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挺身而出,向呂布請纓道:「主公,讓末將先來與太史子義比試一番,若是末將勝不得太史慈,主公再下不遲,若是太史子義不是末將的對手,主公也無須再跟太史子義比箭了。」
呂布輕輕擺擺手:「漢升,比試箭法,只是小戲而已,非比陣前互搏,何必如此刻意。」
崔琰笑道:「黃將軍,主公難得有如此興致來比箭,您又何必擾他興致?」
黃忠赧然,轉身聚齊麾下士卒,大聲喝道:「將士們,你們往常認為本將的箭法高超,卻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們今天不但會親眼看到青州神射手東萊太史慈的箭法,更加有幸目睹主公高超絕倫天下無雙的箭法,大家要用心觀摩,不要錯過這個大好的學習機會!」
黃忠善用弓,他麾下的將士宜多以弓弩兵為主,最是推崇箭術,他們在黃忠的帶領下訓練箭法,箭術都到了一定的程度,有上千名士卒若放在其他諸侯的隊伍裡都能稱得上是神箭手,他們看慣了黃忠的精妙箭法,自然以為除了主公呂布之外,黃忠的箭法是最厲害的,卻沒有想到今天跟主公比賽箭法的竟然不是黃忠將軍,而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青州人太史慈,不過雖然這些中央軍將士心裡充滿了疑惑,但他們還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一絲喧嘩和吵鬧。
呂布向太史慈笑問道:「子義,我們這次比箭該怎麼比呢?」
太史慈拱手笑道:「全憑主公做主。」
呂布稍微想了一下。便道:「這樣吧,三局兩勝,我們每人出一個題目。最後一個題目便有劉子治來出。」
太史慈自然應諾,劉政劉子治也通曉騎射,卻沒有太史慈那麼神通。他要挖空心思想出一個可以考量出誰的箭法更為高超的競賽題目。
呂布讓太史慈先行出題,太史慈指著一百二十步外均勻放置的三個箭靶:「快馬奔馳過百步距離,側身射向這三個箭靶,馬過百步不得超過十息,誰中靶的箭多,誰就獲勝。」
呂布稍微看了一下,發現這個題目出的很有意思,能考察武將的好幾個方面。
一個是騎術。若是騎術不佳,非但射箭不穩,不能射中靶子,甚至不能完成十息之內馬過百步。
一個是射箭的精準程度,這自然是箭術的核心要求,一般情況下一定要射中靶子的紅心,因為是一百二十步開外。又是在騎馬側射,所以太史慈出的題目裡沒有強調一定要射中靶子的紅心,哪怕射中靶子的邊緣也算過關,但對呂布和太史慈這樣自信的箭術高手而言,非要射中紅心不可。
一個是射箭的勁道。尋常人力氣不足,拉不開硬弓,別說射中一百二十步的靶子,怕是百步外的一人無法環抱的楊樹都無法射中,因為弓太軟射出的箭力道太差,飛到半路就墜落下來,太史慈提出一百二十步,自然是以己度人,他覺得自己能夠做到,想必天下聞名的飛將軍呂布也能做到,而實際上整個大漢能射箭超過一百步還能正中目標的武將都不超過五十個。
這個時候,邁出一足為跬,邁出兩足才是步,跬就是後世的步,現在的1步實際上是後世2步,五尺為步,一步等於五尺,而漢時一尺大約相當於後世的21.35到23.75厘米,取平均值,一尺相當於22厘米,一步大概相當於後世的1.1米。
一個是拉弓放箭的速度,這個也是箭術方面重點要訓練的,若是能在相同的時間內比對手多發出一支箭羽,就能鎖定勝局。
呂布身為主公,考慮問題的角度自然是高屋建瓴,他發現這個競賽題目可以推廣起來去考慮將士們在騎射上的綜合能力,便欣然命黃忠把這個題目記下,留待以後軍中大比武時做競賽題目。
太史慈出的題目,自然由太史慈先來,他騎著一匹白馬,在場外溜了一小會兒,然後縱馬飛馳而過,嗖嗖嗖,三個箭靶的紅心上,中了五隻箭羽,只有一支箭羽稍微偏離了紅心,在靶子的邊緣。
太史慈一臉平靜,黃忠卻帶著刮目相看的眼神掃視了一下太史慈,因為黃忠以自己二十多年射箭的經驗判斷,若是自己上場,也無法做到六隻箭全都射中靶子紅心。
輪到呂布上場了,他飛身上了赤兔馬,因為跟赤兔馬很有默契,所以呂布根本無須事先遛馬,他策馬來到百步距離的開頭標識,開始縱馬飛馳而過,六息之間,百步已過。
赤兔馬如同一道紅色閃電從三軍將士眼前飛掠而過,在場圍觀的人們根本看不清呂布開弓放箭的姿勢,卻已聽到弓弦響動如霹靂,箭羽射中靶子紅心發出的嗖嗖聲響。
校場上的三軍將士歡呼雷動,原來那三個箭靶上每個靶子上都中了三箭,每箭都是正中紅心。
太史慈不禁瞠目結舌,他本來以為自己的箭法已經到了無法提高的地步,沒想到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來自己的箭法還有很多提高的地方。
輪到呂布出題目了,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在那段歷史上轅門射戟的傳奇,想來在現在這個時空裡因為自己勢力壯大到這種程度已經沒有必要再為任何兩個勢力做調停了,也就沒必要再搞轅門射戟罷鬥的事情,不過轅門射戟倒是可以拿來做一下競技。
呂布命人把方天畫戟放在一百五十步開外,笑問太史慈道:「子義,能不能看到畫戟上的小枝?」
太史慈瞇起眼睛:「主公,末將能看得到。」
呂布笑道:「我們就射一下那畫戟的小枝,每人射十箭,射中多者獲勝!」
呂布出的題目,自然是呂布先發。大家都以為,呂布要下馬站在平地上去射,因為那樣射箭才能射得平穩,但呂布還是穩穩地端坐騎在赤兔馬上,挽起袍袖,搭上箭,扯滿弓,箭頭略略朝下,呂布斷喝一聲:「著!」弓開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一箭正中畫戟小枝,校場上的中央將士,齊聲喝采,連黃忠和太史慈都不禁撫掌讚歎。
如是這般,呂布射出十隻羽箭,都射中了畫戟的小枝。
輪到了太史慈,他原本輕鬆自如的表情開始凝重起來,他騎在白馬上端著弓箭瞄了一番,也許是跟胯下白馬配合不甚默契,白馬在赤兔馬身邊有些戰慄,那微微的抖動嚴重影響了太史慈的發揮,他只好跳下馬,站立在平地上。
太史慈上身挺直,兩腿弓成箭步姿勢,彎弓如滿月,握弓的右手堅硬如鐵,左眼微閉,左手一鬆,箭如流星,叮噹一聲,正中畫戟小枝,一連六箭,每箭必中,太史慈不甘於此,繼續張弓搭箭,可他在專注地射出前面六隻箭羽的時候已經消耗了部分精力,使得他的精神不能再繼續那麼專注下去,隨後的四隻箭都擦邊而過,沒有射中小枝。
太史慈兩戰皆負,看似是在千軍萬馬前丟了顏面,實際不然,在場的中央軍將士都以崇敬的目光望著太史慈,因為在數十萬中央軍中,能夠跟呂布同場競技箭法的不過只有黃忠、趙雲、徐晃、張頜、魏延、張遼、曹性、鞠義等寥寥數人而已,如典韋、王越、潘鳳、武安國等大部分將領的箭法根本無法出場,太史慈的箭法當與黃忠、趙雲二人並駕齊驅,而在徐晃、張頜、魏延、張遼、曹性、鞠義之上。
太史慈輸給呂布,輸得心悅誠服,他躬身笑道:「主公箭法通神,末將自愧莫如。」
呂布笑著搖搖頭道:「校場競技都是射的都是不能躲閃的死物,而戰場上射殺的都是狂飆而行撲朔變幻的敵軍人馬,更為考校箭法,只有比賽射殺活物,方能顯出真正的箭法。」
黃忠在一旁笑道:「主公,不如我們去打獵,您可跟子義比一比誰射的獵物多。」
呂布正要點頭,崔琰在一旁勸道:「主公,此時野外禽獸多孕,若去射獵,必傷母獸,一箭兩命,有違天和,不如等秋高氣爽才行田獵吧。」
呂布點頭稱許道:「季珪言之有理,那就罷了射獵之議。」
呂布轉身問詢劉政:「子治,我們第三回合比箭的題目,你可曾想好?」
劉政笑道:「主公,您想與子義比賽射中活物,可以飛動之物代替。」
呂布微皺眉頭:「飛動之物是什麼?」
劉政微微一笑道:「可命一位善射之人射出箭羽,主公與子義一起從側面射前面的箭羽,誰能把之前那一支箭射落,誰就算勝利。」
若說射人射馬射飛鳥射狡兔,都司空見慣,但這樣以箭射箭的比法,還真是頭一次,呂布頓時來了興趣,目視太史慈:「子義,我們再來玩一下吧。」太史慈笑道:「主公既有興致,末將願意奉陪。」
呂布矚目黃忠:「漢升,勞煩你來射出那一箭。」黃忠也興致勃勃道:「末將遵命!」
黃忠縱馬衝出,張弓搭箭,射向剛才那三個靶子,箭如流星,三箭皆中靶子的紅心,很顯然,太史慈一箭都沒射中,不然那三支箭準會被太史慈的箭撞落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