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驀然回首,獠牙外露,一臉猙獰,猶如一頭被激怒的暴猿。無論平日再怎麼玩笑,猿魔終歸也是魔,帶著與生俱來的魔性,瞪的渾圓的橙黃猿眼,盯著兩位護法:
「你們兩個廢物!」
左右護法臉色一變,他們俱都是成名多年的大劍客,何曾遭受過如此辱罵。
李青山冷笑:「怎麼,不服氣?劍道乃殺伐之道,你們卻連下殺手都不敢,不是廢物是什麼?是否以後遇到所有敵人,你們都要擒下交給我來處置,那還練什麼劍,滾回家繡花去吧!」
左右護法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一言不發。他們哪個劍下沒有幾十條亡魂,豈是不敢下下手。
「我知道,那老傢伙有點身份,所以你們就怕了,不單是廢物還是蠢貨!你們若是支持我,就痛快拋開雜念,隨我決然前行。你們若是看不慣我,想要殺了我再奪走《白猿劍典》,就更該宰了那老傢伙騙取我的信任,如此首鼠兩端,著實可笑!」
「莊主言之有理,屬下知錯了!」「我們絕沒有一點背叛的心思!」
左右護法低下頭來,從老者跌落懸崖那一刻起,同玄虛觀已經結下大仇,倒不如痛快下手,讓李青山滿意。反正自從見識到了他那超凡脫俗的絕世劍道,便絕無可能撒手放棄,如今也只能跟著他一條道走到黑了。
李青山立刻轉怒為喜:「知過能改,善莫大焉。我總算沒有看錯你們。你們現在的劍心連劍胚都算不上,正需要磨煉敲打,這一點就連白猿王都做不到,現在隨我爭殺天下,正是天賜良機,不要錯過。」
「一定不會錯過!」
「好,準備下山。」李青山大手一揮,轉過頭對顧雁影道:「你來安排一下。」
顧雁影微一聳肩,上前發號施令,三言兩句之間。便將所有人都調動起來。
有的去搜集木材、建造雪橇;有的去挖掘糧倉、埋鍋造飯;有的繼續滅火。搜集不怕火燒的金銀等等……最後讓左右護法維持秩序,監督眾人。
將所有事物安排的合情合理、井井有條,且環環相扣、效率最大。
她在如意郡擔當白鷹統領多年,這些小事自然難不住她。卻令眾人心中佩服:憑他們的力量與智慧。或許真能成就一番大業!
李青山磐手而立。樂得清閒。
顧雁影低聲道:「青山,這樣是否太激烈了?我們本可以徐徐圖之。」
「若無這樣一股氣勢,如何撼動天下人心?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人在做,天在看!」
李青山不以為然,就憑他們這一身霉運,就算想要徐徐圖之也必生出無窮意外,到最後還是要與宗門世家為敵,卻只落得一身鬼祟,被歸為宵小鼠輩,倒不如堂堂正正的站出來,收天下人心,挾天下大勢,與所有敵人戰個痛快。
「我看你就只有氣勢而已,真不知道沒了我你要怎麼辦?」
顧雁影沒好氣的道,要與天下世家宗門為敵,單憑李青山兩隻拳頭肯定不夠,必須建立一套完善的組織,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滾雪球般的壯大發展。其中千頭萬緒,肯定都要她來整理,莫測人心,也需她來考量。
「這正是給你的歷練。」李青山拍拍她的肩膀:「想要化鯤為鵬,須得先感受暗流洶湧,與狂風大浪搏擊,最後才能扶搖直上。」
「這話倒是有點道理……」顧雁影不由微微沉吟,卻注意到李青山臉上的笑容和惡作劇的時候一模一樣,嗔道:「我竟然差點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在這方面我可是經驗豐富。」
李青山絕非誇口,他修行《神魔九變》,正要不斷感悟每一重變化中所蘊含的精神,他在橫渡虛空的時候,對於鯤鵬的精神也略有幾分體會,那是一種海納百川的廣博,卻沒有靈龜的隱忍沉寂,而是充滿了昂揚向上的意志。
即便潛於深海,也是為了扶搖直上。縱然憑依海天,也是想要掙脫束縛。他十分中意這種精神,甚至感到有點遺憾。因為剩下的三重變化中,並無鯤鵬的身影。
「好吧!」顧雁影也非怯懦之人,只是因為沒有力量,外加剛經歷了一場雷暴,所以才變得謹慎,此時也被李青山激起心中鬥志:「我就來陪你搏一場!」
話音未落,懷中的鯤鵬之羽微微一閃,似乎在回應著她。
「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李青山笑道。
「受教了。」顧雁影微微躬身,「別得意了,快去把下面密室中的東西都取上來。」
「好吧好吧!」
與此同時,在半山腰上一株橫斜生長的松樹,緊緊依附著一個滿臉怨怒的枯瘦老者,正是那被李青山丟下山的玄虛觀長老,身上的氣息反而變得更加強盛。
原來這次生死危機,反倒讓他突破瓶頸,達到先天八重,順帶衝開了穴道。又遇到這株松樹,才保住了一條性命。但他受傷也不輕,不敢輕舉妄動,準備等夜幕降臨,再下山去,返回玄虛觀。
「這一定是老天在幫我,讓我誅殺邪魔,報此大仇!李青山,你給我等著!」
日上中天,山頂一切準備停當,只等李青山一聲令下,就可以出發。
他高高的舉起手,正要宣佈出發的時候,忽然心中一動,自言自語道:「好像有些人落下懸崖是不會死的!」
「莊主,那老匹夫被被點了渾身大穴,必死無疑!」右護法道。
「那可不一定!」
李青山來到懸崖邊上仔細觀望,透過重重飄渺迷霧,果然在半山腰上發現一個人影,笑道:「我說什麼來著,我也是心慈手軟,竟沒親手殺了他!」
然後左顧右盼,舉起一塊巨石用力擲下去,一次不中,又來一次,興致勃勃。
眾人心中惡寒:「這也叫心慈手軟!」
片刻之後,一聲熟悉的慘叫,卻要短促許多。
「該補刀一定要補刀以後可不能如此大意,!」李青山心滿意足,朝天比了一個中指,揮手道:「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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