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滄可不認為對方只有這幾人,他們既然知道自己闖過三仙劍陣,便該有自知之明。這天元劍陣雖然也算精巧,更有諸般歹毒暗器,對付一般高手可謂無虞,可畢竟及不上三仙劍陣那般霸道絕倫。
是以陵滄便不用深思也明白,必然還有高手在一旁窺伺。
「好好,果然是少年英才,這般年紀輕輕,居然就破了我弈劍派的天元劍陣!」
陵滄見來人手持紙扇,面貌倒像個教書先生,但他適才隱而不露,陵滄竟也只是隱隱感應到一絲氣息,可見其修為決不在自己之下,心中留神提防。
那書生模樣的中年人笑道:「弈劍派言莫平。」
陵滄問道:「你是弈劍派掌門?」
那言莫平笑道:「那是我師兄,我排行老三。」
劉獨峰捂著猶自流血的右眼,恨恨地說道:「三師叔,你一定要為我報仇啊!」
言莫平臉色一暗,沉聲道:「還不快退下!」
那劉獨峰忙答應一聲,捂著右眼出去了。
言莫平方才將紙扇一揮,輕輕搖動,意甚閒適,微笑道:「我聽說你破了三仙的劍陣,可有什麼收穫,說來聽聽啊?」
陵滄笑道:「哦,這個啊,那三位前輩給了在下一座山背在背後,你沒看到麼?」
言莫平將紙扇一合,臉上現出幾分陰沉來,「不要說笑,你得了三仙的傳承對不對?還有那劍元山之中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說出來,我或可饒你不死!」
陵滄佯作驚訝道:「這麼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來了?你這般面善的模樣,不繼續裝下去實在是可惜了!」
言莫平冷哼一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紙扇猛的張開,向前一掃,竟如同突然掛了一陣狂風,整個酒家之中桌椅板凳之類竟是盡數飛起,亂哄哄地撞向陵滄。
陵滄大驚道:「先天大圓滿高手?」忙施展百鬼夜行步法來回閃避,又以璇璣掌法將飛舞的桌椅撥弄地互相撞擊,紛紛落下地來。
他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上碰到先天大圓滿境界的武者,心中忽的生出幾分興奮之感,頗有些躍躍欲試的心思。
那言莫平卻當陵滄怯了幾分,冷笑道:「現在討饒還來得及!不要等到一會,得來的好處也丟了,便是小命也保不住!」
陵滄大笑道:「討饒?老子眼裡就沒有這兩個字!」
他猛地向前衝出,一掌隔空拍去,要以純粹的武力會會這第一遭遇到的宗師級強者。
言莫平冷笑一聲道:「不自量力!」反手將扇面合攏,以扇骨相迎,啪!
陵滄覺察對方內勁竟是汩汩而來,彷彿大海怒潮,洶湧澎湃,似乎無窮無盡。
「果然是先天大圓滿的高手!十二正經、奇經八脈盡數貫通,體內真元源源不斷,這一道門檻過了,與尋常武者便如同隔了天淵!」
他忙借勢後退三步,身子向後傾斜,然後猛地怪異地彈起,欺身而上,雙掌拍出。
這一招借力用力,是將身子整個釘在地上,借助對方攻擊之勢身子後仰,然後猛地彈起,可以說是匯聚了雙方的力道,乃是前世道門的一位傳奇老翁所創的不倒功。
言莫平咦了一聲,似乎也被這般怪招所驚,竟來不及發招,也以雙掌相應。
啪!
陵滄仍是被震得直直退出三尺,那言莫平卻也是身子直晃,卻沒有挪動。
陵滄笑道:「不要逞能,你這般硬抗只會讓自己內傷!」
言莫平面目陰沉道:「小子,你是找死!」
這次他動了真怒,使出了自己看家本領,左手用掌,右手持扇,竟是分心兩用,攻了上來。
陵滄見他來勢洶洶,忙使出璇璣掌法,將他這兩招稍稍向內牽引,言莫平不及防備,竟是頓時中招,兩道攻勢碰在一處,猛的一聲響,左手右手不相上下,身子又是晃了幾晃。
陵滄後退兩步,指著言莫平鐵青的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言莫平臉上一紅,不過心中卻也頗為震驚,這小子這般年紀,怎的有這麼多奇招怪招?!自己也算是老江湖了,可這些怪招別說見了,就是聽都沒聽過!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來頭?!
「不管如何,這是劉盟主交待的任務,無論如何必須完成,否則……哼,再說這小子也著實的氣人,若不能叫他閉口,叫我日後如何在江湖行走!」
心中殺機頓起,從背後拔出長劍,直指陵滄,冷聲道:「小子,這可是你逼我的,本來我見你年紀輕輕便造詣頗深,有心留你條性命,可惜看來你自己並不惜命!」
陵滄笑道:「胡言亂語!我怎麼會不惜命,我最怕的就是死!」
言莫平見他直承自己怕死,略略一呆,隨即冷哼道:「可惜,你明明怕死,偏偏還要惹怒我,那就沒辦法了!」
長劍挽個劍花,劍尖虛晃,如同滿天繁星,直刺陵滄。
這正是弈劍派的絕技,星子天奕劍法,那星子天奕劍法也分天地人三境,練到大成,號稱以星辰為棋子,以星空為棋枰,浩渺深微,便是歷代掌門也無人練成。
這言莫平自然也無此修為,只練到人境而已:圍棋縱橫十九道,合計三百六十一點,去除天元有三百六十點,正好對應人身有三百六十腧穴;這人境的天奕劍法,便是以劍尖直刺敵方穴位,暗含奕道之理,虛實難測,頗為厲害。
圍棋之理,故古相傳,寧輸一子,不失一先。擊左則視右,攻後則瞻前。有先而後,有後而先。兩生勿斷,皆活勿連。
那言莫平這劍法練的純熟,自然掌握了爭先的精髓要訣,長劍劍尖虛晃,直到陵滄胸前三寸處才顯露真實攻勢,刺向胸前靈台穴。
陵滄不願將龍淵拿出,便取了落霞劍,橫在胸前擋住來勢。
那天奕劍法講究爭先,且攻勢須連綿不斷,見陵滄擋住這一招,劍身再度輕晃,竟分化為二,分別刺向靈台上下各一寸的神道、至陽兩穴。
陵滄猛的將長劍直豎,這本非劍法,乃是對敵之時禮敬之姿勢,陵滄信手拈來,竟憑借這平平無奇的一招將言莫平的犀利攻勢化解。
言莫平略有些焦躁,長劍猛的抽回,蓄勢片刻,劍尖竟如同焰火一般,猛的迸散,刺向陵滄胸前十三個穴道!
陵滄猛的抽出驚雲劍,兩劍相合,雙手同時施出如封似閉一式,將胸前所有穴道盡數封閉在內,那言莫平的劍瞬間即到,噹噹噹響個不停,一十三式如同落星一般,瘋狂而來。
陵滄雖然將週身護住,但那言莫平乃是先天大圓滿的宗師級武者,這十三劍何等力道渾厚,陵滄雖然盡數接下,卻是身子不自主的向後退去。
每接一劍,便退後半步,十三劍過後,陵滄已然被逼到了牆角,退了七八步了!
陵滄冷哼一聲,不顧自己胸前,猛的使出雷霆一怒,竟是以攻為守。
那言莫平咦了一聲,猛的撤劍回防,陵滄改雷霆為長虹,劍尖也分化為七,分襲言莫平七處要害。
言莫平冷哼一聲,長劍倒轉,整個劍身一旋,竟將陵滄的七劍輕鬆接下,隨即劍身橫拍而出,竟完全不是弈劍派的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