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雖然對民眾的愚昧有些失望,但他依然不改其仁政愛民的初衷,見呂布對民眾的愚昧有感而發,擔心呂布的思路進入邪路,變成以殘暴來讓民眾敬畏的暴君,便大聲說道:「試使山東之國,與陳涉度長絜大,比權量力,則不可同年而語矣。然秦以區區之地,致萬乘之勢,招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餘年矣。然後以**為家,餚函為宮。一夫作難而七廟隳,身死人手,為天下笑者,何也?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
呂布知道王朗為自己朗誦的是西漢賈誼的《過秦論》,勸諫自己莫要墜入秦始皇的魔道,還是以仁政愛民,方能統治久遠。
呂布亦有感而發:「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使六國各愛其人,則足以拒秦;使秦復愛六國之人,則遞三世可至萬世而為君,誰得而族滅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王朗聽呂布如此一說,驚異地瞪大了眼睛,在座的謀士們也都瞪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呂布,眼神裡竟是敬仰之情。
王朗難以抑制自己的崇敬之情,躬身謝道:「大人一言振聾發聵,道盡仁政愛民之至理,我為大漢有大人如此賢臣而感到萬分鼓舞,大漢有大人,中興之日不遠矣。」
呂布沒有謙虛,因為他不好代表杜牧來這裡謙虛,似乎杜牧從來都不是一個謙虛的人物,同樣謙虛也不是呂布的優點。
跟隨呂布身邊的秘書令王粲經過華佗、張仲景」」一年多調養,頑疾消失,身上有礙觀光的地方也漸漸消失,顯出一個清秀俊美的文藝少年模樣。他以他驚人的文學直覺,在一旁笑道:「主公此言似乎是一篇文賦的結尾,主公能否讓我們一睹那篇文賦的全貌?」
眾人都有好久沒有聽過呂布吟誦過詩詞歌賦了,想起他之前那些橫空出世前無古人的絕妙詩詞,都拍手叫好,翹首以待。
呂布見大家都興致高昂。碰巧陳琳、蔡琰、路粹、王粲等文豪都在,呂布的表現yu更加炙熱,便慢慢吟誦出杜牧那篇《阿房宮賦》:「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里,隔離天日。…………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呂布一文既出。在座的文臣謀士盡皆讚歎,多數人自歎弗如。
呂布卻在心裡感歎,要好好謝謝那一世的語文老師,要不是他強迫自己把這文辭優美的阿房宮賦給背下來,自己焉能在此收穫麾下文臣謀士的敬仰。
不過文臣謀士的敬仰只是呂布這篇文賦產生的強大效果的一小部分,更大部分的效果便在於杜絕劉漢皇室以至各地官府、各地世家豪強的大興土木。
大漢日報總編輯陳琳乘勢提出,明天便以阿房宮賦為開篇文章,讓天下民眾賞鑒主公文辭之美時。同時讓各地官吏接受教益。
當太后何蓮、天子劉辯一意孤行,想要留在洛陽整修洛陽皇宮的司州牧朱俊、將作大匠李植、工部尚書鄭渾擴建皇宮時。便」」有大臣背誦《阿房宮賦》給太后、天子聽,太后、天子無奈,只得停止。
當各地官吏整修衙門、各地世家豪強興修宅院時,那些參加勞役的民夫們齊聲朗誦起阿房宮賦,說什麼「秦愛紛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戍卒叫,函谷舉,楚人一炬,可憐焦土!」這樣的辭賦一念,不需要上面朝廷發文要厲行節儉嚴禁大興土木。這些地方官吏、世家豪強都得無奈罷休。
第二天,呂布帶王朗去朝見天子,結果天子劉辯和王朗兩人是互相看不順眼。
天子劉辯覺得王朗眼神銳利,太過嚴肅,讓他恍然想起了當年的袁隗、王允,以為王朗也是一個道貌岸然,假仁假義的世家人物。
這完全是劉辯的偏見,王朗出身徐州東海郡郯城一個小世家,除了有個有名的老師楊賜可以依靠之外,家族裡沒有依靠的力量,特別在他老師楊賜病逝後,王朗完全憑個人的努力成為各方勢力爭相邀約的一代名士,沒有一點真才實學,沒有一點拿得出手的政績,光靠沽名釣譽是無法成就出來的,反觀袁隗、王允兩人一輩子除了憑借家世,就是玩弄陰謀詭計,而且從未有仁政愛民之舉,他們不配跟王朗同儕。
王朗也對天子劉辯深表失望,劉辯現年已經十九歲了,依然輕佻,一點兒都不穩重,依然任性,依然懵懂,依然貪玩,眼神裡流露出的是空虛無聊,跟他那個有著昏君之名卻穩穩駕馭大漢二十年的父親漢靈帝劉宏還頗有許多不如,簡直沒有半點人君之態。
王朗開」重生呂布一統三國第742章阿房宮賦」始相信外界的一個判斷,若不是呂布做大漢朝廷的中流支柱,恐怕大漢朝廷早就垮了。
天子劉辯懶洋洋地躺在龍椅上,瞥了王朗一眼,便把目光收回,投放在自己那修飾得美輪美奐的指甲上,他懶洋洋的聲音像是要睡著了一樣:「王朗,給朕說說你以前都幹過一些什麼?」
王朗將自己跟隨楊賜學習、建議陶謙供奉劉協、去會稽做太守諸事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讓坐在劉辯身邊的呂布猛地捏了一把汗,畢竟呂布現在雖然架空了劉辯,但在表面上,他可是對劉辯很尊重的,他不能因為王朗而跟劉辯撕破臉,時機還不成熟。
當天子劉辯知道王朗的恩師是楊彪的父親楊賜,又知道王朗曾建議陶謙去供奉洛陽朝廷的劉協,本來就看王朗不順眼的劉辯,猛地從龍椅上坐起來,怒拍龍案:「叛賊之徒!偽帝亂臣!王朗,你膽敢如此!來人啊,拉出去,午門外斬首示眾!」
呂布連忙躬身道:「念在王朗有治國大才,且尊師重道,有情有義,現在業已歸順朝廷,願為陛下效力,懇請陛下開恩,饒過王朗此前的過失吧!」
劉辯平時對呂布言聽計從,這一次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堅決不肯放過王朗,非要斬殺王朗不可。
若是讓劉辯將王朗殺害,那往後還有什麼賢士肯投奔自己呢,呂布想到這裡,額頭冒出細汗,走進劉辯,低聲問道:「陛下,微臣已經應承過王朗,要護他周全,陛下您要怎樣才肯放過王朗?」
劉辯臉上浮」重生呂布一統三國」現一股得意的神情,看起來相當古怪:「尚父,聽說那個神仙丹、忘憂丹都是你麾下的忘憂兵團做出來的,朕想嘗嘗,怎奈太后、皇后皆不准,若是你能讓朕品嚐一下,朕就放過王朗!」
呂布現在終於明白劉辯臉上得意表情的古怪之處了,那分明是一種怕自己死得太慢的找死心情,呂布心裡百感交集,本來扶持他就看在他朽木不可雕好控制,可真看到他太朽木的時候,呂布心裡還是有點挫敗,這就是自己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天子!
這樣的天子又有什麼說服力,難怪袁紹、袁術肯定不把這個天子的聖旨當回事,也難怪越來越多的官員都懶得上朝,凡事都去大司馬府找呂布做決定。
呂布輕輕搖搖頭道:「神仙丹、忘憂丹雖然在一開始服食時能讓人飄飄欲仙渾然忘憂,時間久了,可能會對人體造成一定的毒害,未可輕服!」
劉辯一臉不以為然:「此二物風靡士人之間,那些世家子弟都以服用神仙丹、忘憂丹為榮,朕為天子,卻沒有嘗試過,豈不弱了朕天子的名號,至於毒害嘛,朕少服用一些便是了。」
呂布還是搖頭推卻道:「若是太后、皇后知道陛下是從微臣這裡拿貨的,定然饒不了微臣,即便太后、皇后能饒得過微臣,知曉此事的天下人也都繞不過微臣,微臣實在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劉辯見呂布態度還蠻堅決的,便耍起小孩子脾氣:「尚父您若是不給朕神仙丹、忘憂丹,朕也不會放過王朗的!」
呂布還」娛樂秀」是堅決不同意:「微臣不敢冒著受太后、皇后指責之危險,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劉辯靈機一動道:「那尚父你可以把這兩件東西供給董寧,朕就放過王朗。」
呂布知道,那個掛著一個羽林校尉兼侍中頭銜的董林,便是劉辯的同性密友,跟當年漢哀帝的斷袖董賢一樣,碰巧的是他們都姓董,不過跟長像俊美猶似女人的董賢相比,那個叫做董寧的人長相並非俊美,但很硬朗健壯,看樣子他們兩人的關係裡,劉辯還扮演的是受的角色,呂布想到這裡,不禁一股惡寒湧上心頭。
呂布領會劉辯的意思,把那神仙丹、忘憂丹交給董寧,劉辯便可從董寧那裡獲得,到時東窗事發,便可把所有罪名栽給董寧,看來劉辯對他這個密友並沒有當年漢哀帝那麼癡情啊。
呂布點頭稱是,劉辯得意一笑,扯著嗓子道:「王朗,雖然你罪大惡極,但朕念在大司馬面上,饒你不死,但朕看你不順眼,著你日後永遠不得踏足皇宮,否則誅你九族!」
王朗心中強烈不滿,但面上卻恭恭敬敬地叩頭謝恩,轉身離去。
自此以後,王朗對劉漢皇室徹底失望,轉而積極地輔助呂布篡漢自立。呂布任命王朗為刑部侍郎,王朗對其他案件多半寬宏,但對於那種死忠於劉漢皇室的人士毫不手軟,他和華歆、董昭等人聯合起來,積極地從各個方面削弱劉漢皇室的威嚴,為呂布登頂做好鋪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