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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鬼槐傳承 文 / 劍扼虛空

    郭槐下場之後,整個實戰演練場的氣氛就再沒起來過,一直沉悶下去,最後直到完結。所有人,不論學生還是那些先生都是面色複雜的將注意力落在他的身上,氣氛十分詭異,不過郭槐卻再沒感受到那股歧視的眼神,他已然用自己的實力將一切歧視的眼神打破。

    一個穩入三階,在一階就可擊敗二階巔峰的天仙轉劫強者,未來注定會在天空書院支持下成為位面領主之人,豈是他們這些人可以歧視的。相比而言,他們這些士族子弟,哪怕是有著位面之主繼承權的諸少主都沒有歧視他的本錢,更不用說低級領主的庶出子弟了。

    氣氛之所以如此詭異,實是因為眾人無法適應他急劇改變的身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哪怕是新任的靈幻少主王天也是如此,出了實戰演練結界,先前還和他侃侃而談的王天也不如那般活躍,只是簡單的與他說了幾句,然後就默不作聲,靜靜的看著場中那並不精彩的潛力測試,實際上他的心思全然不在此處。

    「天仙轉劫之身嗎?」郭槐靜靜的坐在場內,思考著謝明道先前的那句解說,周圍的新生們自然遠遠的讓開,給他隔離出了一個相對僻靜的空間,在上場之前,眾人因士族對平民,對藍星人的歧視而與他格格不入,而現在,卻又因為他強者的身份而格格不入。

    「有個天仙轉劫的名頭卻也不錯,誰能知道我的根本在於一棵樹呢?」思慮之間,時間飛速過去,一個上午時間,新生潛力測試過去了。「郭槐同學,真是想不到,想不到你竟是天仙轉劫之身,或許你此生真的有望大開拓者也說不定。」

    離場之時,王天調整了心態,如果說他先前只是有意與他結交,那此時就是誠心誠意的與他結交了。王天的話,周圍的新生都聽在耳中,不過此時再無任何人如同先前那樣跳出來反對。「或許吧。」郭槐嘴上如此答著,可是心中卻是一定。

    就在這時候,一股無形的波動自實戰演練場結界中傳來,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猛的回過頭去,卻見實戰演練場內,李雲貴並未在測試完之後直接離去,反是站在場中央,雙手抱在胸前,靜靜的站在那裡,而這股波動也正是自他身上傳出來。

    「李雲貴要突破了。」郭槐看著李雲貴道。「李雲貴要突破了?」王天重複著他的話語,很快,整個場內師生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實戰演練場內,那股波動越發強烈了,滅魂劍意以他為中心,順著這股波動震盪開來,繼而引動整個實戰演練場區域的游離力量急劇波動,這股波動飛速的突破了實戰演練場,繼而擴散到天空書院上空,不斷向外蔓延。

    在郭槐的眼中,李雲貴此刻彷彿化身了一個巨大的太陽,光芒所至,天地之間的一切力量如同有了生命一樣,共同迴響著他的意志,在這一瞬間,李雲貴與天地宇宙之間有了一股莫名的聯繫,這就是初入三階的超越者突破之時擁有的天人合一境界。

    在三階之前,超越者僅僅能夠運用自身的法力,而到了三階,超越者非但是能夠運用自身之力,更可以自身之力推動天地運轉,發揮出十倍百倍,乃至更高的力量。

    此刻的李雲貴,在突破的瞬間處於天人合一的狀態,其力量之浩瀚,又是這尋常狀態的無數倍,相比於先前李明威強大道難以計數,不過這卻只是成就瞬間才具備,等到境界穩定,力量又會消退下去,恢復正常,化為一個普通三階超越者。

    「嗡!」評判台上,謝明道手持長劍,並指成劍,雙指順著劍身隔空輕輕按下,引動一身劍鳴,劍鳴聲聲,震動虛空無限變化。謝明道身旁的一位老者臨空虛立,向天空灑下五十根數籌,又自片籌中抽出一根,執在手中,但見四十九根籌不斷自我演化,而唯有一根超然於一切之外。

    高冠博帶,大袖迎風,天人合一的氣場之下,兩人飄然若仙。「宇宙若弦,震生萬物。」謝明道依劍彈唱,他的身周,虛空不斷演化,演化出宇宙萬物,演化出億萬生靈,只是這一切儘是虛妄,唯一的真實卻是一根自虛空中延展出的弦,弦子不斷震動,那演化的萬物與生靈不過是絃線跳動間所幻化出來,而把握了這根弦就把握的一切。

    長劍震動,絲毫不若劍鳴,無有任何殺機存在,只有直追永恆無限的飄渺天音,有的是無盡的幽深和玄妙。「好一首飄渺天音,宇宙和弦。」那老者讚道,他身前的數籌一幻,變幻之間,竟也是如浩瀚宇宙,演化億萬。「大衍五十,遁去其一,執一而萬事皆畢。」

    天音飄渺,數籌變幻,郭槐彷彿在其中看到了天地變化,宇宙變遷,那大道永恆,無始無終,無處不在的運化,他忽然明白,這是兩人踏足三階之時,於這天人合一中領悟的天地大道,而他當日看到的超維初探當是李東林踏足三階之時,天人合一中所見的宇宙,不同之人,角度不同,得出的儘是不同。

    這是他們的道,我的道又是什麼?郭槐感知著天地的變幻,只覺李雲貴那天人合一的磅礡竟似在與謝明道和那老者共鳴,於不斷共鳴中不斷攀升,而謝明道和那老者身上也似乎在生出一些類似天人合一的狀態。

    謝明道和那老者顯是在為李雲貴助力,他們也自助力中收穫,似這等天人合一也只有踏足三階,又或者頓悟之時才會擁有,三階超越者當於此中悟出自己的道,而他們分明是透過與天人合一中的李雲貴共鳴,借他之手進入狀態,以期收穫。

    郭槐也想嘗試融入其中,與之共鳴,只是他從未有過如許經歷,更無有自身之道,如何能夠入得其中,也只能看著眼饞罷了,不過就在這瞬間,郭槐覺察到遠在溧陽的鬼槐微微一動,緊接著大量的信息自鬼槐的本體中傳出,那是鬼槐本身自然凝聚的道路。

    不同於謝明道和那老者演化宇宙的大道片面,鬼槐的道並非此類天地大道,分明是發掘鬼槐本身內在存在之道,抓住了這一個點,衝著宇宙中本有的某個超越一切的根本追溯而去,在這信息之中,郭槐看到了歷代鬼槐的持有者的平生經歷。

    第一代鬼槐擁有者只是見鬼槐有些神異,且壽命遠超同類的樹,故而選擇了此樹,與之匯一,許多年後,當他隕落之時,鬼槐一同隕落,過往的一切都消逝,只留下一顆傳承的樹種。

    第二代鬼槐擁有者不同第一代,他將一切的重心都放在鬼槐的培養與演化之上,可惜才能有限,一生成就也是有限,但是卻將鬼槐再次向前推進了一步,同時也確定了鬼槐向前邁步的方向,當他與他持有的鬼槐隕落之時,鬼槐再在世界留下一顆傳承的種子。

    第三代、第四代……最終到九十五代,種子流落到郭槐手中的時候正是九十五代,時間經歷了無數年,如此一代代的傳承與挖掘,終於鑄就了如今的鬼槐,郭槐的目光最終落在信息中鬼槐曾經達到的最巔峰的一代,那是第六十三代擁有者。

    他承襲了前人的積累,繼續向前,終於達到極限,成就了超越宗師之位,無限接近六階,更是尋到了五階極限的不朽之路,號稱與天同壽,在這方星域之中,連大開拓者那一級的強者也給他幾分薄面,可惜這等不朽卻非是真正的不朽,數十萬年前的一場大戰中,他所寄托的天地都被強大的力量徹底毀滅,他也由此隕落。

    不同於大開拓者和正神隕落還有復甦之機,他的隕落是十分徹底的,他的不朽是不圓滿的。而鬼槐達到一個極限之後,接下來是衰退,在他之後的後來者們因為種種原因,卻再沒達到他的那種境界,鬼槐的傳承之種在那場席捲星域,有著諸多六階存在參與的戰鬥中受到了波及。

    那場戰役之後,後來者們少有能得到鬼槐傳承記憶,許多鬼槐擁有者沒能得到先代傳承,其成就要靠自己重新摸索,雖然鬼槐的能力無限神異,但是用的不好,卻是個大麻煩。

    上一代鬼槐的擁有者在某處位面殺人奪魂,儼然要滅盡蒼生而成就自身,這等手段直接引發了那一界面超越力量的注意,最終被無數仙人當成一個大魔頭剿滅,一顆種子連同牧樹人的傳承的書籍在他臨死之前被他拋往虛空,輾轉落到郭槐手中。

    無窮的信息,讓郭槐飛速的經歷了九十四位前任的人生,如此大量的信息,哪怕只是大略的經歷過去,也是一場漫長的夢境,不過夢境雖然漫長,但是現實中卻並未過去多久,此時實戰演練場眾人的目光還彙集在李雲貴身上,並未注意到他的變化。

    此番,獲取了這麼多記憶信息,他的收穫是無比巨大,鬼槐的歷代擁有者們的修行經歷,每一位於他而言都是無比寶貴的財富,尤其是還有一位無限接近六階超越者的記憶,當真是非同小可。在過往,郭槐曾經感歎自己根基淺薄,於超越者的世界知道的太少,需要補全根基,這才來到天空書院,此時再看,無疑是小覷了鬼槐的能力。

    鬼槐的成長,是一代代傳承累積而來,而在第六十三代更是達到了極致,得到這鬼槐傳承的記憶信息,郭槐也由此明白了自己的道路,直接循著鬼槐已有的階梯,將其推向極致就可成就昔年那位宗師的位業,若是能再向前一步,當可入到那六階之境。

    鬼槐在邁步終極之前的道路已然鋪好,可是那最終關鍵性的一步,卻是要靠他自己來邁出,前人是無法幫的了他的,那才是最困難的事情,昔年那位鎮元道君何其強大,硬生生的在五階宗師極道之處開出了一條不圓滿的不朽之路,可是最終沒能踏步六階,臨死之時的歎息猶然透過種子的傳承傳遞到今天,他郭槐能夠超越他而邁步終極嗎?

    九十四代先人的傳承積累,九十四位鬼槐擁有者的不同人生視覺,郭槐感歎著鬼槐代代傳承的歷史,心中升起了無限的壯志豪情,昔年那第六十三代的鎮元道君未能達成的終極,將由他來達成。「就讓我來終結鬼槐的傳承與不盡輪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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