇情人物,在劇情人物的屍體上尋寶獲得提升,豈能適應得了?
這不是小說,不可能分分秒就變得殘忍無比。按照正常情況下,九成的新手輪迴者都下不了手,勢必經歷一段相當漫長的適應期,才能自我調整過來,而那個時候。輪迴者還能存活下多少,就是個大大的問號了!
如此一來,數據化的轉變就意義重大了,劇情人物一旦數據化,獎勵的形式又用寶箱表現出來,新手輪迴者便會下意識裡進行著自我安慰:瞧,這些人只不過是遊戲裡面的npc罷了,都是假的,我們殺的不是真人,有什麼好下不去手的呢?
等到了二三難度,大家殺得習慣了,也沒有什麼真假之分了,在這個不知道是真是幻的世界中,醉生夢死吧!
於是,數據化將空間的侵略性與殘酷感完美地掩飾住了,便如一層層糖紙包裹起來的罪惡,看起來誘人至極,直到最後剝開才發覺真相,卻已為時過晚,試想沒有數據化的遮掩,如張耀團隊林傑那樣難以適應、最終自我解脫的輪迴者有多少?簡直不可想像!
除此之外,數據化的模式,還讓輪迴者變得鬥志昂揚。
每經過一場戰鬥,每完成一個任務,便可獲得多少屬性點,學到什麼樣的技能,穿上什麼樣的裝備,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的提升,如遊戲裡面的打怪升級,簡單明瞭!
輪迴者被動地來到這個前途未卜的空間,而且是以一介凡人之身面臨無盡的危險,所需要的,正是這些看得到摸得著的實物,玩虛的誰都不會願意,好比一套內功的數據化,有人會覺得數據化讓內功沒了意境,缺了古武的俠道精神,笑話,跟動輒遭遇生命危險的輪迴者講意境俠道?你確定不是腦子抽了?
所以在四難度之前,數據化的進步方式,絕對要比那種真實情況的提升要給力得多,至於四難度之後,也沒辦法數據化了,太多虛無縹緲的內容,一切純看自我的領悟,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最後,數據化的模式讓輪迴者產生了高高在上的自我優越感。
其實大家均是數據化的,劇情人物有瀕死狀態的設定,輪迴者同樣有,都顯得很奇怪,可輪迴者有先入為主的印象,這些劇情人物全部是根據地球上遊戲而來的,他們則是空間所青睞的使者,進入劇情世界歷練,主次關係相當分明!
這也是為什麼到了四難度,當有關劇情人物的真相漸漸揭露,天尊向輪迴者伸出橄欖枝時,只要有能力完成神魔轉世任務的輪迴者,都不會屈服於天尊,正是由於心中的那種觀唸經過長時間的潛移默化,扭轉不過來!
而那些投靠天尊的,也自然被其他尊者當成了狗,你堂堂正正的一個四難度仙神,好不容易憑借自己的努力超脫凡俗了,反倒去投靠一個遊戲裡面的人物,不是狗是什麼?
實際上呢,輪迴者認為劇情世界裡的劇情人物是虛幻的,但從靈魂與肉身的構成轉化上來看,劇情人物是肉身容納靈魂,與地球上的人們無異,輪迴者則是靈魂轉化出肉身,兩相比較,輪迴者更似虛幻的外來客!
同時,許多劇情世界也被參入了一些奇特的線索,比如天之痕世界的失卻之陣,蒼之濤世界的太一之輪,最終幻想世界的生命之泉,更皆伏羲在仙劍古劍世界隱隱淪為反派,許多劇情世界的後期劇情又都是屠神滅仙,逆天而行,種種細節,皆是暗示著到達四難度後的真正戰爭,恨不得輪迴者都一副天王老子我最大,殺仙殺神殺天下的姿態,那樣才好與神靈一方拼得個你死我活!
毫不誇張地講,二代主宰的這一手簡直毒辣到了極點,連高旭都沒有想到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數據化設定,隱藏著如此多的心思!
不過從中,高旭也發現了一個重大的疑點,空間裡面的諸多劇情世界是根據地球遊戲而來的,這已經是確認無疑了,但是時間的先後順序則代表著截然不同的空間起源——
到底是先有地球上的那些遊戲,然後空間再根據遊戲,製造出萬神境內的這些神靈,以此衍生出一個個劇情世界呢,還是地球上的遊戲是根據空間裡面神靈的故事改編,為了讓輪迴者進入空間後不至於睜眼一抹黑,從而提供的活攻略?
高旭此問一出,女媧頓時沉默下來,良久良久之後,才艱難地擠出三個字來:
「吾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