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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有賊寇殺死守城官兵從城頭跑了!」
清晨北京城頭響起的槍聲和城牆上那十具血淋淋的屍體驚動幾乎所有人,還沒起床的龐剛也勃然大怒,他叫來了昨夜負責守衛外城的賓士乾。
「賓士乾,若是不能將那些賊寇給本王捉回來,你這個參將將也別幹了!」
龐剛咆哮的聲音響徹在城門樓上,噴出的唾沫幾乎要吐到了賓士乾的臉上。此時龐剛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憤怒,不但讓一夥疑是李自成的賊人大搖大擺的逃出了自己重兵把守的北京城,還讓他們殺死了十名軍士,這是在赤果果的打自己的臉啊!
龐剛在接到了消息後就將賓士乾叫來罵了個狗血淋頭。
賓士乾站在龐剛跟前,耷拉著腦袋,羞愧難當,昨晚正是他的第四軍團負責城防,沒想到竟然讓賊寇輕而易舉的逃了出去,賓士乾不敢怠慢,趕緊稟報了龐剛,這不,龐剛正在大發雷霆呢。
剛晉陞副將的賓士乾此刻腸子都悔青了,原本跟他交情頗深的程凱就曾提醒過他,讓他晚上多派人在城牆上巡視,以防止隱藏在城裡的賊寇逃走,但賓士乾卻認為士卒打了一天的仗,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若是過多的派出人手在夜裡巡邏,唯恐軍士太過疲勞,因此在夜裡放在全城整段城牆上巡邏的士卒只有一個營。
現在惡果出來了,被流寇給逃走了,而逃走的流寇還很可能就是李自成一夥人,賓士乾知道,若是自己不能將逃走的流寇全部捉回來,自己的軍團長位子肯定已經搖搖欲墜了。
看著龐剛鐵青著的臉色,賓士乾一咬牙對龐剛道:「王爺請放心,末將已然將所有的夜不收和騎兵都撒了出去,若是不能將賊寇一網成擒,末將提著自個的腦袋回來見您!」
龐剛冷聲道:「我也不要你的腦袋。若是你不能將賊寇捉住,回到青州後你就自個到靈山衛找李賢報到,去農場種田吧!」
龐剛的話讓周圍的將領頭皮一緊的同時也暗暗鬆了口氣,看來老闆這次還是手下留情了,至少賓士乾沒有性命之憂。
龐剛說完,看到賓士乾還愣在當場,不禁濃眉一皺道:「你們愣在這裡幹什麼,難道等著本王請你們吃午飯麼?」
「聽到龐剛下了逐客令。眾將才轟然散開,全都做了鳥獸散。」
就在賓士乾灑出了大網滿世界的尋找賊寇蹤跡的時候,李自成正領著牛金星、宋獻策等數十人在一條離京城三十多里小路狂奔。
此刻,原本腳上就有殘疾的宋獻策是無法狂奔的,全靠著幾名士卒輪流背著他跟上隊伍,一行人狼狽的逃竄著,此時的時間已經到了正午,烈日炎炎之下,眾人全都出了一身大汗。
「好了。大伙都停一停,再這樣趕路的話兄弟們可受不了了!」奔跑在中間的李自成,看了看旁邊被一名親衛營士卒背著的宋獻策。此時的宋獻策雖然被士卒背在背上,但經過一個上午的疾馳顛簸,此時的他已經臉色變得發青,烈日照在他的身上,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流淌了下來,但他依然強撐著不做聲,眼看再不停下來歇息就要撐不下去了。
李自成一發話,周圍數十人紛紛停了下來,背著宋獻策的士卒將他小心的放到了路邊一塊土疙瘩上坐下。剩餘的士卒們雖然跑了半天,已經疲憊非常,但依然分出了十多人往四周進行警戒。
李自成走到宋獻策身邊,從一名士卒手裡拿過了一個羊皮水袋遞給了他,宋獻策接過睡袋咕咚咚的喝了幾大口。喘了幾口氣後搖頭道:「闖王,咱們這樣慢慢跑下去可成。為了將敵軍引開,咱們已經有兩百多弟兄白白去了,可那些人還是如同吊靴鬼一般跟在咱們身後,若是再這樣下去咱們遲早會被他們追上。咱們還得加快速度甩開追兵才行,只要到了夜裡就好辦了。」
「還要加快速度?」
李自成看了看周圍僅餘的五十多名士卒,心中一陣陣的發痛,從兩個時辰前開始,那些黑虧黑甲的大周軍就開始出現在後邊,要不是連續有兄弟們自告奮勇的分出了幾波人馬或是將追兵引開或是將他們纏住,恐怕他們早就被包圍了。
可即便是現在,他們的行事也不容樂觀,最重要的是他們一行人沒有馬匹,靠著兩條腿是無論如何無辦法擺脫那些追兵的,更別說跑回千里之外的西安府了……
接過宋獻策遞回來的水袋,李自成狠狠的喝了幾大口後遞給了早就眼巴巴望著自己的牛金星,牛金星趕緊雙手接過來咕咚咕咚的灌了好幾大口水,由於喝得太急被嗆到後咳了幾聲。
李自成皺著眉頭歎息道:「本以為出了城後就能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沒想到那些大周軍竟然追得這麼緊,看來不捉到咱們他們是誓不罷休了。」
宋獻策低聲歎息了一聲:「可能吧,可能是咱們出城之時殺死的那十名士卒激怒了守城將領,否則他們怎麼會出動那麼多兵馬來追擊咱們,光是今早咱們看到的就有他們的夜不收、騎兵等士卒不下三千多人,若是按照四個方向來看的話那就是不下於萬人了,這個龐剛也太瞧得起咱們了吧。」
「亦或是他們已經看穿了咱們的身份不成?」好不容易將嘴巴從水袋裡移開的牛金星遲疑了一下後才說道:「若非他們看穿了咱們的身份,否則怎會花費如此大的周折和力氣來追捕咱們。」
「嗯,牛軍師所言有理。」李自成點了點頭,此時的他身上也全無平日的威嚴,一身灰色的短裝全是塵土,臉上是黑一道白一道的,頭髮也是灰撲撲的,看起來就像一個剛從田地中出來的老農。不過此刻大家全是這幅狼狽樣,也沒有人會注意平日裡英明神武的闖王此時的狼狽樣。
和宋獻策想必,牛金星雖然身體沒有殘疾,但比之宋獻策也好不了多少。甚至還要狼狽,因為這一路上可沒有人背著他,更何況牛金星本是一介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若不是一股求生的意志在支撐著他,恐怕他早就趴下了。
聽到李自成和宋獻策的分析,牛金星也覺得有道理,他的心也愈發的慌張了起來。他和大周軍打交道的時候也有兩年了,深知大周軍和大順軍可是勢如水火,自己要是落入他們的手裡可沒什麼好果子給自己吃。
想到這裡,牛金星慌了,急問道:「闖王,您是大伙的主心骨,總得想個辦法啊!」
李自成一聽這個氣啊,尼瑪的,到底誰是軍師。你搞錯了角色好不好,老子好吃好喝的請你來是當軍師出謀劃策,不是當大爺的。
想到這裡。李自成心中的怒火就再也抑制不住,低聲怒喝道;「牛軍師,這個問題應該是孤問你才是吧,否則孤請你來何用!」
總算是李自成還給點面子,沒有破口大罵,不過當一名主公當中質疑謀士能力的時候,其中所蘊含的的意思就可想而知了。
牛金星一下就被被臊得老臉通紅,不過此時他的臉上都是塵土,倒也看不出來。羞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的牛金星知道自己要是再說不出格子丑來。恐怕真的要被李自成拋棄了,他想了想後低聲道:「闖王贖罪,學生有罪,學生以為如今咱們最大的問題就是缺馬……廢話,說重點!」
李自成的火氣不是一般的大。一下就打斷了牛金星的話,「說重點!」
「是!」看到老闆發怒了,牛金星結結巴巴的說道;「依學生看,與其這麼盲目狂奔,不如找個地方先藏起來。比如某個村子啥的,等過兩日風聲過後再前往陝西,豈不是更妥當麼?」
「嗯說下去!」
牛金星這句情急之下的話倒是讓李自成稍稍止住了怒火,他轉頭問宋獻策道:「宋軍師,牛軍師說的這個法子能行麼?」
宋獻策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貧道以為絕對不可,住宿村莊危險更大,若是有村民跑到官府告狀,咱們說不定就全得栽在那裡。」
「那就將村子裡的人全部殺了!」牛金星的猙獰之色連臉上的塵土都遮掩不住。,
李自成臉色也是微微一變後就沉思起來,他倒不是心疼無辜村民的性命,而是生怕殺人後手尾不好處理,畢竟一個村子少則數十人,多則數百人,眼下他們人手不足,想要圓滿的完成屠村的任務恐怕很難勝任,若是讓他們跑掉一個那就後患無窮。
「不可,殺死幾名村民固然是沒什麼,但若是村民們鬧起來咱們可就麻煩了,而且追兵隨時會追上來,是以貧道以為還是繼續趕路為好。」宋獻策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
「繼續趕路?」牛金星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他脫下了腳下的一隻靴子,除下襪子後抬起了腳大聲喝道:「你看看,你看看我這隻腳還能走路麼?」說到這裡,牛金星又冷笑道:「你宋軍師倒是舒服了,有人背著嘛,自然是不需要像咱們這些人一樣累死累活,可你飽漢不知餓漢饑,卻嚷著什麼還要加快速度,你還讓不讓人活了?」
牛金星這番陰陽怪氣的話卻是把宋獻策氣了個半死,尼瑪的,你當老子想要人背著麼,老子情願被背的人是你。
到了現在,宋獻策也不客氣了,他冷聲道:「也行,若是牛軍師認為應該多在村子裡安全些那輕便,雖然貧道是個殘廢之人,但也不會在這裡等死,闖王,您是隨同貧道一起繼續前行呢還是留在這裡躲避風頭?」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宋獻策望向李自成的神色是那麼的平靜,平靜到沒有一絲的波動。
李自成歎了口氣,望著宋獻策道:「宋軍師,能容孤想想麼?」
「有什麼好想的,繼續走下去很快就會被敵軍發現,那是九死一生啊!」牛金星在一旁插嘴道。
宋獻策連聲浮現出一絲不屑的冷笑:「九死一生?不錯,繼續往前走固然是九死一生,但留在這裡卻是十死無生,好了,話不投機半句多。貧道告辭了,闖王您是同貧道一同走還是留在這裡?」
李自成沒想到竟然會弄到這個天地,一眨眼手下的頭號謀士竟然就鬧起了分裂,雖然他對牛金星越來越不待見,但此時他也認為牛金星的話有道理,若是就這麼靠兩條腿想要逃過追兵還有更坑爹的事麼?
看到李自成呢給由於的神色,宋獻策淡然道:「好了,闖王的意思貧道明白了。人各有志,貧道也不好勉強,那貧道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宋獻策掙扎著站了起來,送身旁的士卒手中拿過枴杖,一瘸一拐慢慢的向先放繼續走去,看著宋獻策的背影,李自成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最後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就不做聲了。
牛金星看到宋獻策竟然離開眾人自己走了,心中一陣高興,心道:「現在李巖生死不知。宋獻策又自己離開闖王,那麼闖王身邊能為他出謀劃策的人就只有自己了,日後待自己和闖王回到陝西,自己可就是闖王身邊最信任的人了,丞相之位還有誰敢和我爭!」
正當牛金星想得正美的時候,李自成沉聲道:「好了,大伙都別說了,人各有志,宋軍師既然不想和咱們一起走咱們也不能勉強。鐵男,你馬上帶著弟兄們前出探路,看看附近有沒有村子,咱們要歇一下腳,若是能找到馬匹或者車輛就更好了。快去!」
「是!」
一名長得黝黑壯實的三旬漢子應了一聲就領著三名士卒往一旁的一條小路探了過去……疙瘩疙瘩疙瘩……一陣馬蹄聲從東邊傳了過來,一隊一百多騎左右的黑色騎士從遠處疾馳過來,浩浩蕩蕩的隊伍揚起了一路的塵土。
當這些騎士來到一條岔路後,為首的一名騎士一樣右手,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為首的騎士下了馬,低頭在地上看了看,當他看到了地上一排的腳印後臉色頓時一喜,向後大聲喊道:「大人,這裡發現賊子的蹤跡了!」
「哦,在哪裡?」
隨著前面騎士的話音落下,很快就從騎士當中走出來了一名年約三旬的軍官,他雖然也和周圍的士卒一樣穿著相同的鎧甲,但在他的右肩卻上多了一條紅色的帶子,這條帶子和他身上那沉穩的氣質也表明了他和周圍士卒的不同。
這名軍官沉聲說道:「張老實,你發現了什麼?」
這名名為張老實的士卒長得卻是名不副實,一臉的精明之色,他指著右邊的一條小路說道:「大人請看,從這裡有兩條岔路,一條岔路的腳印很是密集,看樣子足有五六十人左右,且從腳印來看,他們穿的都是軟底靴,這樣的靴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傳得起的,而另外這條路卻是只有一個腳印,且腳印頗為奇特,卻是只有一個腳印和一跟木頭的駐地的痕跡,若是卑職所料不差的話這個人必定是個瘸子。」
聽著這位善於追蹤的夜不收給自己娓娓道來,這名軍官點了點頭,詢問道:「那依你之意要向那邊追蹤啊?」
這名夜不收不假思索的說道:「自然是往人多的地方追,雖然這不排除賊寇干擾我方注意的陰謀,但卑職依舊認為賊寇往右邊的幾率大些。」
這名軍官想了想,不一會就下了決心:「也是,咱們人手本來就不多,又分了幾次兵後就更單薄了,眼下的人馬是不能再分了。好吧,那咱們就往右追,若是老天保佑讓咱們追到賊首的話咱們就發了!屆時良田銀子隨便大伙挑!」
聽了這名軍官激勵的話語,他身後的騎士們臉上也浮現出激動之色,大周軍的軍功上次極為豐厚,雖然消滅賊寇的戰功比不得繳獲韃子首級的軍功,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更何況若是能捉住或是殺死賊匪李自成的話,那麼他們這個百人隊沒個人能分到的賞銀讓他們在各自的家裡蓋上幾間大瓦房,順帶著討上一房媳婦那是綽綽有餘的。
看到手下的士氣已經被激勵起來,為首的百總把手一揮,朗聲喝道:「全體上馬,繼續前進!」
隨著這名百總的命令,近百名騎士紛紛翻身上馬,緊接著一條滾滾的塵煙又開始揚了起來。
他們這一追又追了好幾個時辰,在些時間裡,他們繞了好些個彎路,直到酉時十分,他們追到了一個偏僻的村子前約一里處,路上的腳印才不見了蹤影。
「全體下馬!不許出聲!」
看到腳印消失,那名百戶立即警覺的下達了命令,身後的騎兵們聽到了命令,立即下了馬,謹慎的向兩邊隱蔽起來。
這時,為首的張老實低聲,帶著興奮的語氣對這名百戶道:「大人,前方發現賊寇的耳目,這裡肯定有賊寇的大人物!」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