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暫時解決了大漢境內的宗教問題,馬上就又迎來一個棘手的問題。
王朗、華歆又來勸他早點立下篡漢自立的打算,但呂布卻不想這麼早就表露自己的打算,畢竟現在大漢朝廷這塊布還是有用處,在那些老臣沒有死完,在那些還遵奉漢朝的世家人物沒有清理乾淨,在劉漢宗室沒有清除乾淨之前,呂布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韙,所以他將王朗、華歆等人當著眾人的面斥退,以顯示自己絕無異心,博得了朝野上下一致好評。
實際上,呂布隨後不久,在大司馬府的密室裡,悄然接見了王朗、華歆,跟他們說了自己的顧慮,王朗、華歆基本上同意呂布的判斷。
呂布反過來問他們:「為什麼你們想讓本公問鼎至尊呢?」難道他們真的是演義上記錄的要靠著擁簇之功而立於朝堂為三公的大漢奸佞?!
王朗、華歆義正詞嚴地說出了擁戴呂布為皇帝的理由:「我們兩人本來跟主公一樣,都有扶持少帝,中興漢室的打算,但與少帝接觸過幾次,發現他輕佻、愚鈍又失德,狀如前朝哀帝,別說拍馬難及光武皇帝,便是他父親靈帝,少didu遠遠不及,扶持這樣一個皇帝中興漢室,比當年霍光扶持昌邑王劉賀還要困難,與其如此,還不如重新立下一個新的皇帝!」
「還不如他父親靈帝?」呂布疑惑道:「先帝的名聲可不怎麼好啊。」漢靈帝在歷史記載上的壞名氣足以讓他躋身於中國十大昏君的前幾名,他賣官鬻爵、重用宦官,史書上幾乎沒寫他幹過什麼好事。
王朗見呂布有」」幾分看輕漢靈帝,便笑著解釋道:「先帝其實並不是士人嘴裡那麼昏庸的皇帝,他在即位之初,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可是短短四年之後,先帝借助宦官勢力,成功剿滅竇氏集團,包括宮中的大長輩竇太后,也在羞憤中死去,這樣的君主。怎麼會是無能的庸主呢?」
呂布遲疑道:「可是他賣官鬻爵、重用宦官、極為好色、又發起黨錮之禍,這些還不充分說明他的昏庸嗎?」
王朗、華歆雖然是世家出身,但他並不盲從汝南袁家那樣的世家人云亦云的說法,他們有自己獨到的看世界的眼光,在他們看來,只有尊重皇權,抑制世家,才能天下大治,如果每個世家人物都一門心思地捍衛世家的利益。只會讓大漢四分五裂,到時重現春秋戰國的亂像,並不是大漢萬民之福祉。
經過王朗、華歆的解釋,呂布發現自己可能真的犯了人云亦云的錯誤,真正的漢靈帝並沒有那麼昏庸。
漢靈帝最為人詬病的莫過於賣官、重用宦官、好色、黨錮之禍,其實這些都是世家強加在他身上的罪名。
漢靈帝第一宗罪,賣官。
將賣官所得全都納入私庫,無論在哪個年代都是皇帝昏庸的表現。但對於漢靈帝來說,卻根本不是昏庸。其實只要稍微想想東漢末年的政治情況,就完全明白了漢靈帝的無奈。
本來在封建時代,官吏的作用就是為皇帝的統治服務,或者稅收或者斷案,都可以說是官吏的基本責任,可在漢末。一切都不是那麼回事。首先,因為察舉孝廉制度的」」流弊,官吏的選拔掌握在世家豪族手中,皇帝只有選擇用或是不用的權力。漢靈帝為了打破世家豪族的官吏選拔權,自己就辦了一個鴻都門學。從寒庶子弟裡面培養自己的門生,然後派自己這些門生去做縣令、太守,結果因為徵稅觸犯了地方世家豪強的利益,都被地方世家豪強給排擠走。而那些經世家豪強舉薦的官吏,根本不會向那些佔據大部分田地、商舖的世家豪強徵稅,而是向佔據少數田地、商舖的自耕農、小商人、寒庶地主收稅,這樣收上來的稅微乎其微。
面對這種情況,漢靈帝為了平滅羌人叛亂,為了平滅黃巾暴亂,為了安撫災民,為了維持大漢的正常運轉,為了維護皇室的生活,除了向這些有錢的官吏收買官錢還有什麼得錢的方法?不賣官,誰該去當官?那些自命為清流的世家人物肯定會說,那誰誰,我的侄兒的同窗可以;不行,那就那誰誰吧,他是我女婿的好友。在東漢,盤根錯節的士族及官僚階層完全壓過了皇權,當一個官員變成世家豪強的代言人而完全不理會皇帝的時候,漢靈帝賣官賺些外快有錯麼?
漢靈帝的第二宗罪,重用宦官。
漢靈帝重用宦官是無奈選擇,他想要坐穩皇位要靠誰?竇太后?竇太后給了他皇位,但和東漢朝其他皇帝一樣處處受到外戚的牽制,若不借用宦官他如何奪回政權?漢靈帝奪回了政權,但他卻不能將宦官踢開,不僅僅是什麼過河拆橋的壞名聲,更是因為漢靈帝自始至終都需要宦官來壓制所謂的世家文官勢力,除了宦官他還能任用誰?
在漢代,所謂的清流忠臣最終都要終於自己的家族利益,而他們相互之間的關係網足以」重生呂布一統三國第737章靈帝不昏」挑戰皇帝的權威,而只有宦官,他們的唯一憑借就是皇帝的信任,所以無論他們如何的胡作非為都是以終於皇帝為前提的。
那些世家文官們,紛紛痛陳,宦官掌權後兼併土地侵犯百姓,不是說宦官這樣做是對,而是那些所謂的直臣一直都在做這件事,圈占土地,自己做了就是對,宦官們做了就是侵害百姓?別忘了,宦官在什麼時候都不是主流,也許這些人執掌朝政,他們是禍害,但他們家族和官僚士族相比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公卿們相互勾結,共同侵佔自耕農的土地,他們才是國家最大的蛀蟲。
靈帝把官價定的那麼高,這些人的官不是依舊在做著而且不斷有自己人升任,這些忠直的官吏們哪裡來的這麼些錢?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漢靈帝第三宗罪,好色。
他好色最典型的例子是裸泳館和流香渠。好比商紂王的酒池肉林。實際上,看遍《三國誌》和《後漢書》兩個地方根本就沒有關於裸泳館以及流香渠的記載,最早的記載就在於東晉王嘉的《拾遺記》。本來野史還是有一定的歷史參考價值,畢竟野史不像正史要經像李世民那樣的皇帝的手去做篡改,一般都是作者自己的想法,應該是更真實。可是這本《拾遺記》。不說他記錄的鬼神怪誕之事,就說他寫的漢靈帝的裸泳館,開頭就是四個字:初平三年。可初平是漢獻帝的年號,可這麼一個連前朝皇帝年號都分不清楚的人寫的一部小說裡面的情節就成了漢靈帝昏庸的一個罪證,不足採信。
漢靈帝第四宗罪,黨錮之禍。」重生呂布一統三國」黨錮之禍在後世的定義更應徵了那句「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文人都是忠臣,迫害文人的自然就是昏君了。但首先要知道靈帝朝黨錮之禍的起因,方士張成與宦官來往密切。因事先知道朝廷將要大赦,故慫恿兒子殺人,當時任河南尹的李膺卻不顧赦令,堅持將張成的兒子處死。張成的兒子該死,但你李膺憑什麼定罪?不顧赦令仍舊將其處死你把朝廷的尊嚴皇帝的尊嚴放在何地?張讓是禍害國家的權宦,但李膺到張讓府上將張讓的弟弟處死張讓不是依舊沒將李膺如何,張讓一個宦官都知道遵守朝廷禮法,你李膺知法犯法有該當何罪?將李膺下獄難道是什麼大不了的錯誤麼?
當時太學生搞學chao、清議。按說這本沒有什麼,也應該鼓勵。學生代表著文明,學生提倡的應該得到支持,但這學chao發起者學生們目的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官僚要支持這些太學生呢?為了國家嗎?扯淡,還不是為了豪族世家自己的利益。
其實,漢靈帝的所作所為,跟明朝的明熹宗朱由校一樣。看似寵信宦官,任由宦官打擊清流文官,實際上是利用宦官去抑制文官集團。
漢靈帝和明熹宗最失敗的地方都在於他們死得太早卻又所托非人。
明熹宗朱由校把江山交給他弟弟朱由檢,朱由檢除掉了魏忠賢,自以為是明君。被東林黨們連蒙帶忽悠,取締了錦衣衛、東廠,又減免了東南地區的賦稅,在朱元璋那個斷子絕孫的「士紳不納糧」的政策下,大明朝所有的賦稅壓力都集中在北方的自耕農身上,偏偏此時氣候急劇變化,小冰川時代到來,大明北方十多年乾旱,饑荒遍野,民不聊生」娛樂秀」,而朱由檢這個崇禎皇帝還聽信東林黨那幫官僚忽悠,不僅不減免北方賦稅、不賑災,還變本加厲地徵收,逼得老百姓紛紛加入叛軍行列,李自成、張獻忠等人的發展就像滾雪球一樣壯大,終於攻入京城,滅了明朝。
漢靈帝將兒子劉協交託給十常侍,另外一個兒子劉辯則在大將軍何進、太后何蓮的保護下,按說只要任何一方強大,都可以保證大漢順利發展下去,可袁隗、袁紹等世家人物巧施詭計,利用何進跟十常侍的矛盾,一石二鳥,先讓十常侍滅了何進,又發兵滅了十常侍,若不是董卓這個攪屎棍,恐怕天下馬上就被第一世家汝南袁家給篡奪下來了。
想想漢靈帝死前大漢雖然毛病多多但還保持著基本的穩定,袁家、董卓、何進、十常侍等各方勢力都對漢靈帝俯首聽命,當漢靈帝一死,大漢就亂套了,以此觀之,漢靈帝真非庸主,往上推,桓帝也非庸主。
呂布花了長篇大論來說漢靈帝,歸根結底,他想引以為鑒,此後不可聽信世家文官的忽悠,一定要保證強大的皇權,在強大皇權之下,與基層民眾一起監督世家、官僚的一舉一動,大漢才可長治久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