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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隘空虛,它山總不如;
君看道旁石,儘是補天余。
北宋名臣郭祥正在《題女媧山女媧廟》中,如是描繪中皇山的雄奇壯偉,而在仙俠的世界裡,這座與女媧大神息息相關的山峰自然更加瑰麗難言。
雪後陽光照耀在古老的石門之上,高山奔流直下的瀑布凝結成冰晶,晶瑩剔透,皚皚白雪覆蓋的山巒在晴朗的天空映襯下顯得格外分明,連高旭都不由地嘖嘖稱奇,更別提罕見雪景的趙靈兒了,興奮地在雪地蹦蹦跳跳地前行著。
有關女媧大神的相邀,高旭在回歸房間思忖了良久後,終究答應了下來,離開東海龍綃宮後,就御劍直往中皇山而來。
中皇山上的神廟是由人界進入地界幽都的入口,司祭紫薰一行回歸補天嶺覆命,並未與他們同行,卻給予了一道奇特的符菉,作為通行之用。
有了此符,高旭和趙靈兒一路暢通無阻,權當旅遊觀光,中皇山每年落雪獨早,下雪的時候天空依然晴朗,便有中皇晴雪之景,一代劇情女主角風晴雪的名字,就是由此而來。
晴雪,象徵純潔,也象徵那即便在飄雪的寒冷中,亦能為人間帶來溫暖的晴朗笑靨,擁有著治癒人心的魅力,高旭遙望著白茫茫的雪景。心裡不由默默祝願那在原劇情裡苦苦地追尋了九百年的執著女孩。未來能夠擁有幸福美滿的一生……
閒來無事。高旭陪著趙靈兒打了一場雪仗,逗得小姑娘喜不自禁,而待到達了神廟,那頭阻止外人進入的蠱雕,即是原劇情的大鳥boss,也沒有現身送寶箱,略微有些可惜~~
說笑罷了,以現在的高旭。三難度十階boss的寶箱都已經有了看不上眼,更別提一隻小小的蠱雕,他的面容平靜,心中對於幽都的見面倒是不免有些忐忑……
女媧大神,除盤古外最為強悍的三皇存在,會告訴他一些什麼?萬一問起趙靈兒的由來,自己又該如何回答?
這般玩著想著,想著玩著,玄奧的傳送陣業已展現在眼前,高旭和趙靈兒緩步邁入其中。啟動了陣法,傳送感消散後。一座令人永世難忘的地下城池展現在眼前。
幽都!
之所以令人永世難忘,主要的原因不是幽都的宏偉,而是地界那獨特的環境——
高旭和趙靈兒站立的傳送點是一處祭壇似的所在,視野開闊,極目所視,故能見到天地間皆是藍色靈光輝映,盤捲纏繞,空曠幽謐,遠方的幽火更是勾勒出一座大殿的輪廓,迎風搖閃,似通人性,與凡間最不相同的地方是,天際流淌著一條墨藍色的長河,自西向東,緩緩而游。
「高旭哥哥,天上那些亮亮的是什麼呀?難道是……」趙靈兒抬起腦袋,忽閃著大眼睛問道。
「不錯,應該就是忘川了,乃是死者的魂魄匯聚而成的河流!這個世界從生命出現開始,就形成一個無盡的輪迴,你看到了嗎?魂魄匯聚成的河流緩慢流淌,從那無盡幽暗的地界流向光明的未來……」高旭同樣仰望著天空,輕聲道。
忘川之名,相信每個中國人都不會陌生,在有關地府的傳說裡,人死之後要過鬼門關,經黃泉路,在黃泉路和冥府之間,由忘川河劃之為分界。忘川河上有奈何橋,奈何橋邊坐著一個老婆婆,叫孟婆,她會讓每個要度過奈何橋的靈魂喝下孟婆湯,孟婆湯一喝,便忘記前世的一切,重新投胎來過。
古劍奇譚世界沒有孟婆和孟婆湯的設定,有的是忘川之畔盛開著的妖異如火焰彼岸花,接引亡者之魂,另外還有蒿里一地,因種種執念而未去投胎的魂靈迷惘徘徊在其中。
「我們走吧!」打量了一會,高旭帶著趙靈兒緩步前行,幽都分東西兩側,各自居住著女媧部族和龍淵部族,兩族人看上去著裝和氣質都有不同,也很少往來,而居於核心的,便是媧皇神殿,女媧大神清修之地,亦是此行的目的地。
媧皇神殿四周環繞著一圈不熄之火,須踏殿前一百零八級石階方可進殿,那些巨大的石階雖經千年磨礪,仍尋不出一條縫隙來,而高旭趙靈兒兩人甫一來到石階下,一位鬚髮皆白、佩戴面具的老者率眾迎了上來,施禮道:「巫羅見過兩位人界來客!」
「竟是巫羅親迎,失禮了!」高旭與趙靈兒還禮,媧皇神殿有十巫坐鎮,是最接近女媧大神的存在,而巫羅乃是此代十巫之首,能侯在這兒等待,著實是極大的面子。
不過下一刻,巫羅說出了一句令高旭神色一變的話來:「娘娘有旨意,先請這位姑娘入殿一見,高公子勞煩稍等!」
「高旭哥哥,我去去就來,你放心,不會有事的!」一路行來,高旭思忖了不少應對的辦法,無疑媧皇的這一手是最釜底抽薪的,念頭急轉,剛要開口,趙靈兒突地傳音道,眼神定定地望向女媧神殿,語氣裡則帶著一縷飄渺空靈。
「罷了,該來的總歸躲不過,女媧畢竟仁德,就算看出來什麼,也不會害了靈兒……」高旭暗暗歎了口氣,對著趙靈兒微笑道,「好的,我在這裡等你,進去別緊張哦!」
「又不是青瑤姐姐所說的面試,緊張幹什麼~~」趙靈兒聞言不由自主地咕隆了一句,一提到青瑤,倒是真的放鬆下來,腳步輕快地拾階而上,不多時就消失在了女媧神殿的幽火中,獨留下高旭與巫羅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高公子,不知趁此間隙。你可有興趣隨老朽去往忘川蒿里一行?」然而一盞茶的時間沒到。巫羅霍地慢條斯理地開口相邀道。
「哦?我很有興趣……」此言一出。高旭眼珠一轉,馬上提起神來,這位巫羅風輕雲淡,涵養耐心定是極佳,萬萬沒有等得不耐煩的道理,那麼他突然提出去忘川蒿里,有極大的可能是媧皇殿內的那位大神授意。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去看看呢?
見高旭同意。巫羅先與高旭走出媧皇神殿的區域,然後伸出枯瘦的手掌,稍稍一翻,玄奧的傳送波紋便蕩然四周,此等術法修為,絕對是三難度十階boss才能達到的水準,不愧其媧皇殿十巫的身份!
數息後,高旭和巫羅已然來到一片空曠的沼澤,沼澤裡生長著半人高的蒿草,地面像是積著瑩亮的水。踏上去便出現層層暈開的漣漪,一些螢火蟲般的光點在蒿草間飛舞。也許便是那不甘隨著忘川離去的魂魄碎片。
行走在這種地方,空茫和疏遠的意境,著實讓人沉靜而憂傷。
「忘川蒿里內的魂魄,全部是在無窮無盡的時光中,晝夜幻夢,耽於往昔,沉湎於自己思念內的存在……我又不是百里屠蘇,女媧大神讓我去見誰?」
腦海中念頭剛剛轉動,高旭眼角餘光一掃,一道懸浮於半空的背影突地落入視線裡。
「這……這道魂魄是……不可能呀!」高旭愣了一下,快步走了過去,細細打量,從這道背影的高矮可以看出,他僅僅是一位孩童,但是所著的服飾又很怪異,通過與太子長琴一道被貶下凡的經歷,高旭知曉,此為上古神族服飾,唯有極其古老的仙神才會穿戴,現在除了天界外,業已極度罕見!
「這數千年來,吾無數次被捲入部族爭端、家國之亂,吾不甘被人利用,便自行沉睡,身遭一切,盡化塵土……前塵後事,一片茫茫……也唯有清風明月,一如往昔……」
「今夜月色,與數千年前,絲毫不差……只可惜,再也見不到你了……」
下一刻,背影自言自語的聲音飄入高旭的耳畔,更加令他確定了其身份,由於蒿里魂魄的性質,在沉湎於過往的事情時,常常會自言自語,比如原劇情裡,百里屠蘇就通過與韓休寧的「對話」,瞭解到了當年焚寂劍解封的悲慘真相……
「他是上古神界的仙匠,名為禺期,不周山天傾時,天帝伏羲用以斬殺東海巨鰲的神劍?昭明便是此仙所鑄,可惜後來神劍?昭明崩裂損毀,禺期仙匠就消失了!」
這時,巫羅也走了過來,主動介紹道,他說的是太古紀事,而高旭知道的可完整多了,禺期不忿昭明無故損壞,私自下界,以鑄造昭明的方法鑄造晗光,誰知晗光出爐之際,劍身出現裂痕,禺期憤而投入爐中,化為了晗光劍靈。
晗光因為鑄造不完全,輾轉落入許多人手中,一代代主人卻均橫死,被譽為不詳之劍,實際上呢,那些人橫死的真正原因是他們不是主角哈,諸不見樂無異拿了就安然無恙,斬妖伏魔?
不過有兩點是高旭最想不通的,第一是但凡劍靈,都是永出輪迴,禺期在流月城最終決戰時,身化劫火,將神劍?昭明與古劍?晗光融二為一,犧牲了自己,應該魂飛魄散了,怎麼會出現在忘川?
第二,哪怕忽略上面的疑問,禺期在臨死前鑄成了至為驕傲的嶄新神劍,交由樂無異斬斷被心魔礪罌魔化的矩木,此生已是無憾,並不若百里屠蘇娘親韓休寧的情況,他怎麼還會徘徊在蒿里,不願離去,早該轉世投胎去了啊?!
高旭沉默了片刻,百思不得其解,乾脆直截了當地對著巫羅問道:「這位禺期仙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於是乎,巫羅的回答,揭開了一段不為人知的三皇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