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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百八十章 處罰 文 / 千斤頂

    看著一百多門黑洞洞的炮口指向了自己,李自成的臉色在瞬間變了變,他扭頭問身邊的牛金星:「牛丞相,咱們的火炮在哪裡,運上城牆了沒有?」

    牛金星臉色微微一變,「沒有,由於火炮太重,咱們將火炮都留在城外了。」

    剛說到這裡,牛金星就看到李自成的臉色一沉,心頭不禁一跳,連忙說道:「不過闖王不必擔心,北京的城頭原本就有不少火炮,咱們先命令士卒們將火炮推上城牆準備反擊即可。」

    聽到牛金星這麼一說,李自成的臉色這才稍稍恢復常色,「嗯,那就勞煩丞相去安排吧!」

    牛金星暗暗擦了把額頭上的虛汗,趕緊下去準備去了。就在他準備的當口,城牆外的大周軍陣營處,炮營游擊董國打馬已經來到了龐剛的面前說道:「啟稟王爺,炮營已經準備完畢,是否立即開炮,請王爺吩咐!」

    看了看城牆上密密麻麻的人影,龐剛淡淡一笑,一擺手道:「不急,咱們既然來了,不和賊寇打個招呼怎麼行呢,董游擊,你先派個人去問問他們,是戰是降給我們個准話。」

    「是!」

    得到了龐剛的首肯後,董國向龐剛了行了個禮,隨即策馬回到了炮營陣地,過了一會,一名黑盔黑甲的騎士策馬跑到城牆下,在離城牆不到一百步的地方才停了下來,一時間戰場雙方數萬人的目光都盯在他的身上。

    只見這名騎士緩緩策馬停了下來,對城牆上大聲喊道:「城牆上的人聽著,我奉我家王爺之命鄭重勸告賊首李自成,爾等賊寇禍害百姓、為禍四方,如今更是侵犯京畿重地,若不盡早懸崖勒馬,待我大軍攻城之時爾等悔之晚矣,還不快快打開城牆下馬投降!」

    這名騎士是個天生的大嗓門,在這個沒有電子喇叭的時代,他的嗓門可以用「響徹四方」來形容。城牆上的李自成等人無一不聽得清清楚楚。

    「好你個龐剛,竟然如此看低孤王。」

    氣得臉色發白的李自成不假思索的大喝道:「弓箭手聽令,把那個膽大包天的狂徒給我射死!」

    「放箭!」

    「嗖嗖嗖」

    隨著李自成的命令,城牆上的弓箭手們紛紛彎弓搭箭,箭鏃如同下雨般向城牆下射了過去,不過早在喊完話之後,這名騎士就彷彿預料到會有這個結果似的,早就打馬向後跑回去。紛飛的箭雨只能追逐在他身後。

    「欺人太甚,龐剛小兒欺人太甚!」

    城牆上的李自成依舊抓著城磚的手由於太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牙齒也咬得咯咯響,幾乎是咆哮著吼道:「牛金星,你的火炮準備好了沒有,要是準備好了就給孤開炮!」

    「闖王,您先別著急,牛丞相還在準備著。」一旁有人勸阻道。

    看著一旁暴跳如雷的李自成。李巖沉默了,此刻的他已經對李自成甚為失望,和兩年前相比。此時的李自成就像是一個一點就燃的炮仗,以前那個能和兄弟們同甘共苦、虛懷若谷的闖王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個被自大和狂妄充斥著心靈的人。

    此刻李巖心中很是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辛苦數年輔佐這個驛卒出身的造反頭子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從眼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場景同數日前大明的遭遇是何等的相像,同樣是被人包圍,同樣是被人勒令出城開門投降,現在這個景像在自己看來是何等的諷刺啊。

    正在李巖心中洶湧澎湃的時候。一陣雷鳴般的聲音已經在外頭響起,當李巖抬頭向城牆外望去時,原本看到城頭上射下來的箭鏃後,董國就氣不打一處來,立即就命令炮手開炮了。

    隨著命令的下達。架設在城外五百步外的火炮已經噴射出了橘紅色的火焰,一枚枚黑黝黝的彈丸劃破了空氣,帶著尖銳的呼嘯聲向城頭飛了過來。

    「轟轟轟」

    由於是第一輪試射,這批炮彈的落點並不是很準確,有許多彈丸都落在了城牆前和城牆後。但也有十多枚彈丸落在了城牆上。很快,一陣陣雷鳴般的爆炸聲就在城牆上響起,彈丸爆炸後,只有數毫米厚的彈殼在火藥爆炸時爆發出的動能推動下向四周飛散。

    四處亂飛的彈丸在城牆上密密麻麻的士卒中飛竄著,許多大順軍的士卒慘叫著倒在了地上,城牆上一片狼藉。昨日入城的大順軍達十六萬人,由於人手充足,此刻城牆上都站滿了密密麻麻的士卒,由於城牆上站立著的人太多,以至於一發炮彈落下來就會奪走十多甚至是數十人的性命。

    雖然城牆上被炸得是雞飛狗跳,但距離城牆外五百多步遠的炮營陣地上,董國看著第一輪的炮擊效果依然不太滿意,剛才一輪炮擊,打出了一百多發開花彈,但落在城頭的只有二十多枚,命中率實在太低了,有鑒於此,董國又命令炮手們重新調整射擊角度。

    經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重新調整好射擊角度的炮營又開始發出了怒吼,這一會比起第一輪炮擊來的準頭可是好多了,一百多發彈丸足足有近半落在了城牆上。

    隨著彈丸不斷的炸開,爆炸的烈焰和氣浪不停的吞噬著城牆上士卒的生命,在不到半頓飯的功夫裡,就有上千名士卒被奪取了生命。

    「這到底是早呢麼回事?」

    被炸得暈頭轉向的李自成看著周圍不斷響起的劇烈爆炸聲,被十多名護衛團團護住的他心中既慌又急,回頭喝罵道:「牛金星呢?他說的火炮呢?怎麼還沒過來,你們趕緊派人告訴他,孤再給他兩盞茶的功夫,若是再不將火炮拉來,孤就砍了他的腦袋!」

    戎馬生涯了半輩子的李自成並非是個沒見識的土包子,和明軍打了十多年仗的他對於火炮他自然是很熟悉的,他也並非沒有和龐剛麾下的兵馬交過手,前兩年的的洛陽之戰他的十多萬大軍就是這麼被龐剛打散的,近兩年來又在湖北邊境不停的和龐剛麾下的大周軍更是摩擦不斷。

    但站在城牆上親自面對這麼大規模炮擊還是第一次,適才就有一發開花彈就落在了離他不足十步之處。將他的十多名親衛炸得血肉橫飛,這也更加激起了他的怒氣。

    看到炮彈不斷的落在城頭上,密集的人群非但無益於己方守城,反而只能是增加己方的傷亡,無奈之下李自成只得命令一部分士卒先下城牆,待到對方開始攻城後再上城牆禦敵。

    攻擊一直持續了一頓飯的功夫,城下的火炮幾乎每門炮都射出了數十枚開花彈,雖然龐剛麾下的火炮質量很好。但受限於炮管發熱,隆隆的炮聲慢慢的停了下來。

    當炮聲完全停下,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城頭上的塵土和黑煙被威風慢慢的吹走,城頭上的景象也慢慢的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原本整齊威武的城牆此刻就如同被老鼠咬過的大餅般全都變得坑坑窪窪,血跡、殘垣斷壁到處都是被開花彈炸死的士卒不下兩千人,炸傷的士卒就更多了,不少缺胳膊少腿的士卒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大聲的哀嚎著,他們有的哀求著同伴救他。有的則是懇請同伴給他們一個痛快,一時間,城牆上到處都是鬼哭狼嚎的聲音。

    看著自己的士卒在周圍死傷狼藉。李自成抽出了腰間的寶刀,正要命人將適才負責調集火炮反擊的牛金星抓來問罪,這才看到牛金星面色蒼白的匆匆跑了過來,帶著哭腔對李自成說道:「闖王,適才我剛過去看了,城下庫房內雖有不少的火炮,可卻沒有火藥,後來我問了那些降兵才知道,原來庫房裡的火藥全都被守城的軍官偷出去賣了啊!」

    「什麼!」

    李自成只覺得眼前一花。腳下一軟,幾乎就要跌倒,幸虧身邊的親衛將他扶住,李自成指著牛金星怒喝道:「你這個蠢材,昨日進城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將咱們的火炮拉進來。即便是火炮不拉進來將火藥拉進來也是好的啊,你你真是氣死孤了!」

    李自成越說越氣,隨後伸出右腳將牛金星踢了個倒栽蔥,看著倒在地上的牛金星,眾人並無一人上前求情。他們從這件事中就能看出,雖然平日裡牛金星能言善辯,但一到關鍵時刻就會掉鏈子,而且由於他的疏忽導致了李巖用了一年多時間辛苦鑄造出來的火炮都留在城外白白被大周軍繳獲,這個罪名即便是看了他的頭也不為過。

    看著滿臉殺氣的李自成,倒在地上的牛金星急了,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能立即想出一個禦敵的方法,已經急紅了眼的李自成可是真的敢殺人的,想到這裡,牛金星趕緊爬了起來大聲道:「闖王,既然咱們的火炮已經丟失,繼續呆在城頭只能是等著挨炸,那只能是取死之道,咱們不如點齊兵馬出城與那龐剛決戰,或許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你胡說!」

    一聲大喝從牛金星的身後傳了過來,眾人扭頭一看,原來是適才躲在城牆角落躲避彈丸的李巖和宋獻策匆匆走了過來,只見李巖指著牛金星的鼻子喝道:「牛丞相你瘋了嗎?如今我軍士氣低迷,此時出城與敵決戰那不是決戰,那是送死!」

    李巖剛從廢墟裡爬起來,就聽見牛金星為了保命竟然向李自成鼓吹著要向主動開城門向城外的大周軍主動進攻,這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還是怎麼著,難道他不明白那龐剛就是以火器成名的嗎?己方若是在寬闊的地方還好,但若是大軍盡數從狹窄的城門口出城與敵決戰,地方只需將槍口和炮火對準城門口轟過去,自己又多少人都不夠死的。

    「你懂什麼!」事關自己的小命,牛金星也顧不了這麼多了,他一把推開了李巖的手指大聲反駁道:「李巖,你也別在這裡假惺惺的當事後候諸葛亮,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當了丞相,不將我整下來你就不甘心是吧?別以為本丞相不知道你幹的好事,你前些日子偷偷的往南邊派出了好幾撥的探哨,按理說早就應該知道龐剛發兵之事,可你卻一字都未向闖王稟報,你這又該當何罪?」

    「你你胡扯!」

    李巖沒想到牛金星居然如此無恥。為了活命竟然還對自己倒打一耙,絲毫不顧倆人多年的交情,說出了這麼惡毒的語言。

    果不其然,包括李自成在內的周圍眾將都望向了他,李自成皺了皺眉頭道:「李公子,牛丞相適才所言是否屬實,你是否曾向南邊派出探哨?」

    李巖一愣,這才低頭道道:「啟稟闖王。學生確實曾向南邊派出探哨,但這些探哨不是失蹤就是並未查探出什麼消息,故而並未向您稟報。」

    「哼!」

    李自成冷哼一聲後怒聲道:「你既然知道己方探哨失蹤,為何不及早稟明於孤,難不成你故意隱瞞敵情不報嗎?」

    李自成的話如同一聲霹靂擊打在了李巖的心裡,自打他入了李自成的麾下後,李自成從未用這般語氣同他說過話,這段時間雖然李自成對他多有不滿,但說話間也沒有像今天這般不客氣。現在他說出這番話來,顯然是已經對李巖不滿的情緒已然到了極點。

    「呵呵呵」

    聽了李自成的話後,李巖怒極反笑道:「闖王。沒想到學生為您賣命數載,到最後竟然就是這般下場麼?莫非學生在您心中就是這種人麼?」

    「你」

    李自成不禁語塞,與此同時李巖投靠他以來的點點滴滴都浮現在他的心頭,從提議他入湖北、轉戰陝西、發展基業,再到成立大順政權,所有的事情都猶如走馬燈般在他心中迅速的過濾了一遍。

    「難道李公子真的不知情嗎?」

    李自成一時猶豫了起來,看到李自成的神色,一旁的牛金星卻是急了,他知道今天他已經同李巖撕破了臉皮。若是不能將它搬倒,即便是自己今日能逃一死,日後也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想到這裡,牛金星把心一橫,指著李巖厲聲喝道:「李巖。你莫要以謊言欺騙闖王,你派出了這麼多的探哨,即便是全軍覆沒,以你李公子的智謀難道會不知道必然有情況嗎?即便是你不知情,難道你就不會向闖王稟報嗎?而你卻隱瞞軍情不向闖王稟報。你該當何罪!」

    「嗯!」

    聽到牛金星的話後,李自成的眼神不禁凝了起來,覺得牛金星的話很是有道理,他轉頭沉聲問道:「李公子,你還有何話說啊?」

    看著牛金星,李巖只覺得這副昔日好友的嘴臉是那麼的醜惡,只覺得嘴裡一陣發苦的他無奈的對李自成道:「學生無話可說。」

    「好,既然你依然無話可說,那就休怪孤無情了,來人啊!」李自成正要喚人,卻看到周圍的眾將紛紛跪了一地,就連宋獻策也躬身道:「闖王贖罪,李公子對您可謂是忠心耿耿啊。探哨之事雖然李公子未向您稟報,但也是事出有因的,那時咱們正忙著攻陷北京,李公子整日忙得不可開交,又如何有時間來關注幾個探哨之事呢?您就饒了他這次吧!」

    「是啊,闖王。」一旁的劉宗敏也說道:「老劉我雖然是個粗人,但對李公子的為人還是信得過的,這些年他為咱們義軍做的事還少嗎?這事也不能全賴李公子,還請闖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饒了李公子一命!」

    「請闖王開恩!」

    周圍的十多名將軍也紛紛開口求情起來。

    看著跪了一地的眾將,李自成深吸了口氣,眼神迅速的變換了幾下,這才緩聲說道:「諸位兄弟請起,你們都誤會孤的意思了,孤可未說過要李公子的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李巖,從即刻起,孤免去你軍師之職,但河南營依舊歸你統領,你可服氣?」

    李巖雙目含淚,緩緩的拜了下去,顫聲道:「李巖謝過闖王不殺之恩。」

    李巖說完後,緩緩的退到了一旁,閉上了嘴巴就再也不說話了。

    李自成處置萬李巖後,轉頭怒視了牛金星一眼,喝道:「牛金星,由於你的疏忽孤也要免了你的丞相之責,但念在你昔日之功,孤允許你暫代軍師一職,你意如何?」

    牛金星身子一顫,趕緊拜下道:「牛金星謝闖王大恩!」

    看著闖王的這番處置,眾人心中都泛起了波瀾,李自成的這番處置看起來很是公道,將李巖的軍師一職免去,同時也免去了牛金星丞相一職,但仔細一想卻不是那麼回事,李巖被免去了軍師一職後就只能老老實實的帶領他的一營兵馬,並無直接和李自成接觸並出謀劃策的權力,也就是說他已經被李自成排除在最高權力圈子之外了。而牛金星雖然名義上被免去丞相一職,但依舊可以呆在李自成身邊,這個處罰孰輕孰重,眾人都已經一目瞭然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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