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洞窟中,蠱道人血色的目光吞吐不定,顯現著他內心的猶豫,相比而言,天空之城對超越力量的監控他反不那麼看重,天空之城的超越力量監控體系的確是厲害,但是他此時卻是身在三陽位面,跨空操持著蠱蟲動手,力量雖然會打些折扣,天空之城能拿他如何?
就在他猶豫不定的時候,碧綠火光之中那少年眸中一道金光閃過。「不好。」蠱道人心道不好,卻見畫面中那少年的眸光竟是追攝了過來,此時縱然隔著一個位面,蠱道人卻覺那少年似乎就在眼前。「果是天仙轉劫,有衛道手段。」
蠱道人此刻心中忽然升起了無限的驚恐,但見畫面中的少年對他點頭一笑,「屏幕」晃動間,那雙手已經遮蔽了整個視野,轟,火焰砰然炸開,萬蠱圓光法已然被破除了,蠱道人極力聯繫那季天生體內的蠱蟲,可是雖能感到蠱蟲仍然存在,可是卻被某股力量封禁,他已然失去了對那蠱蟲的控制。
「怎麼辦?」蠱道人的身軀晦暗不定,漫長的生命積累的智慧讓他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那蠱蟲是自他此時蠱身上分出去的,是他這具身軀的一部分,正因為如此,他才能跨位面進行力量打擊,否則萬萬不可行,可是此時的狀況對他十分不妙。對方將他的那部分身軀捕獲而不是殺死,分明是想藉著那點蠱蟲追攝過來。
「怎麼辦?難道要捨棄這具即將成就的萬蠱真身?這絕對不行啊,一旦失了萬蠱真身,我的法力要大打折扣,日後再也沒可能入得三階。」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天心大酒店的客房裡,季天生驚恐的叫嚷著,此刻他的身體懸在了空中,被郭槐一隻手按在了牆壁之上,那抓著他臉的手就好像鐵鉗一般,季天生感覺那鐵鉗只要再微微加力就要將他腦袋捏爆。他的旁邊,他的女兒季蓮目光呆滯的看著眼前的場面,滿臉的不知所措。
鐵鉗微微一鬆,季天生微胖的身軀順著牆壁滑落在地,無力的軟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剛才他差點一位自己要死了。郭槐冷冷的看著他,然後憑空一抓,季天生心下一冷,只覺渾身各處一陣陣酥麻的感覺不斷朝著口腔彙集,然後「嘔」的一聲,他張開了嘴,一陣煙霧狀的氣霧自他口腔中噴湧而出,最後彙集在郭槐掌上,漸漸凝成實質的一點。
郭槐的眸中,金銀二色反覆交織,彷彿某種高高在上的神話生物一般俯視,在這眸光之中,季天生和季蓮猛的渾身一軟,完全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那眸中流露出的,是一線淡淡的龍威,哪怕只有一線,郭槐並未完全將瞳術展開,兩位普通人就已然受不了,在這威壓中失控,一種名為恐懼的東西盈滿了他身心內外,每一個細胞都為這股威壓所震懾。
「你們可以走了。」郭槐抓著掌中這團實質性的東西若有所思,這團散開來似煙霧一般的東西實際上是由無數帶有超越性力量的小蟲構成,這種小蟲與墨家天工陰影錢包上那類小蟲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也不知如何才可培養出來,其形態已然脫離了物質形態,而是能量形態,由最為原始的基質構築的某種元力。
「爵士大人,你不殺我了?」過得一會,季天生才醒過神來,心有餘悸的對郭槐說道。「我若是想殺你,一個念頭的事,何必這麼麻煩。」郭槐冷冷的說道,對於這個為了官位親情都不顧的人,他沒有半點好感。
季天生緩緩起身,將身體收拾了一下,感受著菊門的變化,臉上微微一紅,剛才身體失控再長一會,他可是要大小便失禁了,饒是如此,腹腔內食物消化的殘渣已經擁塞在那一段了,他接連提了幾次才止住那股勢頭。
「小蓮,我們走吧。」季天生此刻心中亂糟糟的,以他的腦袋也明白了些什麼,郭槐掌上那團煙霧就是自他體內提取出去的,先前的殺機想必也是針對此而發。「怎麼還不走。」
季蓮沒有理會他的話語,逕直走到郭槐身邊,然後盈盈拜倒:「郭槐大人,求求你收留我把,我不根他回去,我給你做牛做馬也甘願,求求你了,和他回去他會將我送給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的,大人,求求你了?」
少女柔弱的聲音不斷傳來,一邊說著,她用力的在地板上磕著,磕的地板砰砰作響,三兩下就已經將頭磕破,她一邊磕頭,不斷反覆哀求著,竟是聲淚俱下。少女的柔弱,讓郭槐心中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似男子心中都有一股保護欲的,不過此刻他心中閃現的卻是那日離開墨家天工之時秦冰歡快的身影。
他目光一轉:「季大人。」三個字一出口,言語之中只有無盡的冰冷,讓季天生渾身冰涼。「小人的錯,小人的錯,小人給大人添麻煩了,小蓮,還不起來跟我離去。」他狠狠的盯著季蓮,渾不似是在看自己的女兒,聲色俱厲的對季蓮說道。
「呵呵!」郭槐一聲冷笑:「季大人就是這樣對自己的女兒的。」季天生猛的深吸了口氣,這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小人,小人!」接連幾個小人,後面的話全然接不下去,郭槐給他的壓力太大,站在他面前,就彷彿站在一隻洪荒猛獸面前,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這股壓力讓他大腦運轉都不靈便。
季天生大口的喘息著,手不由自主的往下探,把住了門把。「卡嚓。」他猛的打開大門,慌不擇路就要往外跑。「就當是被他嚇跑的,這樣小蓮在這裡哀求,我已經離開,郭槐雖然狠辣,但是為人還正派,這種情況下,必然會收容小蓮。」
「整個黑山的人都知道,我將小蓮帶出來要送給他,這次我帶她出來,一個人回去,事情如何他們胡亂都能想像的到,這樣他們就會猜測我抱上了榮譽領主大人的粗腿,如此背靠榮譽領主,那些覬覦我市長位置之人也當收一收心了。」
「站住。」郭槐感知著他情緒激動時外露的游離精神,心下何止是厭惡兩個字可以形容,世上竟有如此無恥之人,無恥程度簡直超出他的想像,季天生腳步才邁出大門就被他喝止住。「帶上你的女兒離開,日後定要好好待她,如若不然,我絕不輕饒。」
「是是是!」季天生訕笑著應著,郭槐目光回轉過來,略微感知了季蓮的狀態若有所思,隨即凝聚了一團力量。「求人不如求己,好好感受這力量,好好去運用他,用心去壯大他你就可以成為真正的超越者。」有一句話沒說,是他體系內的超越者。
郭槐淡淡的說著,渾然不理季蓮是否答應,直接將力量按了下去,他的目光卻盯著掌中這團小蟲構成的物質,此刻這團物質正被他運用結界的力量封印著,毫無疑問,這小蟲的主人想要殺他,不過要殺他哪是那般簡單,郭槐嘴上帶出一個笑容,接下來他可就要讓這小蟲的主人好好享受一下了,他苦等王韶的殺手未果,卻是等到了另外一條大魚。
似詛咒又或這類力量,實際上是一把雙刃劍,就如現在這群小蟲,分明有著對方靈魂的部分在其中,被他拿捏在手中,施展手段完全是可以逆攻回去的。
柔和的聖光自頭頂直灌而下,這一刻,季蓮就覺自己好似看到了傳說中的神祇,一瞬間心中的驚恐和悲傷盡去,她感受到自己的內心從未有過如此充實,那股力量直灌在她心中,讓她心中彷彿多了一輪太陽,照盡一切陰霾。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季蓮大力的磕著頭,只有季蓮自己才知道郭槐給了她什麼,相關的信息是隨著力量一同灌入的,郭槐給了她力量,她此刻已經可以臨時借助那團力量施展,而日後,她更是可以真正成為一個超越者,擁有了超越的力量,她就能左右自己的命運,再不似現在這般。
「去吧。」少女接下來又說了些要報答的話,只是他又何須她的報答,她又能報答他什麼,對他來說,她將自身身心融入那力量之中就是對他最大的報答了。「可惜這種情況極為難得。」
輕鬆的製造了一位未來的「代行者」,但是這卻只是適逢其會,若不是剛才季蓮被逼到絕境,忘卻了自身而將他當成救命稻草,神道超越者如何那般輕易的成就呢?季天生父女已然遠去,郭槐將全部的注意力落到了這團被結界封印的小蟲上。
電梯之中,季天生看著女兒猶疑不定:「女兒,你真的能成為超越者?」如同在藍星一樣,在星域領主的直轄領地之中,制度也是類似,超越者擁有士爵的身份,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的市長也可坐的穩當。
季蓮對他的話語絲毫不理會,她合著雙手,閉上眼睛用心的去感受那散發著無盡光輝的太陽,她要將自己融入其中,這一刻,她就好像一個無限虔誠的信徒一般祈禱,眼中再無先前那股悲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