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中忽然靜了下來,唯有絲竹管弦之聲還在咿咿呀呀。
許多人或許還沒明白「王爺」指的是誰,但對這老者的身份卻知道的清清楚楚,那可是名震武林的大人物,本以為他下來是要教訓這狂徒,怎麼反倒參拜起來?
「免禮,你倒是挺講信用!」
李青山讚許的拍拍老者的肩膀。
「在下一生言出必踐!」
老者瞥了一眼肩頭的大手,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倒是不想講信用,就怕李青山太講信用,饒不過他。
而這樓中儘是世家宗門出身的後生小子,若他再不出來打圓場,任由他們胡言亂語下去,真惹惱了李青山,不知要死多少人。
「小兒輩們目光短淺,口無遮攔,還請王爺恕罪。」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鐵雄,因擅使一對兒判官筆,江湖上的朋友送了個名頭叫做『鐵面判官』。」
鐵雄沒把話說全,他被人稱作鐵面判官,還因為性情剛正,嫉惡如仇,不過現在實在沒臉這麼說。
「原來是鐵老弟,判官也喝花酒?」李青山笑著打趣。
「王爺取笑了,不過是心情煩悶,小飲幾杯。」
鐵雄平日是絕不會到這種地方來的,今日實在是心裡不痛快,才來找找樂子,見識一下名傳天下的天仙美人胡仙兒。沒想到才剛剛隔了一天,就又撞到了李青山,實在是倒霉催的。
「既然號稱是判官。自當善惡分明,若只敢殺些沒有後台的小奸小惡,放著馬家這樣的大惡巨惡當做沒看見,豈不是名不副實?嘿,你若心中還有不甘,我再饒你三次又如何,今日先來痛飲一場。明日你再做決斷!」
李青山拉著鐵雄上了樓,樓下還有一些雜客。樓上則沒有一個不是武林中人,以年輕居多,中老年也有不少,不過渡過先天境界的一個也沒有。今天上得了檯面的武者都在內城開武林大會。
此時全都目瞪口呆的望過來,有些人已隱隱猜出了李青山的身份,一動也不敢動,其中那些開口哄過的他的人,更是嚇的面無人色。
鐵雄坐的位置是最好的,正可居高臨下的望著下面舞台,揮退一群歌姬,請李青山坐在上座,問道:「不知雪山派的薛兄怎麼樣?」
「已經是雪山堂的薛堂主。」李青山把五毒教主丟在腳邊。五毒教主一聲不吭。
「唉,那就好,恭喜王爺又添了一大強援。」
鐵雄心裡好受了一點。薛寒峰無論是武功名聲還是權勢,都比他大的多,現在不也一樣投降了天下會。
問道:「不知王爺今日所謂何來,莫非是為了武林大會?」
「武林大會?」
「您難道不是為此而來?」
「不是啊,武林大會是幹什麼的,難道是比武?」
鐵雄簡直想抽自己一耳光。沒想到這樣的大事李青山竟然不知道,自己若是說了。豈不是成了通敵賣友、過河拆橋的小人。
「你若不想說,我也不勉強,這裡總會有人知道吧!」
李青山眼神一掃,少俠公子們皆是瑟縮。
「唉,我說,張盟主召集了天下英雄,在內城中議事。」
「盟主?他不是已經退位讓賢了嗎?」
李青山彈彈身後刀柄上懸掛的盟主玉符。
「這……張盟主請辭,但大家都不同意。」
「原來如此,你不用說了,那群臭不要臉的,他們還能議什麼事,無非是怎麼對付我,等我有空去瞧瞧他們的熱鬧。」
李青山摸摸下巴,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王爺,再在此呆下去,怕是會有些麻煩,不如換個地方,免得擾了酒興。」鐵雄拚命的想要補救。
李青山笑道:「麻煩?我借他們個膽子,他們也不敢來,老子不去找他們的麻煩,他們就該謝天謝地了。」
鐵雄心想這話倒是不假,「是是是,我們喝酒。」忙給李青山滿上,只盼著他喝的開心,忘了這件事。
李青山連飲了幾碗酒,又吃了幾大塊牛肉,解了腹中的飢渴,又問道:「胡仙兒呢,怎麼還不出來?」
比起什麼武林大會,這才是正事。
……
萬花樓後,是一片亭台樓閣,一座精緻小樓上。
胡仙兒正對鏡梳妝,一張嬌顏果然是美艷無比,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透著狡黠靈慧。一襲白紗裙裹著玲瓏有致的嬌軀,惹人遐思。
「姐姐真是越來越美了,不過再這麼慢條斯理,外面的少俠公子們可要等急了。」
身後青衣小婢讚道,身形雖有些瘦骨伶仃的,但也是美人胚子,且與胡仙兒有幾分相似。
「讓他們等著吧,反正是最後一夜了,在臨死前好好享受一下,也不枉他們對我一番情意。」胡仙兒語氣森然。
「其中是有不少狂蜂浪蝶,但像是陸公子、王少俠他們幾個,對姐姐可是認真的。唉,想想真叫人覺得不忍心。」
「哼,認真,不過是覬覦美色,我若
是顯出本來面目,他們還會認真嗎?你別忘了娘是怎麼死的!」
胡仙兒望向鏡中,青衣小婢頓時低頭不語,玩弄著衣角。
胡仙兒收回視線:「想要佔我的便宜,去北境宰了那李青山再說吧!」
「不過招惹那李青山真的好嗎?聽說他的武功深不可測,天下沒有人能擋住他隨手一刀。」
「我就是看重他武功高才這麼說,誰去送死我都樂意,正好為我增添名頭!」
「可他若是殺上門來,那可如何是好?」
「你怎麼這麼膽小,這裡可是玄武城,再說不過是個臭男人罷了,還怕他不臣服在我的石榴裙下,到時候我們想殺誰就殺誰,母親的仇也可以報了,話說那個老毒物怎麼還不來?」
「我去外面瞧瞧。」青衣小婢立刻奔向門外。
胡仙兒歎了口氣,母親死的時候她終歸還太小,不懂得這份血海深仇。但是她卻忘不了,哪怕是與危險的五毒教主合作也在所不惜。
過了一會兒,青衣小婢氣喘吁吁奔回來,驚慌失措的道:「姐姐,不好啦!李青山打上門來了,指名道姓的要見你!」
「什麼!」胡仙兒大吃一驚,站起身來,怎麼偏偏是今晚。
「我們趕緊逃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青衣小婢匆匆忙忙收拾細軟,彎下腰的時候,一條紅色狐尾拖曳下來。
「怕什麼,把尾巴收起來,等我畫好妝,出去會會他!」
胡仙兒又坐下來,又對鏡梳妝起來。
「姐姐,你的尾巴也……」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