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先是微微鞠了一躬:「因我呂布安排不周,讓諸位在此等候多時,呂布十分抱歉。請各位放心,我已經從戰場上回來了,短時間內是不會再去征戰,從明天開始,我便開始一個個地跟你們會面,安排你們的職位,我一定會量才使用,不會讓你們屈才。」
聽呂布如此坦誠地許諾了,大家都十分欣喜.
陳琳見呂布幾句話安定了這些賢才的心,便高聲說道:「奉先公最重信諾,必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職位的,請大家各回各自的房間,莫要在此擁擠了。」
呂布看著這些賢才四散而去,不禁搖搖頭道:「哎,大家都想做官,可官位那麼少,怎麼能夠安置這麼多人呢?」
陳琳笑道:「昨日,尚令黃琬交給我一個單子,上面是內閣六部下面乏人擔任的職位,足有四五百個,所以主公莫要擔心官職不夠。」
呂布驚詫地問道:「我不在鄴城的一個月內,我還以為那些世家子弟已經把這些職位填滿了呢?!」
陳琳搖頭歎息道:「那些職位多半是六部裡面的各司小吏,許多世家子弟眼高手低,不願屈為小吏,所以現在朝廷一邊是乏人做具體的實事,另外一方面還有許多世家子弟吵嚷著讓朝廷給他們安排顯官要爵。」
呂布冷哼一聲道:「大漢治下有五六千萬人,他們不願意做小吏,還有大把人願意做。我看我們這個招賢館裡面就有很多人的才能適合做這些具體的實務,他們出身不高,做個小吏便很高興,也願意出力。總比那些心不甘情不願、素餐屍位的某些子弟要好!」
呂布想要的一種政治格局是,世家們掌握著尊貴虛位,寒庶家族們以及平民們掌握具體實務,等到時機成熟,再提拔一批忠誠、能幹、履歷豐富的寒庶子弟去取代那些素餐屍位的世家子弟。
陳琳想到他陳家裡那些好高騖遠的子弟們,心裡很是不爽,在此之前,呂布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他們嫌棄這些官職太小,不願屈居,那就待在家裡吟風弄月。
呂布看了看招賢館內外的格局,發現這個招賢館距離中央大學堂很近。指了指中央大學堂與招賢館之間的一片宅子,對陳琳說道:「通知鄴城令滿寵,把這片宅子改造一下,我另有用處。」
陳琳面有難色:「主公,這片宅子可是衛尉鄭泰家的宅院。」
呂布眼睛閃過一道寒光:「我記得他們鄭家的宅子不是跟其他三公九卿們挨在一起。都在皇宮東側嗎?」
陳琳苦笑道:「鄭泰家的門客多,光是那套宅院是不夠他們居住的,所以鄭泰又把這裡的宅院買下安置他的門客。」
呂布冷哼一聲:「門客?這又不是春秋戰國時期,還蓄養什麼門客?按照原價索賠給他。讓他另找宅院安置那些門客,我要把這裡建造成集賢院。」
「集賢院?」陳琳問道:「這跟招賢館有何不同?」
呂布道:「以後我都是要領兵在外作戰。隨著我的名氣越來越大,慕名而投的賢才越來越多。全部安置在招賢館讓他們等待,一等就等好幾個月,我於心不忍。我便想到一個辦法,設下這個集賢院,你與司馬徽、胡昭三人每天在集賢院門口,篩選招賢館的賢士們,若是他們確有才華,讓他們在集賢院裡住下來,凡是進了集賢院的賢才,能夠安排官職的盡量安排官職,無法安排官職的便讓他們先去隔壁的中央大學堂做助教,等我從前線回來以後再統一安排。」
「那篩選下來的呢?」陳琳問道。
呂布笑道:「篩選下來的還留在招賢館,由我回來集中面談。呵呵,這就是招賢館與集賢院的區別。
你們派出十個學問龐雜的文吏,在招賢館門前接待賢才,那些不在我大漢賢良冊的賢才們在那十個文吏面前展示才能,只要有一個文吏說那人有才能,就把那人留在招賢館,招賢館的宗旨是不能遺漏任何一個有才能的人,不管他的才能有多麼荒誕。招賢館錄入人才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才能,只要有一點才能,都要留存著,登記資料的時候要詢問籍貫,不能詢問出身門第。
招賢館裡的賢才要進入集賢院,要重新審核他們的能力,還要審核他的背景,確保他不是敵方勢力派來的,能力和背景都沒有問題了,才能進入集賢院,可以授官的當即就授官,這一點兒,你們需要跟尚令黃琬密切溝通,要他從吏部調人前來配合。
對了,那些在我大漢賢良冊裡面的賢才要全部招入集賢院。」
「主公,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朝野上下議論紛紛,不是說中央軍是主公的私軍,便是說這招賢館是主公招攬門客的地方。」陳琳面有憂色。
呂布甚為不屑地說道:「中央軍乃是我一手創建起來的,是為朝廷出力的,朝廷卻沒有撥出一文錢給我,招賢館招來的賢才也是為朝廷出力的,朝廷還是沒有給我一文錢,想要這中央軍和招賢館可以啊,他們可以來養來指揮啊,我看他們能養得起嗎?能指揮得動嗎?」
陳琳默然,有些這樣肆意議論呂布行為的世家子弟還是他的好友,他不能多說什麼,反而覺得那些世家子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做,主公為朝廷忙東忙西忙得連納妾之禮還一再往後推,這些人只是依靠投胎好便安享太平富貴,還不知足!
呂布心裡浮起一層陰霾,也許是自己一直以來獨攬軍權遏制世家,讓某些世家人物心生不滿了,以為鄴城政權穩定了,便尋思著要顛覆自己,改立其他的軍事首領,看來要讓郭嘉、滿寵、賈詡、步梵好好查查,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鬼祟。
呂布隨後接見了雍州扶風郡眉縣人法衍和他兒子法正,以及跟隨他們前來鄴城的雍州扶風人馬鈞。
法衍跟他兒子法正一樣,都是一個心胸狹隘、睚眥必報之輩,對呂布把他們晾在招賢館裡半個多月深有不滿,跟呂布會面的時候,臉上都顯現出來。
呂布知道法衍、法正父子在司法、軍事上都有大才,又知道法衍、法正這樣睚眥必報的人有個特點,就是非常崇尚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便刻意地折節下士,先是誠懇地解釋了自己為何不能馬上跟他們會面,法衍、法正父子原本就知道呂布是因為忙於軍事無法抽身回鄴城,也知道薦舉連帶制度,只是欠缺呂布的一個態度,現在看呂布態度非常誠懇,他們也把拉起來很長的臉鬆弛下來。
呂布笑道:「明日,我便與法廷尉一道前去內閣,送法廷尉上任。」轉而又對十三歲的法正說道:「孝直,明日你帶著我的名帖,前去中央大學堂軍事學院找院長水鏡先生司馬徽,你先跟著水鏡先生學習幾年,若水鏡先生說你學成出師,我必定重用你。」
法衍收起臉上的笑容,一臉嚴肅,躬身拜道:「法衍願拜呂布為主公,誓死效忠,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法正也跟在法衍身後,像他們父子二人在來的路上,都看得出漢室的傾頹,知道呂布已經漸漸崛起,他們父子二人均有心做呂布的從龍之臣,所以一看呂布對他們態度很好,便很爽快地拜服下來。
跟隨他們父子二人前來的同鄉人馬鈞也拜伏在地,結結巴巴地說道:「馬鈞願拜奉先公為主公,誓死效忠,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呂布連忙一一把他們攙扶起來,笑道:「都是同殿為臣,何必客氣!」
法衍一臉嚴肅道:「被薦者應視薦主為主公,此乃百年以來的規矩,不可壞也。奉先公對我三人有知遇之恩,若非奉先公,我三人尚還困在扶風,遭受西涼兵災,此知遇之恩不能不報。」
呂布笑著點點頭,又對現年十六歲的馬鈞說道:「我先安排你去中央大學堂技術學院旁聽,同時擔任工部侍郎鄭渾的助手,只要你勤勉肯學,早晚必成大器,天下工匠必尊你為師。」
馬鈞感動地眼淚都落了下來,家境貧寒又有口吃症的他何曾被上位者如此看重,他激動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哽咽地一直點頭。
呂布笑著拍拍馬鈞的肩膀:「德衡,望你做大漢第二個張衡!」
張衡是東漢時期偉大的天文學家、數學家、發明家、地理學家、製圖學家、文學家、學者,他指出月球本身並不發光,月光其實是日光的反射;他還正確地解釋了月食的成因,並且認識到宇宙的無限性和行星運動的快慢與距離地球遠近的關係,他觀測記錄了兩千五百顆恆星,創製了世界上第一架能比較準確地表演天象的漏水轉渾天儀,第一架測試地震的儀器—候風地動儀,還製造出了指南車、自動記裡鼓車、飛行數里的木鳥等,可謂是馬鈞心目中的超級偶像,呂布那樣說,馬鈞頓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士為知己者死的力量。
呂布本來也想收法正為義子,但見法正的父親法衍健在,法正已經十三四歲了,而且生性睚眥必報,並不甚討喜,呂布便放棄了這個打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