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狴犴困妖閘
沈惜花笑道:「大家稍安勿躁,請先飲幾杯薄酒,我這就去將靈丹取來。《》」退到殿外黑暗處,笑容立刻笑容,顯出心事重重。
「大人,島主請你到後堂一會。」一個僕人恭敬的在李青山門外道。
李青山跟著僕役走過長廊,兩個剽悍男人從黑暗的樹叢中躍出,擋在他們面前:「你是什麼人?」
僕人忙道:「兩位好漢,這是我們島主的客人?」
二人上下打量了李青山一番:「怎麼沒見過你這號人。」
李青山道:「也不是什麼人,都是你們能見的。」
「你說什麼!」二人大怒,欲要拔刀。
砰砰兩聲悶響,二人又跌回黑暗的樹叢中,變成兩具屍體。
「見閻王去吧!」李青山又對僕人道:「繼續走。」
僕人渾身一顫,忙不迭的應是。
書房中,沈惜花不安的搓著手,忽見李青山前來,忙請他上座,然後端茶倒水,慇勤備至。
李青山道:「沈島主,你要說什麼,就趕緊說吧!我已經等不及了。」他的耳力,清楚的聽到前面的喧嘩聲,血液在隱隱沸騰。
沈惜花撩起衣襟,跪在李青山面前:「我已經按大人的吩咐做了,求大人放過小人一馬吧!」這多日來,李青山從來不肯開口承諾,饒了他的性命,直讓他食不知味,睡不安寢。
李青山道:「你怎麼知道我要殺你?」
「大人真的要趕盡殺絕?」沈惜花大驚抬頭,緊緊盯著李青山,目光隱隱有一種狗急跳牆的決然。
李青山道:「不是我不饒你,是你做的事,不容饒恕。(《》)」
沈惜花啞著嗓子道:「可是小人已經洗心革面!」
李青山道:「洗心革面?六個月前?你在哪裡?你以為鷹狼衛查不出來?」鷹狼衛雖然核心人物雖少,但作為一個不計銀錢的煉氣士組織,在各大城中的線人暗探數不勝數。
誅殺沈惜花的任務,雖然多年來無人過問,但其資料並未有停止變更,以保證隨便哪一天,哪個鷹狼衛想起他時,都知道他在哪裡,在作什麼。
沈惜花猛然想起,半年前,他飲了些酒,在臨河城中,見一美人經過,便將其帶到島山,強行**一番,緬懷了一下少年時的風流歲月。
猶自爭辯道:「可我已經納她為妾。」
「那你還想用這種辦法納多少妾?不妨說來聽聽?」李青山的語調一直很平靜,怒火卻如是冰封雪山下,流淌的炙熱熔岩,隨時會噴發出來。
沈惜花臉色變了又變,手向下一按,一塊地板磚陷了下去,地下傳出一連串機簧轉動聲響,彈出一個大鐵籠將李青山困在其中。
沈惜花請李青山端坐之處,竟是一個陷阱,而且設計的極為巧妙,從沈惜花按下地板,到機關發動,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
沈惜花厲喝道:「李青山,你逼人太甚,既然你不給我活路,那就一起死吧!」
鐵籠的欄杆皆有成人手臂粗細,鑄煉的渾然一體,上面更是隱隱的刻著許多符文。李青山的手指觸到欄杆,立刻感到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牢籠頂端,繪著一頭似虎非虎的異獸。
沈惜花道:「這是請墨家的機關大師製作,名為『狴犴困妖閘』,縱然是強大妖獸,也不能輕易逃脫,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再問一句,你肯不肯放過一條生路,你若答應,我就放了你,還助你殺人。」
「我說放你,你就相信。」
沈惜花亦是極端掙扎:「我願意賭一賭,我信你是條漢子。《》」
李青山沉默著,緩緩搖頭。
沈惜花尖聲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現在落在我的手裡,只要你點頭,大家可以坐下來結交一番,你修為雖然高,但也未必沒有用到我的時候。」
李青山縱聲大笑,聲震屋宇。像在屋中捲起了一陣狂風,書畫被捲在地上,瓷器紛紛破碎。
沈惜花摀住耳朵,運起全身內力抵抗,心中驚駭,他真的只是煉氣二層嗎?
前堂的黑道高手們,只望著自己桌上的酒杯,顫動不已,整個殿堂,似乎都在微微搖曳,亦被驚動。
「出了什麼事?」「是什麼人在笑?」「好強的內力!」「是從後面傳來的,沈島主不是去後面取丹藥了嗎?莫不是來奪丹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坐不住,「走,過去看看!」「看哪個不開眼的,敢虎口奪食。」
李青山息了笑聲,對沈惜花道:「你這豬狗般的人物,也配跟我結交?」
壞人也是有尊嚴的,沈惜花道:「你……你欺人太甚!」
一群黑道高手湧去,驚問道:「沈島主,出了什麼事?」「這是什麼人?」能進書房的,皆是一流高手,武功低些的,乃至手下們,都只能圍堵在門外觀望。
「這是你逼我的。」沈惜花面容扭曲,對眾人道:「大家靜一靜,我要說一件關乎大家性命的大事。」
眾人靜了下來,沈惜花道:「此人是鷹狼衛派來殺我們的。」
聽見「鷹狼衛」三個字,眾人都是大驚失色,他們雖以黑榜高手自居,面對手下也是鷹狼衛也拿我沒辦法的傲然姿態,但其實心中最怕的正是這掌管黑榜的可怕組織。
「這麼說,沒有什麼靈丹!」
「**的沈惜花,你竟然聯合鷹狼衛來坑我們!」
所有人都生出退意,望著李青山,彷彿望著一頭食人猛虎,那少年大馬金刀的端坐在太師椅上,頭髮垂下,看不清面目,哪怕是困在籠中,也散發著令人恐懼的威嚴。
沈惜花拋下一疊紙來:「你們看看,這是鷹狼衛的專有文書,他這次來,就是為了殺我們,銀山鎮的吉祥賭坊,出了什麼事,你們誰不知道,就是這小子下的黑手,你們難道想做下一個?!」
他們一個個撿起地上的文書,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驚的發抖。黑榜高手的榮譽,現在已經變成了追命符。
「沈島主,你想讓我們怎麼樣?」
「一不做二不休!」
「殺鷹狼衛!你瘋了!」
「咱們不殺他,他就得殺咱們!」
就在眾人激烈討論的時候。
李青山一聲輕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說道:「該來的,都來了吧!」
「田中豪。」
一個粗矮猥瑣的中年男子,渾身一顫,「你要幹什麼?」
「你昔年學武於竹柳鎮王老拳師門下,只因他嫌你心術不正,不肯將所有武功傳給你,你便下毒暗害了他,偷了秘籍,做了草寇,這麼多年來攔路剪徑,殺人越貨,好吃活人心肝,是也不是?」
眾目睽睽之下,李青山又在籠中,田中豪不肯失了顏面,蠻橫的道:「那又怎樣?」
李青山卻不再理他,接著道:「趙汝勇,你最喜綁架富家孩童,然後逼要贖金,若敢報官或不交納贖金,便切下孩童耳朵或一根根手指送回去,我說的對嗎?」
趙汝勇眼毒耳尖,面目因冷,冷笑道:「那些小崽子,生來就比旁人幸運,當然該吃些苦頭。」
李青山也不再跟他多言,就就這麼一個個名字點下去,直到最後:「另又未曾點到姓名者,從賊投寇,為虎作倀,犯下無數罪業,或圖謀不軌,按大夏律令,罪不容赦,就地正法。」
「還有你,沈惜花,為你所做的事,承擔代價吧!」
眾人哈哈大笑:「就憑你!」「他是不是瘋了?」「是得殺了他!」笑聲卻漸消無。
只見李青山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雙手抓住「狴犴困妖閘」的欄杆,用力向左右拉動。血氣賁張,肌肉隆起,漲裂衣衫。
欄杆上流竄著電流般的藍光,皆集中在李青山的雙手上,感覺到數百根針扎般的刺痛,這樣的小事,他當然不放在心上,但是在他巨力之下,欄杆卻紋絲不動。
沈惜花吃了一驚後,放下心來:「沒用的,我的狴犴困妖閘,你是破不開的。」
黑榜高手的臉上,也又浮起譏諷笑容,看著李青山,彷彿看著一頭愚蠢的野獸。
李青山的長髮散落,遮住面容,嘴角卻也勾出笑意,有一絲猙獰。
「這是!」沈惜花最先感到李青山氣息的變化,這種變化,亦唯有他這個煉氣士能夠感覺到。
但緊接著,李青山身上的變化,所有人的看到了。李青山原本就高大強健的身形,似乎又拔高了一截,烏黑的長髮在光照著,閃著一抹赤紅,古銅色的肌膚,顏色似乎越發黯沉,特別是一雙手臂,竟變得黝黑如鐵。
吱呀,鐵籠發出痛苦的扭曲聲,藍色電流越發激烈,卻阻擋不住,手臂粗細的欄杆,被漸漸拉開的事實。
沈惜花退後一步:「這……這不可能,你……你是!」然後大聲喊道:「大家併肩子上,殺了他。」
黑榜高手情知不能善了,狠下心來,一擁而上,揮起各式各樣的武器,擊向李青山,刀槍劍戟皆閃動著靈光,害怕真要給李青山脫身,要趁他進退兩難之時,予以擊殺。沈惜花卻悄然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