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滄遲疑道:「我觀前輩之意,似乎有厭世的情緒,還請多保重。」
顧西野大笑道:「我厭世?怎麼會,我比這世上任何人都更愛這個世界,不過不是這個人間,這個爾虞我詐的人世,我早就想脫離了。我嚮往的是傲嘯山林,閒雲野鶴的生活,而從今往後,我就可以做到了!你應該恭喜我才對!」
秦憐心疑惑道:「脫離人世?那還有什麼趣味?」
顧西野笑道:「小姑娘,你還小……也罷,你們年紀輕輕我跟你們說這些作甚,去吧去吧!」
陵滄雖然兩世為人,其實也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還未經歷多少大風大浪,對這個世間風華還多有留戀,雖然對顧西野的胸襟表示欽佩不已,但卻理解不了他退隱山林的心情。
陵滄攜了秦憐心,對那顧西野深深一躬,手臂輕揮,將龍淵劍升起,二人踏上龍背,從雲海之中翻騰而過了。
忽的,從顧西野身後轉出一個黑衣長鬚之人,譏諷道:「好個傲嘯山林,閒雲野鶴,你想得倒好,真的可以做得到嗎?!」
顧西野笑道:「我心在山水之間,即便身死也是如此,有何不可?!」
那黑衣人冷冷道:「那你就去死吧!」
週身忽然滿佈黑煙,濃雲翻滾,瞬間竟然將整個山頭籠罩其中。那黑衣人與顧西野二人的身影也被其所掩蓋,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舉動。
陵滄駕馭龍淵劍忽的返身而回,見那對面山巔之處黑雲翻滾,竟是看不清狀況,恨聲道:「適才我便感覺週遭似乎有人在暗中窺視,果然不出所料,來人莫非是魔門中人?!」
秦憐心急道:「那黑雲之中,根本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顧前輩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忽見那黑雲之中,一道光華閃動,猛然間大放光明,刺破了煙霧直刺而出,不多時,萬道光芒猛然激發,迸散而出,如同太陽射透雲層,直下九天。
那煙霧在金光照耀之下,轟然四散,猛的消於無形,散亂的幾道煙霧漸漸實化,凝聚而成一個人形,正是那神秘黑衣人。
顧西野昂然而立,輕笑道:「煙煞化形之術,居然是魔門七使之一的煙雲叟,能夠得您老人家出手,還真是榮幸啊!」
那煙雲叟冷哼道:「不想你居然到達意境,倒也算是超脫凡俗之流,不過就憑這些,就想妄圖跟我魔門為敵,還是太不自量力了!」
他話音未畢,忽的伸手一指,一道黑煙猛的激射而出,直向陵滄與秦憐心二人所在之處而去!
顧西野臉色一變,眼中猛然射出一道金光,後發先至,將那激射而出的黑煙猛的撞向一旁,二者力道融合為一,直向遠方飛去。
直到半晌過後,方才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山石崩裂之聲傳來,二人所發力道之猛烈可見一斑。
顧西野冷哼道:「堂堂魔門七使,居然對這兩個後學晚輩出手,不嫌有辱身份麼?!」
煙雲叟笑道:「他們既然學了你的箭術,便是同夥一流,與其讓他們日後禍害我魔門計劃,不如提早剷除。至於什麼身份之語,你以為我會掛懷麼?!」
陵滄自覺與這二人所差甚遠,上前助陣也只是多多累贅,只好將龍淵劍所化青龍猛的升起,直上數丈之外的虛空之中,與秦憐心凝神觀戰。
顧西野冷道:「既然如此,我倒要領教一番,傳說中的魔門功法,究竟有何神奇之處!」
猛然間,顧西野身周十萬八千毛孔之處都發出淡淡金光,十萬八千道氣箭猛的激射而出,如同牛毛,如同細雨,散亂不堪,看似混亂無序,向著那黑衣人襲去。
那黑衣人冷哼道:「彫蟲小技!」忽的黑氣升騰,化作一個球狀結界,那十萬八千道金光射入黑色煙霧中,居然是無聲無息,便消於無形。
但那煙霧也在這一陣急雨般的激射中,漸漸淡化,慢慢變作千瘡萬孔的模樣。
顧西野猛的十指伸出,十道金光氣箭急速射出,這次不比毛孔所化氣箭,飽含了他一生修為真氣,氣勢驚人。
那黑衣人也不敢怠慢,衣衫鼓起,七竅中忽的也冒出黑色煙霧來,如同蟒蛇一般,不慌不忙,向著那十道金光迎了上去。
說也奇怪,那十道金光看似銳利無儔,卻偏偏彷彿奈何不得這些黑煙,反而被其漸漸寢室,金光緩緩消散。
顧西野點頭讚道:「魔門功法,果然有出奇之處,不可小覷!」
黑衣人冷笑道:「不急不急,還有得你受呢!」
顧西野臉色一變,猛的騰空而起,只見數十道黑煙滾滾,竟從地下山石之中猛的迸出,整個山頭一時間如同火山爆發般,黑雲濃布,翻滾不休。
陵滄見黑煙過後,別說草木頓時枯萎潰爛,便是山石也被磨蝕消融了七分,心中對這黑煙的霸道煞氣暗暗心驚。
顧西野停身下落,在一塊正在空中飛濺的山石之上微微借力,口中吟道:「以天地為弓兮,以我為矢!」
身子忽的化作箭矢,如同流光電掣一般,瞬間變消失無形,饒是陵滄此刻耳目聰明靈敏天下無雙,竟也看不到他的身形。
那黑衣人卻是一驚,猛的竟欺身上前,自己率先向著那煙霧滾滾之處奔去。陵滄正自納罕,卻見顧西野的身子突地出現在其身後,猛的化作流光,向著其背後激射。
這魔門七使自也不凡,背後突地伸出一個蛇頭一般的黑霧,凝而不散,顧西野這一箭射在那黑霧之上,蛇頭頓時淒厲地一聲叫喊,猛然四散。
二人各自止住身形,顧西野哈哈大笑,明顯是勝了一籌。
那黑衣人卻是面目發青,一時不查竟被顧西野將自己修煉的一十八個蛇頭化身破去一個,心中暗自鬱悶不已。
原來那十八個蛇頭,卻是這煙雲叟所煉的一門邪異功法,乃是他殺了一十八位超級好手之後,將其靈魂以魔功拘禁,封印在自己體內,每當自己身處危機之時便能自動挺身而出,替自己化解。
這魔功頗為難練,他也是花了近三四十年的時間方才成功,今日一戰居然還沒怎麼出手便被破去一個,怎不讓他又是惋惜又是憤恨?!
煙雲叟恨恨道:「本來我所奉命,是生擒你交予門主處置,可惜如今你激怒了我,我便拼上為魔主責難,也要立殺你於此!」
整個人忽然化作一個上古巨魔模樣,黑霧騰騰,整個身子猛然膨脹,瞬間便長到了十丈方圓,圓滾滾的肚子之上,猛的伸出一道道黑色手臂。
陵滄仔細望去,卻見那哪裡是什麼手臂,分明是一個個的人頭,從煙霧中掙扎著要脫出,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縛住,痛苦不堪的張嘴大叫。
這巨魔猛的一聲吼,十幾個人頭便猛的縮入煙霧之中,倒是有三十多條手臂伸了出來,除去適才被顧西野破去的那一人,正是三十四條手臂。
巨魔一聲桀桀冷笑,又從兩肩處伸出兩天最為粗狀手臂,正是他自己所有,一個個的人頭也登時從其肩頭之上躥出。
這巨魔身長不下十幾丈,威風凜凜,煞氣十足,有十八頭三十六臂,陵滄從未見過如此怪物,不禁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