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是一個外粗內細的人,又在官場邊緣走過,對待時局並沒有一般人想像中那麼遲鈍,他很快就把方方面面考慮清楚了:既然呂布有無可磨滅的救太后、天子、陳留王的大功,又有太后、尚書令盧植的賞識,自然是官運亨通,跟著這樣一個得中樞賞識而不斷陞官的上司,那自己的官職也能跟著水漲船高,再說呂布的驍勇恐怕勝過自己,跟著這樣一個標桿型主公,更有利於自己修煉武道。
只是他目前被官府通緝,也不知道呂布介不介意自己這戴罪之身,便猶豫道:「若是張邈前來鎖我歸案,我該如何是好?」言下之意便是你呂布會不會為了保我而得罪陳留太守張邈。[.]
呂布毫不猶豫,斬釘截鐵道:「若是典壯士願做我飛虎軍都尉,便是我麾下武將。我的武將只須遵我的將令,過去種種,煙消雲散,既往不咎。從今而後,若是有人敢與你為敵,便是與我為敵,便是與并州軍、冀州軍為敵。張邈僅是坐而論道之君子,不通軍略,只要你跟隨於我,他必不敢小覷於你!」
陳琳也在一旁勸解道:「生逢亂世,不是我殺人,就是人殺我,為友報仇,快意恩仇,以亂世法典而論,不過些許小錯。典壯士,你既有如此武藝,又何必因區區小錯而荒老於山林間,豈不有負於這一身本事,不如隨我家主公前去冀州,一起輔佐朝廷,掃平天下,到時候你陣戰之上,斬將奪旗,揚名宇內,封妻蔭子,豈不遠勝於誅殺一些野獸。」
典韋便毫不猶豫拜倒在地:「典韋拜見主公,典韋願做飛虎軍都尉。」
呂布大喜,忙下馬上前將典韋扶起:「典都尉,請起。」
典韋站起身來,嘴巴嘟囔著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
呂布便拍拍他的肩膀:「典都尉,男子漢大丈夫,有話直說,幹嘛吞吞吐吐地像個娘們似的。」
典韋鼓起勇氣,拱手道:「典韋現年二十有五,出師五年來,縱橫兗州未逢敵手,便以為天下沒有英雄,今日見主公箭法通神,便知主公一身武藝恐在典韋之上,典韋想請主公指點一二!」
呂布聞言大笑:「想跟我比劃一下就直說嘛,我答應你。可是,我若勝過你,旁人便會說你看我是你主公所以讓著我,若是你勝過我,旁人也會說我看你是我屬下所以讓著你,如此勝負難定,該如何是好?」
典韋見主公毫不介懷,心中大定,便大聲答道:「典韋難得遇到像主公這樣的高手,戰意勃發,不能自抑,必會全力以赴,望主公亦不要顧惜典韋,請全力迎戰,一番惡戰方能讓你我在武道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陳琳忙上來勸阻:「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何況刀劍無眼,只需小比即可,何況大動干戈,不如比比拳腳吧。」
然後又訓斥典韋道:「擅自跟主公刀劍相對,豈是為臣之道?若是傷著主公,你雖百死亦難恕其罪。」
典韋被陳琳說得臉色發白,支支吾吾道:「那就不比了吧。」
呂布大笑道:「孔璋,莫要怪他,吾縱橫并州亦未逢敵手,無敵寂寞,亦想找個棋逢對手的較量一番。孔璋莫要小看我,你讓其他人準備給典都尉療傷吧。」
說著,就從赤衛隊副隊長許猛手裡接過一支青龍戟,騎上青鬃馬,提起大戟對著典韋大喝道:「拿起你的雙鐵戟來,讓我來看你有幾斤幾兩!」
典韋感受到呂布渾身散發出的沖天戰意,也不禁大吼道:「典韋識得主公,雙戟不識主公,請主公多加小心!」
說著就掄起雙戟,衝了上來,呂布亦策馬衝上前去。
呂布大吼一聲:「青龍入海!」使出了霸王戟法第二式,招式剛猛而激進,揮起的青龍戟像是一條青龍呼嘯而去,想要把典韋吞噬。
典韋閃身躲過,高高躍起,大喝一聲:「日月乾坤!」在呂布青龍戰戟招式用老之際,典韋從半空中俯衝下來,一隻大戟狠狠地砸在青龍戟的月牙上,另一隻戟又呼嘯而來,砸在青龍戟的戟桿上,爆發出兩聲震耳欲聾的鐵器碰撞聲,震得圍觀的赤衛隊員們連忙伸手去捂耳朵,震得陳琳氣血上湧,肝膽欲裂,忙讓許猛攙扶自己遠離現場。
被典韋兩支大鐵戟輪番狂砸,呂布感到胳膊發麻,虎口生痛,手中青龍戟險些脫落,青鬃馬也被震得溜溜直叫,踏踏後退數步。麻痺,自己老以為「一呂二趙三典韋,」典韋必定勝不得自己,犯了輕敵的毛病,這招青龍入海只用了六成力氣,招式也使得冒失,才被典韋所乘。
呂布見典韋已然躍落在地面,整個身子正橫在青龍戟前面,便握緊戟桿,飛刺出去,勢如閃電,直刺典韋的胸腹。
典韋高大魁梧,看似笨重似熊,其實矯捷如豹,只見他身子忽然往後仰天斜倚,讓青龍戟掠面而過,雙腳卻牢牢釘在地上。
呂布一戟刺出,落了個空,招式用老,來不及收回長戟,典韋卻雙腳一蹬地,身子一扭,斜著竄起半丈多高,大吼一聲:「一心二用!」兩支大鐵戟幻化出不同的路線,一隻大戟直刺呂布咽喉,一隻大戟砸向呂布的腰間。
呂布見勢不妙,雙腿一夾馬腹,那青鬃馬竟硬生生急退數步,閃過典韋那必殺一擊。
典韋不得不暗歎呂布騎術之精妙,如果換做是他,怕是根本就躲不過這一招。
呂布再次一夾馬腹,青鬃馬止住後退的步伐,呂布穩端青龍長戟,大聲喝道:「典都尉,我不欺你,請騎馬來戰。」
典韋揮舞著雙戟,大笑道:「我騎術遠不如主公,馬戰絕對不敵主公,還是陸戰對馬戰吧!」
說著,揮起大鐵戟,衝了上來,這次他先手搶攻,大喝道:「左右逢源!」
當真是一寸短一寸險,典韋仗著飛豹一樣的速度,闖入呂布近身之側,兩支兩尺長短的大鐵戟揮灑自如,一戟刺向呂布的前心,一戟則劃出一道圓弧,砍向呂布的後背,看似要把呂布前後躲閃的路線給封住,不讓呂布借騎術閃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