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滄攜了那小頭目奔出去十幾里路,那週遭逃散的眾人方才慢慢合攏來,陵滄見沒有追兵來襲,放下了幾分心。
那小頭目此刻面色蒼白,怕是受傷不輕,陵滄苦笑一聲,忙將他扶起坐下,以真元為他療傷。
他此刻先天大成,體內真元流轉不盡,雖然醫治這小頭目會耗費不少,但不多時也自會補充,倒不會有什麼大礙。
過了半個時辰,那小頭目才悠悠轉醒,剛睜開眼睛便破口大罵起來:「姓黃的小子別跑,老子再和你打過!」
陵滄笑道:「那姓黃的走啦,便是不走,怕你也打他不過!」
這小頭目認出陵滄正是適才救他之人,但聽他這麼說還是氣得哇哇大叫道:「誰說老子打不過他,要不是你半路衝出來,老子早把他打得趴下了!」
陵滄不語,笑瞇瞇地看著他,這小頭目臉皮雖厚也被陵滄看得有些耐不住,忙起身道:「算啦算啦,我打他不過,你救了我一命,成了麼?!唉,對了,你這小子是誰啊,我怎麼沒見過你?是寨子裡的嗎?」
陵滄早就想好了托詞,笑道:「當然不是,我只不過跟那成錦重有仇罷了,看到他的手下欺負人便忍不住幫把手。」
那小頭目倒也不笨,疑惑道:「你年紀輕輕跟成錦重怎麼會結仇?」
陵滄裝出一副恨恨地模樣道:「這是家仇,恕我不想明言。」
這小頭目眼珠一轉,笑道:「嘿嘿,既然這樣,那我們倒是一路人。小兄弟年紀輕輕就有這般身手,我老田是自愧不如!不如這樣,你加入我們靈犀寨,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而且還能報了家仇,一舉兩得何樂不為呢?!」
陵滄笑道:「在下陵……」忽的想到自己破了三仙劍陣名揚天下,說不定這靈犀寨中便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忙改口道:「在下凌不平,請教老哥尊姓大名?」
這人嘿嘿笑道:「尊姓大名不敢當,我是九當家鐵劍狂獅手下,青豹堂副堂主田彪,你叫我老田就可以啦!」
陵滄笑道:「原來是田大哥,我本就有意加入靈犀寨,奈何沒有門路。若田大哥能夠指引,在下自然感激不盡!」
這田彪大喜,暗道今日之戰敗得不小,一旦回去報知那元無畏,以他那般火爆脾氣還不定有什麼懲罰呢!如今拖了這個武功高強的小子回去,也算是為寨子立了一大功,也多少可以將功贖罪了!
陵滄看著他熱切地望著自己的眼神,忽然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過來,敢情這老小子跟成緒元一樣,把自己當做頂罪的了!
田彪心中安定了幾分,聚攏散落的兄弟,帶了陵滄紛紛亂亂地望山寨駐地趕去了。
那元無畏在寨中坐立不安,來回走動,他早被三頭領孫默乾告知不得擅自出動,每日裡只可前去騷擾,本就心情鬱結,適才又聽到那田彪被人打敗,傷了不少兄弟,更是又氣又怒,若不是忌憚孫默乾的威勢,恨不得立時便要衝進城去。
正焦躁間,那田彪便哭喊著進寨子來了。
「頭領啊!老田差點見不到你了!」
元無畏大怒道:「你還敢回來!我三哥怎麼吩咐的?!只准叫罵不准進攻,但須得防備他們突然襲擊,你防備了嗎?!」
那田彪哭喊道:「是老田錯,誰知道那姓黃的那麼快,城門一開,自己就從城樓上跳下來了,俺也是措手不及啊!」
元無畏忽然像來了幾分興趣,問道:「哦?那你跟那姓黃的交過手了?他本事如何?!」
田彪心喜,正想扯到這裡,他知道這元無畏最喜歡爭鬥,忙添油加醋地將自己與那黃超群爭鬥一事說了一遍,自然將自己誇大了幾分。
那元無畏聽得連連點頭,叫道:「這個姓黃的號稱鐵騎將軍,我還沒跟他交過手,不過聽你這麼一說倒也有幾分本事!你運氣不錯,他看你帶的人馬不多,便獨自飛身下城,沒有騎了他的墨獅駒!否則,以他的衝鋒,一個照面你小子就被斬於馬下了!」
想到這裡他忽然大罵一聲:「他娘的,老子外號叫做鐵劍狂獅,他騎了這馬卻叫做墨獅駒,這他奶奶的明顯是跟老子過不去!」
陵滄聽到這裡實在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那元無畏回頭一瞧,問道:「這是你手下的書記官?老子在這說話,他笑什麼笑!」
那田彪忙道:「這位少年豪俠名叫凌不平,老田跟那黃超群鬥到正酣,被他賣個破綻,險些中計被擒。幸虧這位少年豪俠及時趕到,才救了老田一命!他武功高深莫測,老田是自愧不如,那黃超群那般厲害,也在這位小英雄手下吃了虧!」
那元無畏本來聽他說陵滄那麼巧剛好救了老田一命還有些懷疑,聽到後面說這面貌清秀的少年竟然讓黃超群也吃了虧,就頓時忘了一切。
他大叫道:「哈哈,人不可貌相,看來你這小子有些本事嘛!來來來,先跟我大戰一場!」
錚的一聲,這元無畏從桌上抽出鐵劍,猛的凌空躍起,一劍劈下!
陵滄暗罵一聲,這人好魯莽的性子,居然說打就打,眼見這一劍威勢無窮,單從力量而論,實在是生平所僅見。
他不敢輕視,忙取出驚雲劍,劍身在鐵劍之上一托,劃過一個半圓弧,將這鐵劍的攻勢卸到了半尺外,陵滄自己也借勢退了一步。
元無畏興奮地大叫一聲道:「好劍法,借力用力,精巧之極,不過卻不夠爽快!」
陵滄暗道,要讓這元無畏心服,倒不能讓他輕視了,輕笑道:「好,既然如此,在下若再退一步,便算是在下輸了!」
那元無畏一怔,哈哈大笑道:「好好,年輕人夠豪氣!不過在俺面前這麼說,未免有些狂妄了吧?!江湖中誰不知道俺鐵劍狂獅,是以力道沉渾見長,你這小小身板,還是不要這般逞能為好吧?!」
陵滄搶過話頭道:「打就打,哪兒那麼多廢話!」
這元無畏見被陵滄搶白,反而一喜,大笑道:「好好!爽快!」長劍一掄,當空劈下。
陵滄論力量,原也不遜於這元無畏,而速度則勝過他多矣,是以也並不如何擔心。他見這元無畏這一式從左方劃過,便也有樣學樣,與他一般姿勢,橫掃而過。
兩人劍鋒相對,竟是不相上下,陵滄的驚雲劍是從那申人駿手中奪來,也是仙家神兵,不過這元無畏的鐵劍倒也神異,也沒有任何缺損。
元無畏性起,大笑道:「老子出了三分力道,你能跟老子打個平手,以你這般年紀,也算是很不錯的了!」
陵滄臉色一沉,沉聲道:「你這般容讓,便是瞧我不起。」
元無畏驚異地望著他,又好氣又好笑道:「怪哉怪哉,還有比我更好戰的,那好,我全力出手,你若頂不住可要喊出來!」
話雖如此,他見陵滄畢竟年紀尚幼,又生的眉清目秀,如何也不像是以力道見長,是以仍舊留了幾分,只出了六七分的力道。
鐵劍一掄,也不知是什麼招式,猛的向陵滄胸前削來,陵滄暗道這老小子還真夠狠的。他此刻已然盡忘生平招式,見這一劍橫掃,便照舊跟他一般,後發先至,同樣一招橫掃而過。
元無畏這鐵劍足有六七尺,劍身寬闊,通體黝黑,重而無鋒。雖說是劍,倒更像是斧或錘一般,顯然是配合他天生神力的優勢而制。他上了戰場便是這般,橫掃豎劈,渾然不顧劍招如何,但擋者披靡,殺的興起常常以一敵百,狀若瘋狂,每每殘肢斷臂留下一地,鮮血噴湧,濺得渾身都是,他也毫不在意,便如同浴血的魔神一般。那朝廷軍士聽了鐵劍狂獅四個字,也無不心驚膽寒。
可是如今已經出了七分力道,那少年卻仍舊接了下來,而且也並不見如何吃力。這元無畏又驚又喜,好戰之心騰騰升起,大聲吼道:「老子可不留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