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6-28
岳靈珊怒氣沖沖地跑到林平之居住的小院,猛力敲打著房門,出『乓、乓、乓』的巨大聲響。「小林子,你快點給我出來!」岳靈珊大聲嚷嚷著,卻久久得不到回應,氣急之下,一腳踢到門板上,不想房門的插銷『啪嗒』一聲掉地上,原來房門並沒有鎖而是從外面帶攏著。
被突然掉落的門銷嚇得一跳,岳靈珊惱怒地將它撿起安回原處,之後朝裡面湊去,見被子整整齊齊地疊放床榻上,絲毫不見林平之的蹤影。這讓岳靈珊加不滿,她氣惱地嘀咕著:「死小林子,又一個人跑到哪裡去了,這些天一吃完早飯就不見人影,整天都難得見到他,也不知道他做些什麼。」
岳靈珊興致缺缺地往回走,進入前院的時候正迎面撞見勞德諾,便問道:「二師兄,有沒有看見小林子?」
「哦,你說林師弟啊,好像是去林家老宅了。」勞德諾如實回答。
「林家老宅?」岳靈珊疑惑地說:「怎麼白天也去?」
勞德諾笑著說:「這我就不知道了。」
搖了搖頭,岳靈珊說:「辟邪劍譜已經被人搶走了,他還去那裡做什麼?」
勞德諾眼睛一亮,又瞬間隱去,搖頭說:「這就不清楚了,小師妹可以親自去問他啊。師兄先走了。」
「嗯,二師兄你去忙。」岳靈珊點頭說。
待勞德諾走後,岳靈珊正打算去向陽老宅找林平之,卻又瞬間將邁出的腳步收回,臉色也陰沉下來,想到那次老宅裡生的事,湧現出厭惡害怕的神色,又回頭拉過一張凳子,擺放門口,然後坐上面,面向著門外等待。
這些日子裡,福州城亂了,辟邪劍譜的出現打破了各方好不容易維持的表面上的平靜,殺人放火的事時有生,但是,華山眾人卻是因禍得福,再不被黑白兩道的武林人士視為要目標,林府門前的盯梢也基本已經撤走。正是因為如此,岳不群等人都是大鬆口氣,也不再是悶宅子裡,都會不時地出外走走,探聽些的消息。
這不,早上就出門的岳不群街上晃蕩了一上午後,趕午時飯點前回到林府,見女兒坐院子裡,問道:「靈珊,不屋裡好好歇著,跑到院子裡做什麼?」
「爹啊,女兒等小林子。」岳靈珊拖長著聲音回答道。
「平之,怎麼?他出去了嗎?」岳不群蹙眉問道。
岳靈珊點頭,抱怨說:「也不知道他近是怎麼回事,三天兩頭往外跑,吃過早飯後就不見人影。」
岳不群點頭,說:「那等他回來之後,叫他來見我。」
「哦,知道了,爹。」岳靈珊點頭應道。
「珊兒,進來吃飯了。」寧則大廳裡衝著院子的岳靈珊喊道,「真是的,這些天一個個就知道往外跑,連吃飯的人都湊不齊。」
岳不群搖頭說:「也怪不得他們,前一陣子正是多事之秋,一個個都憋屋子裡,早就憋壞了,現時局好了些,他們哪裡還坐得住。」
「那也不能不回來吃飯啊。」寧則抱怨著說。
「爹,娘。」岳靈珊走到近前,無精打采地問候著。
岳不群看了她一眼,問:「平之呢?還沒有回來?」
「嗯」,岳靈珊回答道:「聽二師兄說,他去林家老宅子了,到現都還不回來。」
「師兄,平之是不是有心事,這些天往向陽老宅裡面跑。」寧則擔憂地說。
岳不群擺擺手,說:「沒事,他以前不也經常去麼。」
「可是……他以前都是吃過晚飯才去一會,現可好,白天都見不到人影,午飯也不回來吃了,每天都要到黃昏才回來。」寧則說道。
「哦,那等他回來,我問問他。」岳不群敷衍著說。
寧則看了女兒一眼,小心翼翼地對岳不群說:「師兄,你看平之是不是生著悶氣?」
「生悶氣?」岳不群不解地問。
寧則說:「就是前一陣子他求親被你拒絕的事,我看他近總是悶悶不樂的,而且臉色白,像是大病了一場,這孩子也不和我們說。」
岳不群朝女兒望去,被岳不群的目光掃到,岳靈珊心下一緊,連忙低下頭去。岳不群遲疑一陣,問道:「平之病了?」
「是啊,他雖然不說,但是那臉色蒼白得可怕,說話都有氣無力的,不就是大病後虛的徵兆麼,真叫人擔心。」寧則緊張地說。
岳不群點點頭,說:「既然這樣,那你去給他買些好吃的,再加些滋補的藥材裡面,給他補補身體。」
寧則點頭,問道:「師兄,你看平之和珊兒的事,是不是答應他們,我看也沒什麼不好的。」
「婦人之見。」岳不群皺著眉頭說,說完見老婆、女兒都是神情黯淡,便安慰著說:「如今這等形勢,只要我華山派踏錯一步,便會掉落萬丈深淵,正應該小心行事才對,絕不宜再多生事端。至於珊兒和平之的事,再等上些時日,等回到華山安穩下來再說。」
寧則看著情緒低落的女兒,搖頭歎息:「就依師兄的意思辦。」
「嗯,吃飯。」岳不群答應一聲便不再說話,捧起碗筷吩咐開飯。
傍晚掌燈時分,林平之從外面歸來,剛踏入房門一步,便被床上的人影唬得一跳,立即抽出長劍戒備著。
「小林子,是你回來了嗎?」岳靈珊驚喜地問道。
「師姐?」,林平之將長劍回鞘,問道:「你怎麼我房裡?」
岳靈珊摸著將油燈點亮,來到林平之身前,懊惱地說:「你怎麼才回來,我等你一天了。」
對於岳靈珊的親近,林平之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將劍放桌子上,拉過凳子坐好後問道:「我去老宅子裡也要向師姐報告麼,又沒有叫你等。」
「你,小林子,你怎麼這樣,有你這麼說話的嗎?」岳靈珊委屈地說。
林平之不耐煩地擺擺手:「好了,有什麼事就快說,我要休息了。」
岳靈珊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這哪裡還是那個對她千依順的小林子,分明就是個再陌生不過的陌生人。
「你欺負我!」岳靈珊哭泣著說,隨後拔腿就跑,飛奔一抹鼻涕一抹淚地地說:「爹叫你去見他。」
見岳靈珊傷心落淚的樣子,林平之心一痛,但瞬間就被擔憂蓋過,喃喃道:「岳不群要見我?不會是……」林平之伸手摸進懷裡,將一角紅色袈裟取出,細想之後,將他疊成方塊大小,走到床頭,將床腳抬起一隻,把袈裟楔床腳下,直到外面看不到丁點痕跡後,林平之才滿意地點點頭,拍打著手掌向外走去。
來到岳不群的門前,林平之『咄、咄』地敲著門:「師父,是我,平之。」
「進來。」裡面傳來岳不群的聲音。
進門之後,就見岳不群提著一壺茶自斟自酌,林平之連忙上前請安。岳不群擺擺手,示意他坐下。對於岳不群的突然變得熱烈,林平之非常的不適應,心底甚至有些害怕,下意識地向房門望去,見到房門大開著,才稍微鬆口氣。
岳不群給林平之斟了一杯茶,林平之連忙伸出雙手去接。點頭微笑後,岳不群滿臉笑意地說:「平之啊,你要明白師父的苦心,師父不是不同意你和靈珊的婚事,而是近華山多事,實是不適宜草率地為你們準備婚事,你心裡要有什麼不滿的,就和師父說出來。」
林平之惶恐地站起來,也顧不得被碰倒的茶杯,駭然地說:「弟子絕對不敢對師父有任何不敬,請師父明察。」
「呵、呵,沒有就好。」岳不群一邊笑著一邊將桌上的茶杯扶起。林平之是不寒而慄,聽得那笑聲就如陰冷的奸笑一般,是不敢抬起頭來。
「來,坐下說話。」岳不群仍舊和顏悅色地說。
「是,師父。」林平之不安心地坐下來,雙腿猶自抖。
岳不群笑呵呵地說:「平之啊,你看我們也福州停留不短的日子了,為師正打算回華山去,你是願意留福州呢,還是和我們一同回去?」
林平之心一驚,不及細想已是脫口而出:「弟子當然是和師父回華山。」他的心裡,當然是留福州好,如今整個武林都知道林家的辟邪劍譜已經被人搶走,他林平之也就失去了價值,再也不值得被人追逐,再加上他華山弟子的身份,若是留福州,安全還是有保證的;相反,如果跟著岳不群回華山,還需要日夜提防著他,就是練功都必須找個隱秘的地方,難免有露馬腳的時候。但是,他的功力還完全不足以對抗岳不群,要是此刻,岳不群起了什麼壞心思,他立即便有生命危險,故而不得不隨岳不群回華山。
「哦,也好,不過,回華山之後,我們就難得有機會再回福州了,這偌大的林府恐怕就沒人打理。」岳不群望著林平之說。
林平之心下一緊:「不知師父打算如何處理?弟子一定遵從的。」
「好得很」,岳不群笑著說,「不如,將這府邸賣掉,也免得荒廢。」
聽到岳不群的話,林平之緊咬著牙關,強忍著心的氣憤,點頭說:「就按師父的意思辦,請師父代為處理。」
岳不群滿臉笑意地說:「嗯,那就這麼辦。不過,不要和你師娘、師姐提起。」
林平之點頭:「是,師父還有什麼事嗎?」
「你下去。」岳不群道,「對了,注意身體,看你臉上蒼白沒有血色的,不要讓我和你師娘擔心。」
林平之微微不自然地笑笑:「是,弟子一定注意,那弟子先告退了。」
「下去。」岳不群揮揮手,端起茶杯細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