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充滿怒火的聲音立時在院子裡響了起來。
「大膽!」
怒火中燒的孫希夷立刻從後面跳了出來,指著龐剛怒聲叱呵道:「好你個不識尊卑的丘八,你不過一小小百戶,見到上官你不下跪拜見也就罷了,竟敢口放厥詞目無上官,你該當何罪!」
這聲怒斥是那麼的尖銳響亮,孔文看著怒目叱金剛狀的孫希夷眉頭不動聲色的皺了皺,孔林畢竟年輕,聽到孫希夷這麼叱呵龐剛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孫之禮則是繼續捋他的鬍鬚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而龐剛呢,則又和他們不同,儘管他不知道這個孫希夷為什麼會這麼急吼吼的跳出來責罵自己,但不管在那個時代,無論是誰被人指著鼻子說話心裡都不會痛快,雖然這個人長得比較像後世的那位「春哥」,但這並不是他可以用手指著自己的理由。
於是心中惱怒的龐剛冷笑道:「你又是什麼東西,竟敢這麼跟本官說話。」
「你好你這個不識禮數的丘八,你竟敢這麼說本公子!」孫希夷氣得渾身直打哆嗦,想他堂堂一個致仕的禮部尚書的公子,在這揚州城裡誰不給他幾分面子,就算是揚州知府見了他都給客客氣氣的,這也是他敢長著揚州官場上的勢力不斷給聚寶齋穿小鞋的依仗,今天一個丘八竟然敢說他是什麼東西,這樣的情形在孫仕林看來不亞於奇恥大辱。
「咳」這時孔文輕咳了一聲出來打圓場道:「孫公子,小婿只是一介武人,不識禮數以至於頂撞了孫公子,您」
「不行!」孫希夷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孔文的話厲聲喝道:「這個卑賤的武夫竟敢如此無禮,不敬當朝禮部尚書,應該叫來官差衙役把他當場收押,交由。」
「砰!」
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正指著龐剛唾液橫飛罵得痛快的孫大公子凌空飛了起來,落在了四五步後面的花圃裡依依呀呀呀的說不出話來。
原來是火氣越來越大的龐剛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一個跨步,就是一個直拳打了過去,缽大的拳頭打在孫希夷的胸口,直接就把他輕飄飄的身子給打飛了。
龐剛的這一拳直接就把眾人給驚呆了,誰也沒想到這個看似文雅的年輕人性子竟然這麼火爆,一言不合立刻就大打出手,而且還一拳就把人給打飛了。
一拳把人打飛後還不算,龐剛又上前兩步來到孫希夷面前一腳踩在了他的臉上冷笑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敢跟本官這麼說話,莫非你以為本官收拾不了你這個癟三麼?」
「你」被龐剛的鞋子踩在臉上的孫仕林實在受不了這份奇恥大辱,急怒攻心之下很乾脆的就暈了過去。
「你放肆!還不快放開我兒!」這時周圍又響起了一聲怒喝,原來是孫之禮看到兒子被打,再也裝不出那份鎮定了高聲喝罵起來。
「賢婿,你快把人放開。」此時的孔文看到龐剛一拳把孫仕林擊飛後早已嚇得魂飛天外,趕緊過來把龐剛拉開。
龐剛放下了腳斜眼瞄著孫之禮說道:「孫大人,您家的兒子欠管教,我替你管管他,省的日後他給你惹豁啊。」
「你你」孫之禮步入了他兒子的後塵,指著龐剛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
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豎子如此無禮,你真當老夫治不了你了嗎!」
龐剛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冷笑道:「笑話,你是文官、我是武官,若你是兵部尚書你說這話我就信了,可你這個尚書是禮部的,並且還是前任尚書,剛才我是給你留面子呢,要是本官不高興連面子都不給你!」
龐剛也不是真是傻子,禮部尚書雖然官居當朝二品,但禮部向來只是執掌禮樂教化之責,排名在六部裡是屬於最末尾的那種。屬於那種聽起來身份尊貴但沒有實權那種,尤其到了明朝末期,禮部更是如同養老院的性質。反而是由於連年戰爭,由於流寇滿清的威脅,軍方勢力一改明朝中期以來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架勢急速躥紅,雖然在民間軍隊的社會地位依然不咋地,但在朝廷裡軍方尤其是有握有軍權的將領可是越來越吃香了。
龐剛今天雖說打了孫希夷,但是他並不用擔心會有什麼不良後果,朝廷也不會為這麼一個尚無功名的官二代出頭。用龐剛的心裡話來講那就是一個已經退休的禮部尚書的兒子打了也就打了,難道他還能咬我啊。
被龐剛這麼落面子,孫之禮只覺得數十年在官場上修來的涵養已經蕩然無存,「好好好老夫雖然已經致仕,但老夫卻不相信治不了你,你就等著被參吧!」說罷,孫之禮怨毒的瞪了龐剛一眼,換來了兩名僕役把還躺在地上的孫仕林給抬走了
看著孫家父子離開,孔文急得直跺腳,「賢婿,你你闖下大禍了!孫家父子受此奇恥大辱豈肯善罷甘休,他一定會然瘋狂報復的。」
「哼!」龐剛滿不在乎的說道:「一個過了氣的禮部尚書,一個連功名都麼有的廢物,我怕他們幹什麼。」
孔文焦急道:「哎呀,事情可不是那麼簡單,本地的知府是孫之禮一手提拔上來的,對孫之禮可謂是言聽計從,你現在打了他的兒子他豈肯善罷甘休!」
「不會的!」龐剛搖搖頭,「小婿是武官,他們是文官,揚州知府的手再長也管不到小婿的頭上來,小婿只要拍拍手就走他們是奈何不小婿的,只是讓小婿擔心的是孫家會遷怒到岳父一家上來。」
孔文漸漸鎮定了下來,他仔細衡量了一下得失後說道:「孫希夷想要吞併我們的聚寶齋早就不是一兩天了,我們孔家和孫家早就勢成水火,和他們翻臉那是遲早的事。今天的事情即便沒有賢婿在場它遲早娿會發生,唉!看來我們也要及早做打算了。」
龐剛想了想有些不解的問道:「岳父大人,既然孫家與孔家不合,那他們今天怎麼還會兩父子聯遐而至呢?」
孔文和孔林相視一眼,孔林有些不好意思道:「孫之禮今日親自過來是攜著孫希夷要向若蘭求婚的。」
「啥!」一聽這話龐剛幾乎蹦了起來,老子好不容易前腳找了漂亮媳婦你們後腳就要來挖牆腳,他們是想找死嗎!
「賢婿,稍安勿躁。」孔文算是看出來了,自己挑的這個乘龍快婿純粹就是個二愣子,對於一些官場上約定成俗的東西根本就不在乎,而且習慣用拳頭說話,連致使的禮部尚書家的公子那也是說打就打,此刻孔文也不知道自己挑了這個女婿到底是福還是貨。
「孫家父子的用心老夫自然知曉,前些日子那孫希夷向仕林提起過此事,已經被拒絕了,但他們還沒有死心,今日連孫大人都親自出馬,老夫告知他們若蘭已經許配給了人家,可他們兩父子卻不相信,硬是逼著老夫帶他們親自過來看看賢婿,因此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聽完解釋的龐剛這才知道,原來剛才人家是特地來找自己的,感情自己今天是躺著中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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