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一如往昔般寧靜,只有些些頑皮的風兒搖曳著樹枝,發出「沙沙」的聲響。
幾間屋子矗立在山間之中,透出一股樸實與和諧。屋子前面的空地上,一群雞鴨正在地上歡快的覓食。
小漁兒坐在自家屋前的石墩上,撥弄著手中的絲巾,翹首望著遠處的山道,心道為什麼無衣哥哥還不回來。[.]
月餘不見無衣,小漁兒的心中非常的想念。
早上看到白蝙蝠送回來的信,知道無衣要回來後,她就坐在門前癡癡的等著,一直等到現在。
王大娘從旁邊的屋中走出來,看到小漁兒還坐在那裡,就走了過來,「小漁兒,還在等你家無衣哥哥呀!」
「嗯,無衣哥哥說今天要回來。」
小漁兒回頭應道。
「無衣也不知跑去哪了,都一個多月了才回來,讓人牽腸掛肚的,要不是還送信回來,都要叫人擔心死了,回來後,大娘一定要幫你罵一下他。」
「無衣哥哥說是在籐縣辦事,才沒時間回來,大娘可不要罵無衣哥哥。」
「你這丫頭,就知道護著她,也不知道誰整天念著無衣哥哥快回來的。」
「大娘」
小漁兒聽了,不依的大發嬌嗔。
「好了好了,不說了,咦,好像有車來了。」
小漁兒轉頭看去,只見山道遠處緩緩駛來一輛馬車,趕車的人不是無衣是誰。
「無衣哥哥回來了。」
小漁兒看了,高興的跑了過去,王大娘在後面看得只搖頭。
「無衣哥哥,無衣哥哥」
小漁兒歡快的跑了過來,跑到近前,看到好像不對,連忙停了下來。
無衣趕著車,看到小漁兒跑過來,連忙停了下來。
小漁兒看著眼前一臉白皙的少年,看那模樣倒是像無衣哥哥,只是那臉卻白得像個小娘,無衣哥哥的臉可是黑黑的,和黑蟈蟈一樣。
心下躊躇,小漁兒開口悄聲問道:
「你是無衣哥哥嗎?」
「咯咯、咯咯」
無衣正要說話,卻聽到後面傳來一陣笑聲,車簾掀開,姝兒探出頭來,一臉的謔笑。
「看,連芩兒妹妹也認不得郎君了吧?」
姝兒輕拍著無衣說道。
無衣哭笑不得,心道這難道是我的錯嗎?都是那蛟龍腦惹的禍,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吃了竟然會變白。要是知道他就把那東西留下來,說不定能做出讓女人艷羨的天然無公害化妝品。
「你真是是無衣哥哥?」
小漁兒聽到姝兒的話,眼睛圓睜得如同魚眼一般,一臉的不可思議。
「無衣哥哥的臉好白哦,都快比得上姝兒姐姐了?」
無衣大汗,拿他的臉跟姝兒幼綿綿、白嫩如玉般的臉龐相比,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呃,最近比較少曬太陽,所以白了少許嗯少許、少許。」
無衣尷尬的解釋道,但小漁兒顯然不是很相信,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好像要把那臉皮看穿一樣。
看到小漁兒那樣子,姝兒也感到好笑,就從車上走下來和小漁兒說著話,算是替無衣解圍。
無衣這才趕著馬車來到屋門前,把車上的東西搬進屋裡去,還把那顆帶回來的蛋放到下面的炕房中,打算把炕爐燒上火,用炕房中的溫度把蛋孵化,不過這要稍後才能做。
一個多月沒回來,小魚兒有很多事很多話跟無衣說,等無衣忙完,就拉著他坐在椅子上,嘰嘰喳喳的問了起來。早上回來就沒再飛出去的白蝙蝠看到他回來也興奮的在他頭上飛來飛去,後來乾脆趴在他的頭上,愜意的抓著他頭髮玩。
無衣坐在椅上,回著小漁兒問話,滿臉憐愛,姝兒也坐在一旁靜靜聽著,一臉的笑意。
和小漁兒、姝兒說了會話,無衣就走了出去。
來到屋旁的菜地,只見菜地在一畦畦青菜青翠欲滴,綠油油的。旁邊的梨樹上,結了一個個小小的梨子,魚塘邊桑樹上的桑葚有的已經紅得發紫,無衣走過去摘了一顆試了一下,感覺滿甜的,看來又可以釀桑葚酒了。
魚塘邊上都種著桑樹,每年結的桑葚吃也吃不完,只好用來釀酒了,釀出來的桑葚酒味道還不錯,起碼比小集上賣的醪酒好喝。如今他家裡的酒很少在外面買了。
魚塘的另一邊種著幾畦黑麻,黑麻已經長得小腿高,綠綠的,看起來十分喜人。種黑麻有幾個好處,黑麻結出來的黑麻子可以吃,黑麻的皮可以用來織衣物或者用來做麻繩、麻袋,剩下的麻桿可以用來燒火,一舉數得,相當划算。再過去就是另一座土山邊的幾層梯田,幾層梯田在秦駿的照顧下一片綠油油的。
此時,秦駿正在田中除草。
春夏時節,這草長的飛快,有時候下一場雨就能長一尺多高,所以秦駿時常在田中清理雜草,要不然讓這些雜草長高,種的稻子可就全完了。
「阿爺,回家了。」
看到阿爺忙碌的背影,無衣忽然莫名的感動,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感動。
聽到聲音,秦駿轉過頭來,看到是無衣,笑著說道:「無衣回來了。」
「嗯,阿爺,回家吧!」
「你先回去,我把這些草除完再走。」
看到他這麼堅持,無衣也沒辦法,和他又說了幾句話,就走了回去。
回到家門口,卻看到大娘在她家門前偷偷的向他招手,無衣也不知道大娘要幹什麼,就走了過去。
大娘去年跟姝兒說親成功後,怕無衣血氣方剛,弄出什麼事來,就把這事瞞了下來。如今看無衣已經十六歲了,已算成年,就打算把這事跟她說了。
到了屋中,大娘把向姝兒說親的事告訴無衣,無衣一聽,差點樂的跳起來,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哪個男人不想娶個出得廳堂入得廚房漂亮賢惠的老婆,無衣當然也不意外。其實,他早就喜歡姝兒,只是他是一個內向的男生,一直不知該如何開口,沒想到大娘竟然無意中做成了這件事,讓他怎能不高興。當下對著大娘恭身拜謝,然後就往外跑了出去。
大娘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小子反應這麼大,心道幸好去年沒跟他說這事,要不然指不定搞出什麼東西來。不過無衣這次回來臉倒是白了許多,人也俊朗了不少,多虧已經說好了親,要不然都不知道有多少媒人過來說親。
無衣跑回屋中,看到小漁兒在做飯,白蝙蝠吊在屋頂,只有姝兒不知哪裡去了。看了一下,感覺應該是在後面的樓上,就匆匆的跑了過去。
來到樓上,就看到姝兒手中拿著一卷古書,依靠在窗前椅子上看著。
窗外,風微微撩起她的長髮,長髮飄揚,迷濛若仙。
只見她雲鬢峨峨,膚若凝脂,明眸皓齒,淺淺而笑,眉目之間流露出一股不同凡俗的風情。
無衣本來是想問一下大娘說的話是不是真的,此時看著,不禁有點躊躇,他不知道自己一個漁家兒是否匹配得上她,他不知道,若是問出來的話和大娘說的決然不同,那會是什麼後果,或許會很尷尬,或許沒有或許。
剛才一腔的勇氣在這一瞬間化為烏有,他心裡不由打起了退堂鼓,就想走掉。
卻在這時,姝兒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看到無衣,開口問道:「郎君有事嗎?」
「沒沒沒事」
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的看著無衣,看得他心慌慌、亂糟糟,腦中一片空白,一時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不管前世今生,在感情方面他都是個小白,是個純情小男生。此時被比他大兩歲的女子,這般含情脈脈的直視,那小心肝竟然「彭彭、彭彭」的跳個不停,心慌意亂,意亂心慌,竟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姝兒看到無衣有點古怪,就放下古書,走了過來,問道:「郎君怎麼了?」
「沒沒什麼。」
鼻尖傳來一股如蘭似馨的香味,彷彿傳說中的處子幽香。
香氣繚繞,看著眼前女子的多情眼眸,無衣竟然有點緊張,以至於說起話來都結結巴巴的。怎麼說他前世也和女人打過kiss,抱過、摟過,但前世的經驗在此刻好似無用。對著眼前女子,他竟然有點緊張害羞,以至於額頭微微冒汗,臉稍稍見紅。
無衣不由在心底罵道:你個叉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以前好像從來沒有這樣過。
看到無衣好像有點緊張,連臉都變得粉紅的樣子,姝兒不由感到好笑,看著他額頭冒出汗來,連忙拿來錦帕給他擦了起來,邊擦邊輕聲問道:「郎君這是怎麼啦?」
眼前倏然出現一片雪白,雪白中帶著一點粉紅,隱隱之間只見兩座雪白山峰夾在一條無底深溝之間,鼻尖更是飄來陣陣撩人香味,饒是他這個兩世為人的純情小男生也開始變得不純情起來。
無衣艱難的嚥了口口水,鼓起勇氣,對著姝兒問道:「姝兒,大娘說的是不是真的?」
「大娘說什麼?」姝兒聽得滿頭霧水。
驀然想起一事,臉煞時羞紅一片,連忙拿起錦帕擋住臉,心道:郎君怎麼問起這事了,好不羞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