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浮塵輕咳一聲,苦笑道:「仙宗魔門之事,一向只存在於傳言之中,不過仙宗功法玄微高緲,魔門功法詭異煞氣,都不同於世間任何一道是肯定的。」
陵滄又問道:「我聽聞那北戎自在天魔已然出世,更不日便會南下攻打我中元,他可與這魔門的突然出現有何關聯?」
明浮塵歎道:「不清楚,關於魔門的傳言星星散散,但自在天魔卻必然是五百年一出世,兩者之間即便有些關聯,恐怕也並不緊密。更何況自在天魔一旦出世便會禍亂人間,攻打我中元,適才之人若真是魔門中人又與自在天魔在一方的話,又怎麼會相助朝廷呢?」
陵滄點點頭,對這些虛無縹緲之事暫時也無力弄清,還是先管好眼前方是要緊。
他回頭望向明浮塵,「五哥,你的身體……」
明浮塵搖搖頭道:「無妨,那葉青穹得了浩天弓之助,甚至連傳說中的魔門都出手了,咱哥倆還真是選了一路好對手啊!」
陵滄知道他是強自支撐,恐難以抵擋葉青穹與那會魔功之人的攻勢,自己這方經過適才一役,都對敵方的實力有了幾分畏懼,士氣不足,若明浮塵再說身體不適傷勢頗重,那便真的不須打了。
此刻那明月堂、浮雲堂、清塵堂三堂堂主縱馬上前,低沉卻決絕道:「頭領,我等必會死戰到底,絕對會保證此路不會丟失!」
明浮塵微微頷首,心中稍安,但仍帶了幾許憂慮之色。
夜晚,因為遇襲行軍緩慢,已不及趕到前方城鎮,只得在野外安營。
當夜涼風習習,清輝遍灑,明浮塵大帳居中,陵滄與幾位堂主在其側,陵滄心中正自憂慮明浮塵的傷勢與戰事,忽的有人來報明浮塵呼喚。
陵滄掀開大帳門簾,見明浮塵一個人神態祥和,盤腿而坐。
他微微一笑,輕聲道:「凌兄弟,坐。」
陵滄在他身側盤腿而坐,「五哥,你還好吧?」
明浮塵擺擺手道:「不要老是想著這個了,你可願意學習我的符菉之術?」
陵滄一怔,隨即喜道:「自然願意!」
明浮塵輕笑道:「你的天資個性都是極好的,很是適合繼承這符道,可是……你如今畢竟道術尚淺,操控靈符之時需要深厚的靈力,老哥問一句,你的煉氣之術到幾層了?」
陵滄苦笑道:「小弟在道術上天資之差,五哥早已知曉,雖然近日來得五哥之助成就了靈體,但時日尚短,如今也只是達到了煉氣之境的第四重境界。」
明浮塵歎道:「太淺太淺……操縱你所學的初級符菉還可以承擔,但中級乃至上級符菉,所要花費的靈力要多得多啊!」
陵滄心中一動,開口道:「五哥,給我一張中級符菉。」
明浮塵有些奇怪,但還是取出一道五龍爐火符遞給他,那是煉製丹藥之時所需的符菉,也可以用於攻敵,可以化作五條火龍環繞,將敵人圍在中間不斷烘烤,威力不俗。
陵滄接過那符紙,盯著那繁複之極的紋路半晌,忽的閉上雙眼,凝神觀想適才所看到的符文軌跡。
五條火龍猛的憑空出現,互相纏繞糾結,圍在陵滄身旁,迅速轉個不停,一股炙熱的溫度頓時向陵滄襲來。
陵滄不慌不忙,手指一彈,水風兩道初級結界融合為一,將那五火炎龍隔絕在外。
明浮塵驚駭莫名,見陵滄手指不動,單單閉上雙目凝神觀想一陣,居然就將那道中級的符菉發動了出來,簡直是聞所未聞!
他的身子止不住地顫抖,顫聲道:「這……你這是以意驅符的手段麼?!」
陵滄輕笑道:「小弟不敢隱瞞五哥,小弟確實懂得一些以意驅符之法。」
明浮塵猛的站了起來,死死盯著陵滄,似乎要將他看透一般。
陵滄也站了起來,笑道:「五哥,怎麼了,至於如此吃驚麼……」
明浮塵自覺失態,忙道:「可是……以意驅符的手段,傳聞除非有化神之境的修為方有可能練成啊!而化神之境的高手,又絕對沒有人會依賴符菉對敵了!」
陵滄笑道:「可能上天見小弟在道術上資質太差,所以給了一些補償吧!」
明浮塵緩過神來,驚喜道:「如此說來,你施用靈符之時並不需要耗費多少靈力了?即便以第四重的煉氣之境修為也可以催動中級甚至上級符菉?!」
陵滄輕笑道:「是的。」
明浮塵大笑道:「好好,沒想到我會遇到一個在符道之術上如此天資絕頂的弟子……」
陵滄喜道:「五哥答應傳授了?」
明浮塵神色一凜,肅然道:「既然入我陽符山一脈,就須得時時以陽符弟子自居,你祖師的大仇須著落在你身上!」
陵滄也忙答應道:「是,弟子理會得!」
明浮塵滿意地點點頭,歎道:「雖然我陽符山一脈如今名存實亡,但我還是不想將師傅的心血毀在我的手上……幸而天不絕我,竟然遇到了你這個資質超群的弟子,哈哈哈!鍾神通,我雖奈何你不得,但自會有人來收拾你!」
陵滄聽到鍾神通之名,料到必定是明浮塵口中的二師兄,他一生之中都因此事耿耿於懷,如今見報仇有望,心中激動難以抑制。
明浮塵半晌方才將激盪之情壓抑住,輕咳道:「你對於符菉之道已經很有心得,而且又有這般得天獨厚的條件,我也不須多指點你了。這是我師傅手書的符文手記,記載了師傅畢生的心得,雖然不及太上寶菉那般精準明晰,但也算是符道中的秘籍了。」
陵滄接了過來,見其中慢慢地都是符文軌跡,還有許多塗抹痕跡,想來是當日師祖推測之時所劃,想到他就是這般一個人推測出了符法奧秘,對他在符道上的造詣更是欽佩不已。
明浮塵明顯神色一輕鬆,笑道:「以你這種妖孽天資,只要多加參悟,不出多少時日就能將中級符菉掌握了,到那時上陣對敵便多了幾分把握。」
陵滄剛要開口,忽的踟躕道:「那我以後該叫你五哥呢,還是師傅呢?」
明浮塵大笑道:「還是叫我五哥吧,什麼師傅弟子的,我陽符山如今名存實亡,你這麼叫反而徒自惹我想到師傅。」
陵滄見他心情大好,也笑道:「好的,五哥,這一路,就交給我吧!」
三日之後,一眾人馬已經來到煙荒城中,那城中駐守之人孫難平,一直以來便是煙荒城城主,乃是靈犀寨安插在朝廷之中的心腹。
靈犀寨中有九天十地的稱號,那九天是指九位大頭目,世人皆知各個身手不凡;那十地卻是十個隱藏在中元各地的靈犀寨心腹,在他們沒有跳出之前,從未被世人所知。
這孫難平正是十地之一,不過在三年之前已然顯露了身份,仍是駐守煙荒城,扼守著涼州與靈犀寨中的要道。
明浮塵與孫難平相見,各自行禮已畢,明浮塵將陵滄引見,幾人寒暄一番。
那孫難平便道:「如今那葉青穹得了浩天弓之助,身邊還有兩個大將為輔,實在是聲勢浩大;更難測的是,他身邊似乎還有一個詭異莫名的高手,曾經深入我煙荒城中探查。慚愧得緊,我雖然親自出手,但別說制服,別是連他的面目都沒看清楚就被他逃了!」
明浮塵與陵滄對視一眼,輕歎道:「我們倒是與他早會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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