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用顱骨喝光了所有酒,已是酩酊大醉,費盡全力才從池子裡爬出來,清澈的池水從他古銅色的雄健身軀上流淌下來。
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樣醉過了,隨著修為不斷增長,無論喝多少酒下肚,靈台也總留一線清明,難有如此徹底的放縱。
不過他並未因此變得軟弱,恰恰相反,他現在變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危險,那些劍客們若是敢在這種時候觸怒他,將見識到什麼叫做凶暴。
顧雁影並不避諱,更別說類似於羞澀的情緒,上下審視一番,穿越朦朧熱氣來到他身旁,撿起丟在地上毛巾,悉心為他擦乾了身子。
李青山忽然握住她的手,眼神熾烈如火,顧雁影默默與之對視,寧靜如長空。
李青山從中彷彿看到了自己,緩緩放開手,閉上眼睛,呼呼大睡。
顧雁影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將大氅披在他身上,盤腿坐在他身旁,拿著一本地理圖志研讀起來。比起什麼《白猿劍典》,關於這方世界的地理歷史的書籍,才是她現在急需的。
一本本書高高堆起,不知不覺間天光放亮,雪光將窗紙映的明晃晃的。
她打了個哈欠,已有大體的把握。
這方世界確比九州小的多,縱橫不到萬里之地,被大約分為:東境,西境,南境,北境,中境等五個區域。地理風貌與九州略有相似,也是北寒南熱。只是山川河流小的多。不知這諸世界之間,是否有著莫名的聯繫?
這個問題還不是現在的她所能探究。
這方世界幾乎並沒有多少修行的概念,最盛行的是武功而非法術,比起修身養性更重視殺伐爭鬥。稍稍一想便明白其緣由,煉氣士法術的威力太受制於天地靈氣,施法的速度也比近身搏殺要慢得多,自然就在一場場爭殺被淘汰。
九州的煉氣士不怎麼重視爭殺手段,是因為最不懂得爭殺的築基修士,要斬殺一個煉氣士也在彈指之間,唯有不斷的提升境界才是王道。
但也有許多相同之處。將渡劫飛昇當做終極目標。在這裡又叫做破碎虛空,而擁有力量的強者仍主宰著這方世界,雖未形成大夏王朝那樣的絕對統治,只是以一些大門派大世家為主幹結成的鬆散同盟。武林盟主不斷更替。維持著所謂的武林正道。時不時的聯合起來打擊邪魔外道,與其說是正義戰勝邪惡,倒不如說秩序勝過混亂。
至於那些武林中的高手名人。她就沒有費太多心思去記,反正最頂尖的強者也無非是白猿王這個層次,
其實李青山的路線倒未嘗不可一試,隨心所欲的大開殺戒,令自己變成恐怖的化身,用恐懼來扼殺敵意,魔王寫出來的書可能要比英雄更受矚目。
想到這裡,她望了李青山一眼,不過還是先鬥智再鬥勇吧!
這時候,門外響起袁菲菲的聲音:「莊主,奴家有事求見!」
李青山豁然睜開雙眸,其中充滿了警覺,像是從未睡著一般,不過回歸神來又變成疏懶,伸了個懶腰,看顧雁影一臉疲憊,「昨夜辛苦你了,其實我並不需要人守夜。」
縱然淪落至此,但身經百戰磨礪出的直覺卻依然存在,若有危險,自有感應。
「我急著想瞭解一下這方世界的訊息,大體有個思路,等下跟你講講。」顧雁影又打了個哈欠。
「不用急,我們有的是時間,你先睡一會兒吧!」
「等下再說,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別忘了,以和為貴,以德服人!」
房門開啟,袁菲菲迫不及待的邀功:「昨夜奴家發現了幾個吃裡扒外的叛徒,請莊主發落!」
……
風雪呼號了一整夜,天亮才衰弱一些,厚厚的積到足踝,天地一片潔白。
庭院中跪著四個女子,正是昨夜在浴池旁侍候的那四個美人,衣衫仍就單薄,然而曼妙酮體卻幾乎被積雪覆蓋。
特別是那紅衣女子,此時竟是渾身不著絲縷,**裸的跪在雪地中,肌膚已凍得發青,就腳步走近也毫無反應。
「這是什麼意思?」李青山眉頭一皺。
「莊主且看,這幾個小賤人竟敢偷學武功,簡直是罪該萬死!」袁菲菲連忙獻上那一頁劍譜,還補了一句:「這上面的武功,奴家可是一眼都沒看。」
顧雁影道:「難道我昨夜說的不夠明白,這上面的武功,山莊中人人都可以修習,你想看就看,她們自然也一樣!」
「是是是,副莊主仁義,只是這幾個賤人勾結外院男子,不知還做出什麼不追羞恥的事來……」
「閉嘴!你是莊主還是我是莊主,你竟敢不經我的同意濫用私刑,是活膩了嗎?」李青山露出森白的牙齒。
「呵呵,袁總管,白猿王在的時候,你也會這麼做嗎?」顧雁影道。
「我……我都是為了這山莊中的規矩!」
袁菲菲眼神遊移,低下頭來,這四個女子是白猿王內院中姿容最為出眾,如果白猿王還在,她是萬萬不敢妄動死刑,正是想借此機會好好懲治一下她們,卻沒想到心思一下就被洞穿了。
「我來教教你規矩。」
顧雁影伸出手去,袁菲菲想要閃開卻又不敢,指尖輕輕劃過手背,她立刻癱軟下去,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聲音,眼神盯著顧雁影,宛如看惡鬼一般。
地獄之苦,白猿王也忍受
不了,更何況是她。
「明白了嗎?」
袁菲菲連連點頭。
「很好,你知道該怎麼做,別再有下一次了。」
顧雁影說完,便與李青山回白猿王的練功房去。
袁菲菲從地上爬起來,檢查了一下,身上竟沒有絲毫傷痕,不知對方到底施展了何等手段,但這種感覺卻永遠也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不敢再小瞧這兩位新莊主的心機手段,回罵道:「你們四個賤人,算你們命好,兩位莊主寬仁大度,饒了你們的小命!」
不但沒有絲毫怨言,反倒越發恭敬起來,甚至覺得理所當然,這神猿山莊的莊主自當有這樣的威風。不敢再拖延下去,若真把這幾個賤人凍死了,只怕自己也有性命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