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虎魔二重
金雞老人發出一聲長嘯,金雞發狂般的揮舞翅膀,掀起的狂風,將許多參天巨木連根拔起。聖堂
這時候,雞都山弟子們也紛紛趕了過來,驚叫道:「師傅!大師兄他?」
「一群廢物!」金雞老人一抬手,狂風將他們吹飛出去,狠狠撞在樹幹上,滑落下來,卻不敢有絲毫怨言。
「師傅恕罪!」「師傅饒命啊!」
金雞老人起伏的胸口略略平復,喝道:「宋明在哪裡?」
宋明唯唯諾諾的走上前來,跪在地上:「師傅!」猛然覺得一股無形巨力壓下,將他整個人按在地上。
金雞老人道:「此事皆因你而起,如果不是因為你這廢物,你師兄他也不會,他也不會……」
「金雞道友,發生這種事誰也沒想到,何必遷怒小輩。」
一個緩慢悠然的聲音,從天空中傳來,不知何時,青籐老人與孤墳老人,就懸浮在天空中,說話的自然是青籐老人,他們二人交換眼色,眸中似都有笑意。
三山之間,既是同盟,又相互競爭,此強彼弱,雞都山損失了一個天才弟子,對他們來說,可是莫大的好事,比得到一個妖丹還要高興。
金雞老人怒氣再起,胸口又狠狠起伏了一下:「這件事是我雞都山之事,與你們兩個老東西沒關係!」
「金雞道友,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們三山會盟,同氣連枝,你的仇人,自然就是我們的仇人,回去之後,立刻發出三山通緝令,定要將兇手繩之以法。」青籐老人道,隱藏在鬍子下面的嘴巴,不知是不是在笑。
「是!」孤墳老人頓首道。
金雞老人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替愛徒報仇雪恨的想法,勝過了對於面子的重視,但卻許久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咬牙切齒的道:「如果找到那小子,不要急著殺了他,通知我就行了,我要將他生擒活捉,剝皮削骨,方消心頭之恨。聖堂」
宋明還趴在地上,面若死灰,雖然逃過一劫,但一旦被師傅厭惡,那他在雞都山的前景,可以算是一片黑暗。
可惡,怎麼會這樣!
他怎麼也想像不到,煉氣九層的大師兄,怎麼會死在那樣一個小角色的手裡,聽說師傅給了他兩張極品靈符,就算遇到築基修士,都有辦法保命,怎麼會死在小角色的手中呢?
其他雞都山弟子,雖然將頭低著,面露悲憤。但心中的想法卻是各異,幸災樂禍甚至欣喜若狂者,都不在少數。
特別是那兩個八層煉氣士,他們一直被大師兄死死壓著,不得喘息,現在大師兄一去,他們就能得到更多的資源,甚至有機會繼承雞都山掌門之位,這難道不是從天而降的大好事嗎?想到此處,彼此對視一眼,立刻轉開。
至於那什麼牛巨俠,被三山追緝,已經是個死人了?被築基修士所怨恨的煉氣士,還想有活路嗎?
沒有人知道,李青山就靜靜聽著這些的話語。
在山腹之中,土層深處,李青山收斂了所有氣息,像是一隻冬眠的蟾蜍,被埋在土裡。
其實不用刻意收斂,他的氣息也已經極為虛弱,很難為人所探知察覺。
後背幾乎完全化為焦炭,沒有任何感覺,胸口那細小的空洞,正在一點點撕裂變大,狂暴的靈力在他體內橫衝直撞,靈龜妖丹都幾乎鎮壓不住。
同築基修士一個照面,他就在生死之間走了不知幾遭,憑著靈符與地利,才勉強逃脫,仍然身受重傷,從內到外都是一團糟,渾身被土石壓著動彈不得,如果是尋常煉氣士,已是死路一條。
但他顧不得身處險境,亦不在意身上的傷勢,只將全部精神凝聚在雙耳上,憑著超凡的聽力,傾聽著地面上的言語,專注認真,神情肅穆。(《》)
直到聲音消失,他臉上忽而露出微笑,笑容漸漸擴大,露出森白的牙齒。雖然靜靜的沒有任何聲息傳出,但那股猙獰與張狂之意,卻越發的濃烈。
手腳上伸出尖銳的利爪,頭髮的顏色變成赤紅,同時向著週身各處蔓延,黑鐵般的肌膚,密佈著虎斑似的的紋路,就連眼眸都變成兩點充滿戾氣的獸瞳。
竟在這種時候,突破了《虎魔煉骨拳》第二重。
虎魔之道,需在激戰中體會,李青山今日幾乎毫不停息的經歷了五戰,同黑衣蒙面人是第一戰,同求真社是第二戰,同鷹狼衛是第三戰,同大師兄是第四戰,同金雞老人是第五戰。
一戰比一戰激烈,一戰比一戰凶險,身受重傷,筋疲力盡,才闖出一條生路來,被壓迫到了極致,如果不滅亡,那便爆發吧!
李青山開始掙扎起來,發出無聲的咆哮,頎長的犬牙像是鋒利的匕首,身軀一點一點變大,將週身的土石撐開,化成妖魔形態。
妖氣滾滾,將體內那股異種靈氣壓滅絞殺,胸口的孔洞,就收縮起來,背後的傷勢快速癒合,片刻間就恢復如初,不,是比以前變得更加堅韌。
在經受巨大損害之後,牛魔煉皮竟然得到增強,彷彿黑鐵又經過了一番鑄造,防禦力至少比以前提高了一倍,就算直接被中品靈器擊中,都不會有什麼損傷。
李青山自嘲一笑,看來以後還要多受點傷才是。
憑著妖魔之軀強大的生命力和恢復力,片刻間,他的傷勢都已經完全恢復。
輕輕舒了口氣,李青山重新運起《靈龜鎮海訣》恢復人形,更準確的說,是半人半獸的模樣。
他的身形倒是恢復了原本大小,但是一頭火發,兩點赤瞳,滿口尖牙,臉上還帶著獸紋,怎麼看都不像是人類。
李青山顧不得這許多,找準方向,運起利爪,向著地下奮力挖掘。
一股無名之火,充斥心間,支撐著他的行動,漆黑的泥土彷彿變成一個個敵人的面目,他奮力抓下,將之撕裂,只有如此,才能緩和心中那股躁動。
虎魔主殺,對心性的影響最大。
但他卻不再有意控制這種影響,克制這種殺意,而是任憑他們如烈火般,在心中熊熊燃燒。
眼前忽然一空,他終於挖掘到了沒有坍塌的洞窟,一躍而下,輕盈的在空中調轉身形,奔向洞窟深處。
……
荒山野嶺間,大海蓋滿的天坑中,一個孩子默默等候,這也是與他約好的,如果分散的話,就在另一個地洞的入口會合。
她面無表情,一動不動,如果不是隨風飄舞的衣衫,她遠遠望去,像是一座佇立在雪地上的大理石雕像。
但她的心,卻早已似冰原下的岩漿,滾燙焦灼。
一頭模樣似熊,卻比熊大上三四倍的黑羆,邁著沉重的腳步,在林間覓食,它忽的抽抽鼻子,一股濃郁的檀香,隨著寒風傳來。
它穿過密林,來到天坑邊緣,望下去,就看到了那個一動不動的孩子,唾液自然而然的流淌下來。但又躊躇起來,那孩子身上,似乎散發著一種無形的光輝,聖潔高貴,凜然不可侵犯。
佛陀**,群魔俯首。高僧行道,獅虎辟易。
但最終,食慾凶性壓過了靈慧感知,它向著孩子猛撲過去,龐大的身軀,竟顯得輕盈無比。
小安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來,琉璃般的眸子,同它凶狠的目光對視,它渾身一顫。
無暇的純澈,亦是深邃的冷漠,至清之水,容不下一條游魚,她不像孩子,甚至不像人類。
但她忽又轉過頭去,不顧已經近在咫尺的黑羆,眸中蕩起發自內心的歡喜,這時候,她身上才忽然多了一股生氣,彷彿由精美的偶人,變成了人類的孩子。
黑羆的眼中卻滿是恐慌,顧不得眼前即將到手的獵物,轉身就逃,一股可怕的氣息,正在飛速接近。
黑羆剛逃出不遠,一道黑影穿破積雪,兩點發光的赤眸,在黑夜中拖曳出兩道虹光,出現在黑羆頭上,隨意擺動利爪,黑羆登時腦漿迸裂,嗚咽一聲,轟然倒地。
黑影卻似猶不滿足,長臂一伸一拉,抓出一顆滾燙的心臟來。
如果常人看到這幅場景,非得被這凶狠的野獸,嚇得屁股尿流不可,縱然煉氣士也要心驚膽戰。
但那孩子卻滿臉喜色,脫口道:「青山!」
那黑影猛地轉過頭來,直勾勾的望著那孩子,眸中的紅光漸漸消散,身上那股濃烈的殺氣,似乎也淡了一些,露出一個有些猙獰的笑容,「你還是第一次叫我名字。」
面對小安擔憂的目光,李青山笑道:「我突破第二重了,怎麼樣,還不錯吧!」隨手一揮,三丈外的石壁上,留下四道深深的爪痕。
小安認真點頭,對他的新形象,表示很欣賞。
「還是我家小安有品位!」李青山哈哈大笑,將她抱起來,放在脖子上,向著地洞中走去。
「我們去哪?」小安問道。
「當然是去地底召開大會。」
「不是還要好多天嗎?」
「我們要提前準備,好迎接地面上的朋友,盡一盡地主之誼。」
「我可以殺光他們嗎?」
「當然!」
人生如戰場,我輩當盡力拚搏,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