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6-20
滴滴答答的雨聲,隨著房門『吱』地一陣響動著,林寒從探出頭來,懊惱地望著庭院稀稀拉拉的細雨。
凝神向對面望去,沒有聽到任何響動,囈語著:「難道余滄海一夜未歸?」想想還真是有可能,以他對辟邪劍譜的癡迷程,既然知道了劍譜已經出現,哪裡還有不四下尋找的道理。
沿著走廊向外走出幾步後,林寒一個愣神停外地,轉頭回望著余滄海住過的房間,低罵出聲:「好你個余滄海,不會是搬走了?算你狠!」
罵歸罵,林寒也知道既然余滄海要刻意躲著自己,還真就再難找到他。來到大堂之後,林寒並沒有招呼小二過來叫吃的,而是跑到掌櫃的面前,問道:「掌櫃的,我是住甲字十一號房的客人,請幫我查一下甲字十二號房的客人是不是退房了?」
聽到林寒的問話,掌櫃的並沒有去翻動賬簿,而是笑著說:「少俠說的是那位客人啊,昨天晚飯後不久就結賬走了,我當時還很奇怪他為何會晚上結賬呢,所以記得比較清楚,怎麼?他是少俠的朋友?」
林寒搖著頭從櫃檯旁走開,心說:果然如此,余滄海還真夠小心的。
叫過小二端上些小吃以及茶水,林寒一個人霸佔著一張桌子自斟自酌,待不急不緩地用過早餐後,拿起準備好的雨傘撐開,就那麼左手執著雨傘,右手提著長劍,邁入雨出門而去。
林寒這次出門,並不是為了去見什麼特別的人,或是做些特別的事,不過是要出去買些筆墨和牛皮。作為一個已經好多年的有思想、有化、有武功的好多有青年,林寒一直想不通的是:為什麼每一個搶到武功秘籍的人都是將它藏起來,而不是抄錄一份呢?
帶著這樣的疑惑,林寒來到了一間筆墨坊。筆墨坊裡是一個客人都沒有,老闆是趴櫃檯上打瞌睡,也難怪,這麼一個該死的下雨天,學子們都窩房間裡研究之乎者也,少有願意出門走動的,不要說冒雨添置些具筆墨。
走進店裡之後,見老闆還沒有醒過來,林寒甩干雨傘上的積水後,右手提起帶鞘的長劍,以劍尖櫃檯上敲擊著,出『咄咄』的震動聲。老闆一個激靈從檯面上抬起頭,就見一把長劍立自己面前,大駭之下,肥胖的身子絲毫不顯臃腫,甚是敏捷地跳後一步,哭喪著臉說:「大俠,您行行好,這大下雨天的,一個客人都沒有,小店還沒有開張,實是沒有銀錢孝敬大俠。」
林寒被老闆說的眉毛都快掀起來了,沒好氣地說:「我不是來找你要錢的。」
不想林寒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是不得了,店老闆駭得差點沒給林寒跪下來,顫抖著說:「大俠,我王富貴真的是個良民啊,上有白蒼蒼的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三歲小兒,之前也是老老實實地做生意,從來不曾得罪過誰,實是不必大俠取我性命啊!」
林寒還真是被他逗樂了,沒想到這個胖子這麼膽小,將劍拍櫃檯上,喝罵道:「誰要你錢要你命了,少俠我是來買些筆墨的,你還做不做生意了?」
「啥?買筆墨?」王胖子身子也不顫抖了,說話也有力氣了,連問話都是帶雙響的。
「怎麼?不行嗎?」林寒無奈地說。
「行,你早說啊。」王胖子連忙從櫃檯後面走出來,「我給你說啊,這寫字呢,還是要用羊毫的毛筆比較好……」。
見林寒真的是來買筆墨的,王胖子哪裡還會害怕,雖然現已經不是魏晉那種人也好佩劍的時代,但也不妨礙時不時地出一些好古風的人,顯然,王胖子已經將林寒當初那種銀槍蠟頭、金玉外敗絮的裝逼青年。
好林寒並不知道王胖子的真實想法,否則真的很難說林寒是否會給他來一下狠的。
被王胖子拉著進行了好一陣的筆墨知識大科普之後,林寒總算是買齊了寫字的工具。接下來自然就是被寫的工具,原本按林寒的意思來,隨便買些宣紙什麼的就好了,但是想到寫紙張上容易毀壞,乾脆,買一張硝制好的牛皮得了。
幾番打探之後,終於街道的角落裡找到那家皮貨行。這裡的掌櫃的可要比王胖子彪悍得多,大概是與屠夫、獵人打慣了交道,對於提著劍的林寒,沒有絲毫的畏懼之心,明白林寒的來意之後,當即就取出幾張成品供他選擇。
考慮到太小的難以抄錄下辟邪劍譜,太大則不適合攜帶,後林寒選擇了一張一尺見方的硝制黃牛皮。掌櫃的也是明白人,知道對於林寒這種刀頭舔血的江湖人絕對不能欺生,要的價格也還算公道。就這麼一個雨天,雙方都和和氣氣地完成了這樁交易。
東西都買齊後,林寒便走回客棧。待回到房間之後,便將牛皮鋪桌案上,從懷取出身收藏的紅色袈裟,研磨好墨汁後,提筆蘸起,按照袈裟上的原本,牛皮上小心翼翼地謄寫著。
前世作為一個業餘書法愛好者,林寒的毛筆字還是寫得不錯的,這一世雖然已經很少動筆,但這次提起筆後就有了感覺,一點也不因為十幾年的生疏而不由心,難怪說書法是生活的一種沉澱,越久越香醇。
將袈裟上的字全部抄錄到牛皮上之後,林寒又對比著原本上的圖形,一筆不差地將那些形象的出劍方位圖謄寫到抄錄本上,如此一來,笑傲世界裡的第二份辟邪劍譜就誕生了,竟然是和原本分毫不差。
隨手拿起袈裟和牛皮對照著,林寒非常滿意自己一上午的成果。欣賞一番後,照例將袈裟收回懷,卻將錄有辟邪劍法的牛皮攤開放案桌上,等待它自然地風乾。
等待的過程,林寒從劍鞘抽出長劍,就這房間演練起得的辟邪劍法來。對於辟邪劍法的精要,林寒已經從青城派得到,這一次不過是一個補益,但還是收穫匪淺,使得他的辟邪劍法加圓潤,以往殘缺的關鍵部位也能夠連接的上,劍法自然又是向前進了一步。
當然,辟邪劍譜上的心法只能是個參考,甚至可以說對林寒完全沒有作用,其原因就是『欲練神功揮刀自宮』八個大字正醒目地列前排,叫林寒不敢打一絲主意,這一刻,林寒是真的體會到了什麼叫『雞肋』,很是明白當年曹操的憋屈心情。
可以毫不猶豫地說,辟邪劍譜的心法要比當世的任何武功心法都要高出一籌,包括獨孤劍,但是林寒不敢練啊。從這裡也可以看出,岳不群絕對不愚鈍,硬是被他造出一本假的辟邪劍譜來,還能夠騙得左師伯那等武學宗師上當,好這一世他再也沒有了機會。
房間裡練了一個下午的辟邪劍法之後,牛皮版辟邪劍譜也終於風乾了,林寒也將它收到懷裡,身和袈裟版辟邪劍譜放一起。
對於如何處理袈裟版辟邪劍譜,林寒心有些犯難了,按理來說應該將它銷毀,但是多少有些捨不得。或許將它放出江湖做禍水東引之物也不錯,但是江湖猛人甚多,願意自宮的牛人一大把,俗話說得好,只要功夫深,鐵杵也能磨成針,想一想,辟邪劍譜這等神物,豈不就是將『鐵杵』磨成繡花針的好道具麼,保證一磨一個准,全部練成東方阿姨。
後,林寒想到了自己的本家兄弟,福威鏢局的林大少爺,只覺得還是物歸原主的好,至於練還是不練,就看他自己的選擇了。
打定主意之後,林寒便出去吃晚飯。吃過晚飯後,雨還下著,他便打著上午的裝束再次出門。這一次,他的目標正是福威鏢局,不僅要見見林平之,要去看望『大難不死』的岳不群。
走通往福威鏢局的大道上,遠遠就瞧見兩座大石獅子臥林府門前,只是再也見不到曾經迎風飄揚的咧咧鏢旗,叫人好一聲歎息。
走到緊閉的大門之前,林寒用劍柄『咄咄』地敲擊著鐵門,聲響寂靜的夜裡傳出老遠。不久之後,便有人掌燈來開門。打開門之後,裡面的人探出頭往外瞧,雙方都是大吃一驚,原來那人卻是勞德諾。勞德諾這兩天的日子相當不好過,因為之前正是他負責林平之、岳靈珊的安全,但是心裡有鬼的他見到有人得到辟邪劍譜之後哪裡還顧得林、岳兩人,岳不群將女兒被強姦未遂的間接責任按勞德諾的頭上,不時地就找他出氣,將他折磨得痛苦不堪,只歎潛伏的工作不好做。
見前來拜訪的是林寒,勞德諾的胃裡直冒酸水,可算是找到組織了,就差眼淚嘩啦啦地流。對於勞德諾,林寒前世就沒有多少惡感,再加上這一世加入了嵩山派這個大組織,是非常同情他的遭遇,連忙壓低聲音說:「勞師兄再堅持一段日子,之後就能重回嵩山門牆了。」
勞德諾心下激動,臉上卻沒有表現分毫,只是朝著林寒點點頭。林寒心道:真是個好同志,嵩山人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