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南一市,嶄新哪裡認識什麼人,如果是在天子腳下的四九城,自己還能找到幾個有權勢的人,但是在老家這邊,嶄新真的是沒有太多關係,至少是家中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是平民階層,而可以寄予希望的,倒是自己的大學同學。畢業一年多,很多同學的電話號碼都換了,有的也斷然聯繫不上,可是嶄新和自己舍友的兄弟那鐵打不散的關係卻是時間阻隔不了的。
而現在身在南一市的也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宋德文,在什麼公司當保安的小頭目,估計不會有太多關係,另一個是莫容,在南一市經營一家寵物店,店裡除去常見的小貓小狗的也還有蟲魚花鳥,週一到週五去關顧的人不多,一到週末小店門口便是門庭若市起來。
因為蟲魚花鳥市場和古玩市場相接,莫容的寵物店傍在古玩市場是一個得天獨厚的好條件,週末這裡總會有很多人來檢漏淘東西,也順便做客一下他的小店。莫容的小店半年下來,卻也招徠了不少回頭客,週末更是有一些老鳥級別的人物在他的寵物店裡開起了牌局,莫容當然不准閒人在自己店中玩這個,但正是因為這些老鳥背後的頭銜一大串,什麼足球協會的工會主席呀,工商局退休的老幹部,文聯的老會長,某某企業的原廠長等等。
莫容曾在電話裡總是跟嶄新吹噓他認識了哪個哪個南一市的大人物,更有一次,說自己認識了一個在解放戰爭時期的參謀長,現在他兒子還在南一市手握兵權。
嶄新雖然知道莫容說話愛誇張一點,但是莫容這人卻不會空穴來風,有就是有,他只會放大一點事實的本來面目,但不會把沒有說成有。另外江西作為打響革命戰爭第一槍的老城,有一個解放戰爭時期的參謀長也不足為奇,江西,向來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的地方,王勃《滕王閣序》裡早就有云: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zhěn),地接衡廬。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ou)越。物華天寶,龍光射牛斗之墟;人傑地靈,徐孺下陳蕃(fān)之榻。而那豫章故郡,就是此地。
如今,官一代的參謀長人盡風騷之後,就會扶持一個官二代,這也是嶄新在和京都**廝混許久之後的深刻體會。
因為莫容總是提到自己身邊的大人物,嶄新首當其衝想到聯繫他,果不其然,嶄新把困難說出來之後,莫容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下來,正值週末,莫容還要嶄新去他店裡敘敘舊,嶄新這才發現自己總是忙於工作,和這好哥們竟有半年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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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南一市疊山街市場,雖是大中午,但這裡仍舊是車水馬龍般的熱鬧,原來那些上班族週末都混跡到這裡來了。不過越是人多越容易有人渾水摸魚!嶄新想著摸了摸自己的兜,昨天剛刮出了兩千塊,一定要注意一些。不知為何,在京城呆久了的人,就是會有這樣一種習慣,不知是不是小偷的名流也都匯聚京都,所以才培養了嶄新這麼高的警覺性。反正,此刻嶄新就是有一種意識,那就是人多的地方小偷出現的概率也高,一定不能疏忽。
往前走著,嶄新突然感覺到一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腿,
嶄新忙低頭看去,
「大哥哥,給我們點錢吧。我們三天沒吃飯了!」
嶄新正色一看,是一個十多歲的男孩和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在地上乞討,男孩已經抓住了自己的褲邊,
「大哥哥,你行行好,給點錢吧?」
嶄新看著男孩可憐苦楚的樣子,真是不忍心拒絕,尤其自己也失去過親人,他很能體會男孩的那種感覺,再看看他身邊那面黃肌瘦的小女孩,嶄新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手摸進了口袋。
當嶄新去掏錢的一瞬,一個長的很精明的女子突然拉住了他,「小伙子,不要給他們錢,他們就是在這裝可憐,他們不是孤兒,就是賣藝乞討的,是他們父母把他們賣給了乞討組織者,你要給他們錢,不但不是幫他們,還是助紂為虐……像這樣的我見多了,聽我的,……」女子喋喋不休說著,講話的樣子比她的人看起來更精明,
嶄新看著女子,一種失落突然錐心地刺到了他,世態炎涼呀!自己面對這樣伸手求助的小男孩,又怎麼不可以去…
「小朋友,你告訴哥哥,你為什麼在這乞討?」
「我…」男孩吞吞吐吐不知怎麼說,只是小手一直沒放下。
他斜斜地往旁邊看報紙的一個中年男子身上看去,那男子張牙舞爪地瞪著小男孩,「餓。」
「我餓。」男孩照葫蘆畫瓢地說,
嶄新順著男孩的目光朝中年男子看去的時候,中年男子已經拿報紙遮住了自己的臉。
「那小朋友,我給你去買包子吃,怎麼樣?」嶄新說著就看去那報紙,果然那報紙又往下掀開,但一見到嶄新的目光,那中年男子又迅速地用報紙蓋上了臉。
嶄新再次看上小男孩,小男孩生硬地搖著頭,「我要錢就好。」
嶄新聽著小男孩的話,突然就記得了三年前,那時候劉婉月也是這樣渴求地對自己說「哥哥,情人節了買束花吧?」
時光荏苒三年,當初自己救下了婉月,如今這小男孩和小女孩,自己又怎麼能這麼得擦肩而過?
「小朋友,你們跟哥哥走,哥哥去給你們拿錢,拿好多好多錢。」
小女孩聽到嶄新這樣講,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但小男孩卻迅速地抓住了女孩的胳膊,「哥哥,我們在這等你……你自己拿來錢就好…」
男孩說著把女孩又拽了下來,女孩點點頭,「嗯,我們等哥哥就好。」
看著嶄新和兩個小孩糾纏不清,旁邊的女子直接拉住了嶄新的胳膊,「我說你真看不出來嗎?他們分明就不是餓,就是要給你要錢,而且,那個報紙後邊的傢伙你沒看見嗎?怎麼還這麼執迷不悟?」女子壓低了聲音,
「我正是看見了那個人才要這麼做,」嶄新慢慢蹲下身說著,「小弟弟,小妹妹,你們信不信哥哥?」
嶄新看上兩個小孩,他說話的時候眸子裡分明泛著一些淚光,
「嗯,我們信…但是…」男孩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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