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狼衛這一方那閻錫新,並未使出什麼高妙的手段來,身穿一身明光重鎧,一手持劍,一手則持一面塔盾護住週身。
週遭的環境已經從戈壁變成的冰川,往下十餘丈深都是厚厚的冰層,顯然是為了限制那刀疤壯漢的土系法術。
在這種環境下,傷疤壯漢若要施展土系法術,不但要耗費大量的靈力,而且效果也遠不如在茫茫戈壁上那麼好,就連恢復靈力的速度都要慢上一些,只能憑借手中的八方裂地錘進行攻擊。
天空中大雪瀰漫,狂風呼嘯,八方裂地錘壓碎風月,破空而來,不但氣勢洶洶,在那傷疤壯漢的神念與蠻力雙重催動下,更是快的驚人。
閻錫新身體向左一滑,仍避不開那巨錘偌大的攻擊範圍,又將手中的塔盾微微傾斜,轟的一聲巨響,他右側的濺起漫天冰凌,一片片鋒利如刀,狠狠的割在身上,好在有那一身鎧甲抵擋住。
傷疤壯漢胸口一悶,有一股力量反彈回來,落在他的身上。
閻錫新手中那面塔盾,不但滑開了他大部分的攻擊力,而且還將一小部分反彈回來。這對他來說,原算不上什麼傷害,但閻錫新在擋開攻擊的同時,立刻劈出一道劍光來。
一片血花從傷疤壯漢的肩頭飛濺出來,他連聲怒吼,這一道小傷算不得什麼,但這一戰卻打的極為憋悶,看似大佔上風,卻在不可避免的一點點滑向失敗的深淵。
他的戰鬥經驗亦非常豐富,多次故意露出破綻,引誘閻錫新出擊,但閻錫新穩紮穩打完全不為所動,而一旦他試圖調息恢復,便立刻迫了上來。
傷疤壯漢將八方裂地錘舞的越發猛烈,但場外所有人都看出來,勝負已分。閻錫新這一套反守反擊的戰術。雖然保守,但十分穩健,極為克制對方戰術,消耗也遠比對方要小的多。
姒慶道:「雁影,這才是你調教出來的的殺手鑭吧!」
「這方面我還真不算在行。」
顧雁影笑著望了一眼姒寶,她才是真正的決鬥大師。原本她並沒有想到李青山會在這個時候歸來,安排這錢容芷三人,當然也是有相當的勝算。才會應允這場決鬥。
衛可的慘敗確實令她有些意外,不過還好有錢容芷作為彌補,而真正的底牌,其實本來就是閻錫新。而有了李青山這一層保障,更是高枕無憂,相信就算讓這傢伙以一敵四都不會輸。
姒寶嘲笑道:「姒慶。這麼多年了,你在決鬥上還是這麼外行。進退有據,攻守兼備才是王道,這種逞一時威風的戰術,也只能贏過弱一等的對手,一旦攻勢受挫,就只能乖乖認輸了。」
李青山深以為然,前世在足球界便有一句話叫做「進攻贏得球迷,防守贏得冠軍」。猛攻猛打雖然看起來激烈精彩,但是穩紮穩打往往才是勝負的關鍵。
也暗自反思自己一直以來的戰鬥方式,是否太過青睞於虎魔的爪牙,而忽視了靈龜的玄甲呢?在面對實力相近的對手時,往往很難憑借強攻一舉獲勝,就更需要防禦和忍耐。
姒慶冷笑道:「一味地追求勝負,已經脫離的真正的決鬥之道,你這龍鬥士之名,我向來是不以為然。而且現在不要說大話。真正的勝負還未曾分明呢!」
但是沒過多久。閻錫新便贏了這一場,但是他這種戰鬥方式。自然也不可能取敵性命。單憑這一點,姒慶就絕不會喜歡,錢容芷殺他一個得力屬下,他反而大喜稱讚,而現在那傷疤壯漢活生生的走出來,他臉上卻沒有半分喜意,對那閻錫新更是極不以為然。
李青山心中暗笑:「瞧不出來,這傢伙在這方面這麼熱血,還什麼決鬥之道!」
他不曉得,在龍州的許多人其實都是如此,決鬥已經有一種神聖的意味,像姒寶這樣不擇手段,但求一勝的反而不多。
第三場的決鬥的場地,已經改為在一片幽暗之極的密林中,高大的喬木一株株沖天而起,彷彿一座座摩天大樓,高大粗壯的不可思議,暗綠色的闊葉遮天蔽日。
地面完全被根系所覆蓋,一條條氣生根從高空垂落,翠綠長籐盤繞在樹木之間,穿行於牛奶般濃稠的白色霧氣之中,宛如龍蛇。而且若是留神觀看,會發現它們真的在蠕動著。
李青山前世也曾見識過熱帶雨林的繁茂,但與這片密林一比,簡直是孩子和巨人的區別。
只見那瘦小如的侏儒修行者,在迷霧與陰影的遮蔽下,迅捷如風的穿梭於林木之間,不但收斂的渾身氣息,而且身形完全融入週遭的環境中。
如果不是在場外觀看,視角始終鎖定在鬥士身上,恐怕一時疏忽,也會失去其蹤影。不知是身上法器的功用,還是自身功法的神妙,亦或是兩者皆有。
這樣的環境無疑是此刻的天堂,而這侏儒便是最強的刺客。
「這片雨林是我專門從霧州採集來的,其中有大榕樹王的一部分根須。」
姒慶自豪的道,龍鬥場的價值不單單在其本身,更在於收集一片片特殊奇特的決鬥場地。彷彿是集郵愛好者,收集一張張珍惜郵票一樣,樂趣無窮。
大榕樹王!
李青山心中一震,對這十方妖王之一的霧州第一妖王亦是久聞大名,憑這姒慶竟能收集到其根須。
姒寶道:「也不過是欺樹王性情平和,你現在既然來了青州,可敢動龍王一片鱗片嗎?」
顧雁影飲了一口酒,也笑道:「樹王根須綿延萬里,不知多少生靈寄身其中,收集到一兩條根須也沒什麼出奇,不過既然有這樣的靈物,那這片決鬥場就不是普通的決鬥場。」
「不錯,如果能找到大榕樹王的根須吸取樹汁,便能夠迅速恢復靈力,而且精神煥發,彷彿剛剛踏入決鬥場一般。」
場外的對話本是無法傳入龍鬥場中的,但姒慶的這句話,卻清晰的迴盪在雨林之間,說給兩個鬥士知曉,保證決鬥的公平性。
李青山心中更是震撼,雖然榕樹有著「獨木成林「的美名,但是綿延萬里,這大榕樹王到底有多大?
皺眉道:「這樣豈不是不公平,林木這樣繁密,你的人自然對那大榕樹王的根須極為熟悉,我們卻要怎麼分辨。」
「只要有眼睛的人,就不會看不到。」
姒慶哈哈大笑,將手一揮,畫面脫離兩個鬥士,拉升到高空,俯瞰整座霧州雨林,只見無邊樹海之上,一株擎天巨木,躍然而出,竟比那些宛如摩天大樓般的巨木,還要高大的多,樹冠宛如雲蓋,遮天蔽日,因為它的緣故,雨林中才顯得那麼幽暗。
惡丹更是冷笑:「鄉巴佬!」
李青山顧不得和他鬥嘴,睜大眼睛望著那一株擎天巨木,心道:「這玩意只叫做根須,那本尊什麼樣?」更加無法想像大榕樹王的身姿是何等雄偉。
這一場決鬥的勝負關鍵,顯然就是在與雙方,誰能從這株「根須」上得到更多的樹汁。
閻錫新在第一時間,飛出樹海判明方向,向樹海中央的參天巨木趕去。而那侏儒穿梭於密林中,速度更快一籌,來到巨木附近,卻不靠近,而是潛伏在閻錫新的必經之路上,準備偷襲。
姒慶接著道:「大榕樹王的根須雖然平和,即便受損也不會反擊,但是在他的身上太陽籐,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閻錫新心中一凜,果然見巨木上,盤繞這一條條枯黃色的籐蔓,除了極為粗大外,並不十分顯眼。但是在綿延十萬里的霧州雨林,不乏各種兇惡的食肉植物,但這太陽籐最是凶名赫赫。
修行者若被纏住,渾身麻痺,轉眼之間,一身修為,盡付東流,再然後是一身精血,傳說到最後,連魂魄都無法逃脫,會被永遠束縛在太陽籐中。
這種太陽籐一般只生長在大榕樹王的根須上,也只有大榕樹王才能夠長久的被其寄生,其他任何樹木被纏上,都會很快枯死。
閻錫新正思量著,樹海中射出一道黑影,迅如疾風閃電。他也一直暗自警惕著,立刻巨盾一擋,鏘的一聲響,二人擦身而過,塔盾上出現了一道印痕。
心中一驚:「這侏儒的速度太快,竟有些來不及判斷其攻勢,便無法將他的攻擊引開彈回。」
二人在天空中搏殺,那侏儒的攻擊雖然犀利,但閻錫新穩住守勢,也不會被輕易擊破,暗道:「要維持這樣的速度和攻勢,總是他消耗的比我大一些。」
然而過了片刻,那侏儒忽然反身向著那株參天巨木激射而去,一條條枯黃色的籐蔓忽然活了過來,瘋狂的向那侏儒伸展過去,剎那間宛如龍蛇亂舞。
侏儒憑著驚人速度,在瘋狂的太陽籐之間穿梭,有好幾次都差點被抓住,身體猛地一縮,方才避過。
他的身材本就異於常人,這麼一縮,更是如球一般,彈射在巨木之上,將手中光華一閃,厚實的樹皮破口,一道碧綠的樹汁飛濺出來,落入他的口中,登時精神大振,一身靈力恢復如初,又彈射而出,遠離巨木,來與閻錫新爭鬥。
從始自終,沒有片刻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