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疇皺起眉頭,疑問道:「蹋頓?!他不是烏桓單于丘力居的從子嗎?丘力居尚在,蹋頓何以成了單于?」
閻柔笑道:「田兄,就在數日前,丘力居病死,其子樓班年小,從子蹋頓有武略,代立為烏桓單于,總攝三王部,但烏桓三王難樓、蘇僕延、烏延皆對蹋頓陽奉陰違,現在正是朝廷對烏桓施恩的最佳時機,若是田兄能去烏桓一趟,聲稱大漢天子願冊封蹋頓為烏桓單于,蹋頓必定感恩戴德,到時便可讓他出兵,阻住東部、中部鮮卑與西部鮮卑的聯繫。」
閻柔這番話,讓田疇陷入沉思,現在發信去徵詢大將軍的意見,太遲了,自己必須要速速下了決策,該不該把烏桓一起拉入這場戰爭中。
烏桓,又稱烏丸,跟鮮卑一樣,都是之前東胡部落之一,公元前3世紀末,匈奴大單于冒頓橫空出世,橫掃東胡,烏桓被迫遷移到烏桓山,遂後便以山名為族名。公元前119年(西漢武帝元狩四年),漢軍大破匈奴,將匈奴逐出漠南,烏桓又臣屬漢朝,南遷至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五郡塞外駐牧,代漢北御匈奴。公元49年(東漢光武帝建武二十五年),烏桓又從五郡塞外南遷至塞內的遼東、漁陽及朔方邊緣十郡,即今遼河下游、山西河北北部及內蒙古河套一帶駐牧。烏桓在兩漢時先後兩次南遷,逐漸發展壯大。但受漢護烏桓校尉管轄,分成若幹部落,各自為政。一直沒形成統一的部落聯盟。
烏桓南徙後,原居地為鮮卑所佔;少數留居塞外者皆歸降鮮卑,自2世紀初起。塞外烏桓常助鮮卑、南匈奴寇掠漢邊;塞內烏桓則多從烏桓校尉抗擊鮮卑、匈奴。東漢朝廷還頻頻利用烏桓騎兵鎮壓各地叛軍。靈帝中平二年(185年),令張溫為車騎將軍,發幽州烏桓三千騎至關內鎮壓涼州羌亂。烏桓因數被征發,死亡略盡,人心浮動,軍無鬥志,皆臨陣不戰,逃歸幽州各部。中平四年。泰山太守張舉、中山相張純等反,就利用幽州烏桓,寇掠青州、徐州、幽州、冀州四州,張純自號彌天安定王,為諸郡烏桓元帥。中平六年,張純死,烏桓軍亦隨之瓦解。後公孫瓚在河北稱霸時與烏桓交好,被稱為白馬將軍。
此時的塞內烏桓裡。有四股勢力,丘力居兵屯遼西,為大單于,領九千餘落,一落為一大戶。平均應有十人,大概是有九萬多人的部族,難樓屯兵上谷,領五千餘落,算是有五萬人的大部落,丘力居和難樓各自稱王,剩下兩個實力弱小一些,蘇僕延在遼東屬國,領千餘落,大概是一萬多人,自稱峭王,烏延屯兵在右北平,領八百餘落,大概有八千多人,自稱汗魯王,難樓、蘇僕延、烏延都是勇健之輩,丘力居能震懾住他們,除了勢力大些,亦自有統攝之道。現在丘力居死了,子樓班年小,從子蹋頓有武略,代立為烏桓大單于,總攝三王部,眾皆從其教令。
田疇仔細想了一下,毅然決然道:「只要對大局有利,無所不可!只是我跟那烏桓人素無往來,恐怕很難讓他們信服,閻兄,你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閻柔躬身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田疇跟魁頭詐稱完成了使命,要回去向天子稟告,離開了鮮卑王庭。
行不數里,閻柔在路邊候著,田疇在閻柔的帶領下,去了遼西的烏丸山,拜見了新任的烏桓單于蹋頓。
在那段歷史上,蹋頓經過多年辛苦經營,一統四郡烏桓,聲勢大振,在袁紹與公孫瓚相爭之際,蹋頓曾出兵協助袁紹,擊破公孫瓚,袁紹因此假傳朝廷詔命,賜予蹋頓及三王難樓、蘇僕延、烏延等人單于稱號及印綬。後來樓班長大,難樓、蘇僕延率其部眾奉立樓班為單于,蹋頓於是退位為王,依然執掌大權。袁紹死後,袁尚被曹操打敗,轉而求助蹋頓,當時幽州、冀州官吏百姓奔逃到烏桓有十萬多戶,袁尚企圖憑著這些兵力及人力,奪回河北,蹋頓亦不可一世地想跟曹操一較長短。
但現在的蹋頓剛剛上位,地位並不穩固,上谷、遼東、右北平這三支烏桓對他是陽奉陰違,鮮卑人對烏桓又虎視眈眈想要吞併烏桓,當蹋頓聽說大漢朝廷有使者前來,忙不迭地走出烏桓王庭,迎出了十里地,跟鮮卑單于魁頭的傲然形成了鮮明對比。
田疇把蹋頓的慇勤看在眼裡,他明白現在的烏桓雖然跟大漢朝廷不像之前那樣密切合作了,但大漢餘威猶存,對烏桓還是有很大的威懾力,特別是呂布執政以來,中央軍所向披靡,想必這個蹋頓也是有心之人,若得大將軍支持,他必定能夠坐穩烏桓單于的寶座。
蹋頓本來就有尋求鄴城朝廷支持的意圖,再加上閻柔在一旁幫助,田疇成功地說服了蹋頓,蹋頓願意出動遼西烏桓二萬精騎,封鎖西部鮮卑與中部鮮卑、東部鮮卑的聯絡,並乘機攻擊西部鮮卑某些部落,作為犒賞,田疇答應蹋頓,會讓蹋頓在戰後前赴鄴城,接受大漢天子冊封他為烏桓單于。
閻柔從中奔走,為的便是護烏桓校尉的頭銜,田疇亦代呂布應承閻柔,待戰事結束後,閻柔面見了大將軍後,大將軍必會推薦閻柔為護烏桓中郎將,甚至有可能封閻柔兼領護鮮卑中郎將,跟護匈奴中郎將同格,比原來的校尉頭銜高出一級。
閻柔雖然言笑無忌,但他內心深處還是很渴望大漢朝廷對他的認同,只要朝廷認同他了,他便不會像李陵一樣終生背著一個漢奸名聲無法跪拜祖墓。
田疇離開烏桓王庭,從軍情部特工那裡得知,呂布的大軍在一個月前,已經到了五原郡,跟度遼將軍麴義、護匈奴中郎將朱靈、南匈奴單于呼廚泉的人馬成功會師。
在過去的一個月裡,呂布以呼廚泉南匈奴的四萬騎兵為前驅,以麴義部為左翼,以朱靈部為右翼,從五原郡九原縣,向河套地區,自東往西,開始了橫掃。
與此同時,趙雲領著兩萬人馬與武威太守馬騰在北地郡富平會師,馬騰本人並沒有出馬,而是派長子馬超、大將龐德、長女馬雲祿領兩萬騎兵,在趙雲的統一指揮下,向東推進。
徐晃領兩萬人馬與涼州牧皇甫嵩會師,皇甫嵩自持身份,沒有親自出戰,而是派兒子皇甫酈領三萬人馬參戰,在徐晃的統一指揮下,向北推進。
三路大軍,選定了同一個日子,不宣而戰,對盤踞在河套地區的大量匈奴、鮮卑、羌胡部落開始了致命的打擊。
這些部落都在這塊地方生活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他們逐水草而居,放牧牛羊,除了鮮卑老單于檀石槐在生前時讓他們這些部落有短暫屈服之外,其他的時間裡,他們既不服從南匈奴單于的統治,又不服從於大漢朝廷的治理,自成勢力,雜居在河套地區,儼然成了這片天地的主人,卻不知他們佔據的地方其實早該就是大漢的萬頃良田,現在是該收回來的時候了。
呂布策馬奔騰在河套草原上,望著綠茵千里的草原,望著碧藍的天空,不禁心曠神怡,陶醉了一小會,呂布瞬間就清醒過來。這片肥沃的土地在胡人猖獗的北朝時期被稱作敕勒川,還有一個著名的歌謠傳唱千年「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草低見牛羊。」這個歌謠甚是美好,唱出的是遊牧民族的美好生活,至於農耕的大漢民族的血淚,總是被信奉成王敗寇的垃圾歷史學者所無視。
數里外,一個部落的帳篷外,許多騎著駿馬,身背長弓的匈奴男子們揮舞著鞭子,驅趕著牛羊。現在秋高氣爽,正是畜群上膘的時節,馬壯牛肥羊長肉,看上去總是那麼喜人,這些男子們看著自家的牛羊個個都膘肥體壯,心裡甚是高興,都笑著說道:「看來今年冬天不用再冒險去南邊搶糧食了,光這些牛羊就夠過冬了。」
自古以來,草原上的遊牧民族對大漢民族不斷侵擾,除了某些野心家為了中原的如畫江山之外,更多是為了找吃的,遊牧民族逐水草而生,萬一出現大旱天氣,水枯竭了,草旱死了,萬一出現暴雪嚴寒天氣,牛羊都會大片死亡,生計難以維持,遊牧民族迫於無奈,只好南下劫掠,當然演變到後來,做強盜做慣了做爽了,就不想做回原來善良、熱情、能夠唱出吉祥三寶的好牧民。
呂布這次過來,是想讓這些遊牧民族的人們,記住他們本來的身份是牧民,而不是強盜。
也許是呂布三路大軍前些天的舉動驚動了這個部落的頭人,他慌慌張張地跑出大帳,吹響了召集的號角:「所有成年男人,帶上你們的弓,帶上你們的箭,披上你們的甲,戴上你們的盔,告別你們的女人孩子,騎上馬,跟著本王,前去迎擊呂布!」在草原上,每個部落頭人似乎都有膽子自稱王。
「呂布?!那個殺神?!他打過來了?」當年呂布在并州凶名昭著,方天畫戟下有上千名異族的血,這些匈奴男子有那個沒聽過呂布的名字,聽到他的名字感覺比聽到死神光臨還要可怕,全都渾身顫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