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虛弱微笑了一下,「我的心臟是長在右面的,也許是天生與眾不同才會患上這樣的怪病,連聖域的神官長大人都無能為力,妾身的生命僅僅渡過了18年。」
「18年麼……天父大人仁慈!」凱爾斯做起了祈禱,看著宛如老人的一半的身軀他不禁感慨這樣的痛苦竟然會降臨在如此柔弱的少女身上。
「呵呵,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妾身做錯了什麼天父大人才降臨這樣的懲罰,但是從妾身出生到現在什麼都沒有做過,我確定……您信奉天父大人麼?」少女像是做錯了什麼似的怯生生的問道。
「我不是忠實的信徒,但是天父大人是整個迪洛斯大陸的精神寄托,天父是公平的,也許這只是一個歷練,這樣的怪病有確定不是詛咒麼?很像是黑法師搞的鬼。」凱爾斯猜測道。
「不是,神官長大人沒有感應到任何邪惡氣息,也許這是妾身的命運吧,對了只是說話的話您會不會覺得無聊?妾身有些囉嗦呢……呵呵。」
「不會,當命運降臨的時候我們至少還可以選擇如何去面對。」凱爾斯突然溫情的說道,炙熱的目光像是要融化了少女的一半,這貨的眼睛直接屏蔽了衰老的那一半,另外一半可是貨真價實的超級大美女,越看越有感覺的說。
「您真好,有您陪伴我到最後妾身很幸福,呵呵……」笑著哭著,眼淚已經止不住了,少女只有一半在流著淚,衰老的那一半甚至連淚水都乾涸了。
凱爾斯伸出手幫著拭去流出的淚花,「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生命不會終結,只是以另外一種形式去繼續他的使命,你我都一樣。」
「真的麼?我說了那麼多不好的話,天父大人會怪罪妾身麼?」高貴的少女此刻的回答宛如懵懂的女孩。
「不會,天父以仁慈為懷,你會得到指引前往無罪之世。而我就是見證者,願此刻痛苦不再,悲傷不再……」
「您很像神官,妾身感覺到了神聖的氣息。」少女崇敬的說道。
凱爾斯實在無法理解像自己這麼齷齪的人竟然能和神官扯上關係,不過也可能是前幾日見到艾倫神官的緣故吧,畢竟學學樣子還是可以做到的……
「呵呵,只要你開心就行,這樣的情況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少女想了一下,「幾個月前,妾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半邊的身體便不停的衰老,因為速度太快,醫生便斷定我時日無多。」
「幾個月前?到底幾個月!!」凱爾斯突然想起了什麼趕緊追問道。
少女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大概有兩個多月了吧……具體的妾身記不太清楚。」身體的老化讓記憶產生了一些混亂,能做到這一步已經不錯了,她也得了老人們的通病——健忘。
「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有那麼多的事情在同一時刻發生,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凱爾斯自言自語的說道。
「怎麼了?您知道些什麼麼?」少女奇怪的問道,她覺得凱爾斯的表情有些驚訝。
「呵呵,沒什麼,我想方便一下,放心,我只離開一會。」他打斷了少女的追問走向小屋的洗手間,現在凱爾斯有很多事情要詢問小萌,肥龍的出現,梵的的出現還有眼前少女的怪病,所有怪異的事情都在二個多月前發生,這像是有根線牽引著但又透露著無數的謎團讓人捉摸不透。
目送著凱爾斯的離開少女有些落寞,她的眼神極力的盯著他離開的方向,那種期盼讓人有些神傷,嚴重的病氣卻又讓她劇烈的咳嗽起來,肺部的機能已經受到嚴重的損傷,今晚也許就是最後的期限了,所以她根本不想凱爾斯離開她的視線而一個人孤獨的離去。
另一邊,凱爾斯進入洗手間後趕緊呼喚了小萌,「怎麼回事?那個少女到底怎麼了?為何會在那個特別的時間發生意外?」
「主人請先冷靜一下,她的情況有些不妙,應該是受到了嚴重輻射身體發生了變異喵。」
「輻射?那是什麼?一種魔法麼?」凱爾斯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名詞。
「不是喵,主人無法理解的,梵的事情已經讓小萌很在意了,這個世界在某一個特定的時間發生了一些異常,因為這些異常而同時出現了其他世界的來者,我和肥龍也是其中的一份子,而這個女孩的怪病或許就是別的來者造成的,這樣的傷害像是無意的喵,得病那一天她肯定遇到了什麼特別的東西。」
「如果找到那些外世界東西她就能得救麼?」凱爾斯問道。
「不行,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喵,她的身體狀況很差,如果肺部機能停止便會窒息而死,不過因為大部分的神經也跟著老化她感覺不到痛覺。」
小萌的話讓凱爾斯感到一絲異樣的刺痛,目送一個生命離去原來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平淡,不知不覺,不知不覺,心中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一直都那麼沉重,連呼吸都感覺有些困難。
「主人,您在難過麼?這樣的情緒小萌是第一次遇到喵。」小萌感受到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情緒波動,按照人類的知識這應該就是難過。
「嗯,不知為何,有點不開心,為什麼人總是要死呢?」
「生物的法則,世界如果不時刻變化的話便會走向滅亡喵。」小萌給予了系統最完美的答案。
「呵呵,在你們的世界有辦法拯救這個少女麼?」
「可以,不過小萌和肥龍都沒有辦法回去喵,主人還是去陪著她吧,小萌感覺到了,她在流淚,她害怕您不再回去。」
難過的情緒又一次加重了,還帶著一些自責,凱爾斯覺得自己不應該離開,待在她的身邊一樣可以發呆和小萌交流,而那樣少女也不會如此的傷心……他在忽然間好像懂了一些東西,在生命面前誰都是平等的,高貴也好,低賤也好,都一樣的,就像少女開始說的那樣。
凱爾斯走回了少女身邊,菲婭再次看見他那張平淡無奇的大眾臉時開心的又沒止住淚水,「我以為您不再回來了……很孤獨呢,妾身從來沒有體會到這種孤獨,彷彿一個人沉寂在深海,冰冷,漆黑……」
「深海?小姐看過海麼?」凱爾斯覺得普通人很少會使用這樣的比喻,對於內陸國家來說這即使是做夢都很少碰到。
菲婭伸出還能動的那隻手拭去了臉上的淚水,「嗯,很漂亮,穿過迪洛斯腹地赤月帝國在最近的東方香榭王國大半的領土都是臨海的沙灘,那是被稱為度假之國的地方,雖然常駐人口的大部分為海之民但和人類一樣的友好,沙灘,日落還有海風便是夏日的元素,如果妾身再早一些見到公子我們可以起一起去看海,對了,請叫我菲婭,現在我是您的合法妻子,雖然沒有接受神官的祈福……」
在赤月的貴族婚禮中同盟神官的祈福是一個重要的環節,甚至至今還有大部分人認為接受祈福的新人才是被天父認同的,菲婭強調這一點也是為了迴避心中的不安。
「嗯,菲婭,不過早一些的話……我想你一定會遇到比我優秀百倍的人。」不知為何凱爾斯突然有點自卑,這樣高貴的少女也許只會出現在夢中,現實是遙不可及的高峰,他只能仰視然後悲歎自己的渺小。
菲婭還是笑了笑,她伸出了能動的手放在了凱爾斯的手背上,「迪洛先生,您想多了,現在都一樣的,最後的時刻只有您在我身邊,不過妾身知道貴族女孩的宿命,很多時候我們都無法做出心中想要的決定,但是……如果天父大人給予妾身自主的權利,妾身一定會選擇您作為終身的伴侶……」
凱爾斯苦澀的笑了一下,即便如此她口中的稱呼還是迪洛的名字,凱爾斯有思考過是否表露自己真實的身份,但又覺得這樣一個拘謹的少女絕對會不會同意這樣荒唐的事情。考慮再三他還是決定使用迪洛的身份陪伴這個可憐的少女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
「謝謝你……」凱爾斯說道。
「不,是我該謝謝您,謝謝您陪伴我,即使我是我的父母都不遠看到妾身現在這個樣子……」
「為什麼呢?他們不是你的親身父母麼?」凱爾斯一早就覺得菲婭的父母太不近人情。自己的女兒變成這樣竟然不聞不問。
少女卻表現的很平靜,沒有一絲的怨恨。「是的,但是他們有自己的苦衷,對於家族來說妾身是下嫁至這裡,如果表現出過分的親密,會影響外人對家族的評價,作為女兒我必須理解他們。不過還是有些寂寞呢,妾身一直以為您不會來見我,畢竟這只是形勢上的政治聯姻,如果您不見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理所當然!為什麼你能如此淡然的說出這樣的話,我和你們不一樣,我絕對不會放棄任何親密的人,為何你們到死還要守著貴族這些無聊的規則,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但我眼睛看到只是一個孤單落寞的少女還有一顆涼透了的心!」凱爾斯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