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7-14
任我行一提到要殺各人的眷屬,余滄海、解幫主無不凜然,情知此人言下無虛,眾人攔他是攔不住的,若是殺了他的女兒,他必以毒辣手段相報,自己至親至愛之人,只怕個個難逃他的毒手,思之不寒而慄。一時殿鴉雀無聲,人人臉上變色。隔了半晌,方證說道:「冤冤相報,無有已時。任施主,我們決計不傷任大小姐,卻要屈兩位大駕,少室山居留五年。」任我行道:「不行,我殺性已動,忍不住要將左大掌門的兒子、余觀主那幾個愛妾和兒子一併殺了。岳先生的令愛,加不容她活世上。」
林寒心下暗笑:任我行不過是拿捏著一個算不得數的籌碼,以此討價還價,脅迫群雄,逼得眾人放他們三人離開。
就眾人為難之際,沖虛道人站出來,款款說道:「任先生,咱們來打個賭,你瞧如何?」
任我行卻並不想入套,搖頭說:「老夫賭運不佳,打賭沒有把握。殺高手沒有把握,殺高手的父母子女、大小老婆卻挺有把握。」
沖虛道人道:「任教主,你也無需耍潑,若是再糾纏不清,我的拼著性命不要,必定將你留下,到時候兩敗俱傷,你女兒也是活不了。我看不如這樣,我們不倚多為勝,你也不可胡亂殺人,大家公公平平,以武功決勝敗。你們三位,和我們之的三個人比鬥三場,三戰兩勝。」
方證點點頭,覺得沖虛講得理,忙道:「是極,沖虛道兄高見大是不凡,點到為止、不傷人命。」
左冷禪朝林寒會意一笑:正愁找不到機會算計任我行一把,機會就送上門來了。林寒心亦是激動不已,對於少林派的千手如來神掌,他可是慕名已久了,今日能見到傳說的『如來神掌』,單這一項,亦是不虛此行。
任我行沉思片刻,點點頭,明瞭今日是休想毫無傷地下山去的,開口問道:「我們三人勝了,自然是立即下山,若是敗了,便需少室山留居五年,是也不是?」
沖虛道人道:「正是,要是三位勝了兩場,我們自然服輸,任由三位下山。」
任我行點頭道:「如此也好,那你們一方是哪三位出場,任由我挑成不成?」
「哈哈哈」,左冷禪大笑著說道,「任我行,你也太異想天開了,方丈大師是主,他是非下場不可的。老夫的武功擱下了十幾年,也想試上一試。這第三次嗎?這場賭賽既然是沖虛道長的提議,他終不能袖手旁觀,出個難題讓人家頂缸?只好讓他的太極劍法露上一露了。」
正道這邊,十人都非庸手,不是一派掌門,就是門長老,武功個個俱是不凡,但要評教起來,少林、武當為正道的泰山北斗,方證大師的內力深不可測,少林絕技亦是非同凡響,由他第一個出戰是再好不過,至於沖虛道長,一手太極劍法也是極為精湛,由他出手也無不可。再就是左冷禪,五嶽劍派之的人是不會與他爭,青城派的余滄海也曉得厲害,他既然不是岳不群的對手,便不可能打敗一直壓制著岳不群的左冷禪,自然是同意的,丐幫、崑崙式微,解風、震山子雖有心打出威望,對付向問天、任盈盈也有些把握,但是左冷禪已經開口,他們便不敢得罪聲勢浩大的嵩山派,只得靜觀其變。
任我行道:「三戰兩勝,這個不妥,咱們只比一場。你們挑一位出來,我們這裡也挑一人,乾乾脆脆只打一場了事。」左冷禪道:「任兄,今日你們勢孤力單,處下風。別說我們這裡十個人,已比你方多了三倍有餘,方丈大師一個號令出去,單是少林派一等一的高手,便有二三十位,其餘各派好手還不計內。」任我行道:「因此你們要倚多為勝。」左冷禪道:「不錯,正是要倚多為勝。」任我行道:「不要臉之至。」左冷禪道:「無故殺人,才不要臉。」
左冷禪道:「任兄,你一意遷延時刻,今日是不敢一戰的了?」任我行突然一聲長嘯,只震得屋瓦俱響,供桌上的十二支蠟燭一齊暗了下來,待他嘯聲止歇,燭光這才重明。眾人聽了他這一嘯聲,都是心頭怦怦而跳,臉上變色。任我行道:「好,姓左的,咱們就比劃比劃。」左冷禪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三戰兩勝,你們之若有三個人輸了兩個,三人便都得少室山停留五年。」任我行道:「也罷!三戰兩勝,我們這一夥人,若有三個人輸了兩個,我們三人便少室山上停留五年。」正教人聽他受了左冷禪之激,居然答允下來,無不欣然色喜。
任我行道:「那便由我與你鬥上一鬥,向左使對余矮子,女的對女的,我女兒便與寧女俠打一場。」
「撲哧」林寒聽得笑出聲來,任我行倒是好算計,他自籌能夠勝過左師伯半籌,而以向問天對上余滄海,多半也能夠打贏,後面的任盈盈對上寧則是輸多贏少,不過,要是前面兩場贏了,任盈盈便不需要出手,端的是好算計。
任我行見是個小子嘲笑與他,呵斥道:「你是哪家娃兒,如此不知管教,大人說話,豈有你插嘴的份?」
林寒也不氣惱,笑著說:「既然如此,三戰之前,不如就由任教主替我家師長管教一番,如何?」
任我行一陣錯愕,只覺得林寒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如此向他難。見著趣事,任我行倒是不惱了,向正道一方望去,見林寒站左冷禪身側,便問道:「你是嵩山派的?倒是有趣,既然左冷禪能帶你來,想必你武功也是不俗,向左使,就由你去領教這位少俠的高招,注意刀劍無眼。」
向問天明白這是教主要挫挫正道一方的銳氣,便點點頭,站出身來,對著林寒笑道:「小子,既然你敢站出來,就由向某來稱量稱量你,你可敢應戰?」
眾人或不解、或鄙夷的目光,林寒與左冷禪相視一笑,左冷禪道:「去,好好打。」
「呵呵呵,老太太挑軟柿子捏麼?」林寒滿臉寒霜地走出來,「向左使,晚輩就以手之劍,請您這『天王老子』指點,不要叫晚失望哦。」說完已是走到間,握著劍鞘的右手用力一捏,「鏘……」一陣長鳴聲,震得四下裡瑟瑟抖,電光閃現間,林寒左手一抖,已將長劍握手。
見著林寒的聲勢,眾人臉色大變,正道一方還只是臉色複雜地望著左冷禪、林寒兩人,任我行、向問天的心一緊,神情嚴肅地盯著林寒手的劍。任我行向任盈盈瞧去,見她亦是花容失色。
「怎麼了?你認識那個小子麼?」任我行問道。
任盈盈點點頭,不安地說:「他便是年輕一輩出彩的林寒,曾經打敗過余滄海,絕對是年輕一輩的第一人,女兒私下裡以為,就是五嶽劍派之,除了有限的一兩人,再沒人是他的對手。」
看著對面風輕雲淡,一點都不擔心的左冷禪,任我行覺得事情有些不妙了,一個不好,不僅不能挫了對方銳氣,己方還有可能傷了一員好手,低聲囑咐道:「向左使,小心那小子,不可大意了。」
向問天點點頭,心裡都快哭了:原本以為是個隨便拿捏的軟柿子,卻不想是一塊珵光瓦亮的鐵板,而且還是加厚的。
面對著氣勢節節高昇的林寒,向問天是欲哭無淚,見越來越難以抵擋,向問天不敢再耽擱,呼喝一聲,徒手向前衝去。
見著張牙舞爪衝過來的向問天,林寒笑了,笑得很是開心,叫你不帶兵器,打的就是你丫的,今日就叫你見識一下花兒為什麼那樣紅。
『呲、呲、呲』連著三聲輕響,林寒已是與向問天對換了一個位置,輕輕甩著劍身,將上面的血珠甩去,林寒笑道:「向左使,如果你再不拿出真功夫,恐怕你便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眾人駭然,齊齊朝著向問天望去,只見他胸口、左右手臂上各有一道血口,紅艷的鮮血正從裡面浸出。原來,就這麼短的時間裡,林寒已是連著向問天身上刺了三劍,並且漸漸命。這固然有林寒已經超過向問天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向問天失了兵器,以不擅長的方式對敵,林寒的以有心算無心之下,以快的速攻擊尚試探的向問天,先聲奪人,先下一城。
若不是危機之以手臂抵擋,獲得喘息的機會之後,快速與林寒對換位置,怕是已經血濺三尺。向問天連續地胸口、左右雙臂點擊著,將受傷位置的穴道點住,之後轉過身面色複雜地望著林寒:「大意了,少年,你很不錯。」
對於向問天這人,說不上惡感,也說不上好感,林寒的印象裡,他豪爽、講義氣,卻也是個無惡不作的土匪頭子,同時,又有一些愚忠。但這些,都與林寒沒有關係,手握淚痕,長劍前引,淡淡道:「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