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條周邊長滿野草的官道上,行走著一隊人馬,這隊人馬有些奇特,他們既有穿著大紅色鴛鴦戰襖的軍士,也有穿著穿著民間服飾的平民。這些軍士一個個精神飽滿,雖然他們全身披掛,但行走之間還是步伐整齊、井然有序。
龐剛騎著他的紅色戰馬和孔林走在隊伍的前面,孔林帶來的七名夥計走在中間,望海堡的軍士們則一前一後形成了保護的態勢。
孔林坐在馬背上向四周望了一眼,看到七八名背著紅貨的夥計周圍全都被軍士們圍得嚴嚴實實,心中就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長長的歎了口氣,對身邊的龐剛說道:「大人,草民這次出門也有大半個月了,還是頭一回再也不用為草民的小命感到擔憂,說起來還是多虧了大人啊。」
龐剛爽朗的笑了起來:「孔少東家放心,這裡還是靈山衛的地界,你不用為安全擔心,這裡的歹人都已經被官兵剿除了。」
龐剛這話倒也沒有誇張,經過王家屯和犬牙山一役,靈山衛附近最大的兩股匪徒已被打掉,附近的匪徒已成了驚弓之鳥,紛紛都逃竄到別處去了。現下的靈山衛雖然尚不敢稱之為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但比起以前來治安確實好了許多。
應孔林的請求,同時也看在銀子的份上,龐剛這次緊急調動了一百二十名軍士護送孔林回揚州,與軍士通行的還有一百名青壯,他們的任務就是回來的時候運送糧食。
雖然孔林不知道揚州的孫家還有什麼後續手段來對付自己,但他卻可以肯定,至少在回到揚州之前是沒有人能把自己怎麼樣的。
彷彿感覺到了孔林內心中的輕鬆,龐剛看了一眼孔林,含笑問道:「孔少當家,不知道你這回回到揚州之後有沒有想過要做一些別的行業呢,須知珠寶業雖然賺錢,但是如今兵荒馬亂的這種生意也不太好做吧。」
「誰說不是呢!」聽到龐剛這麼一說,孔林也大吐苦水,「俗話說盛世的古董亂世的黃金,現如今這年約遼東有韃子犯邊,內有流寇作亂,許多人連飯都吃不飽,哪有閒錢來買珠寶首飾啊。若不是聚寶齋是祖宗留下來的產業草民早就把他關門大吉了。」
「唔!」龐剛想了想說道:「孔少東家,你呢也不用吧聚寶齋給關了,但要學會兩條腿走路,比如你可以開始嘗試著做糧食生意嘛。」
「大人的意思是讓小人做糧商?」孔林有些疑惑的問。
龐剛微微頷首:「不錯,近些年來由於戰亂,糧食的價格可是一年比一年瘋長,就說崇禎元年那會吧,一石的糧食才賣不到一兩銀子,可現在呢?二兩銀子能買到你都要偷笑了,所以說啊現在誰手裡頭又糧誰就是爺。」
「大人英明!」孔林不動聲色的拍了個馬屁,隨後用不經意的語氣問道:「大人,昨日草民於望海堡內看到不斷有流民湧向那裡,您的糧食一定很吃緊吧?」
龐剛聞言後深深的望了孔林一眼坦然承認道:「是的,望海堡雖說上個月才收穫了幾千石糧食,但現今望海堡內湧入的流民已經多達近六千人,他們既然入了我望海堡的軍籍,那也就是本官的子民,本官總不能眼看著他們挨餓吧。」
「大人真乃仁慈之人!」孔林一邊拍著馬屁,心裡卻轉得飛快。這位百戶大人收攏這麼多流,空耗糧食民卻毫無怨言,原因不外乎兩種:一是他是一位真正的憂國憂民宅心仁厚的仁人志士,二是這位龐百戶所圖非小,野心也非常大。
不過按照孔林的判斷來看,還是後者的可能性大些,至於第一種情況嘛呵呵,這年頭這樣的傻子不是被餓死就是被人害死了。
想到這裡,孔林又試探著問道:「大人,您讓草民改行做糧食生意,莫非是想讓小人在揚州幫您購買糧草?」
「不!」龐剛搖搖頭,「糧草問題只是暫時的,本官相信只要等到春耕後把望海堡周圍上萬畝荒地都開墾完畢,屆時本官就再也不用為糧草發愁。現在本官所缺者只有兩樣,一是銀子、二是人。沒有銀子本官的作坊和農場就無法建成,沒有人望海堡周圍的荒地就只能荒廢掉。種不出糧食本官無法出政績,沒有政績本官就不能陞官,你明白嗎?」
「嘶」孔林聽了龐剛的話只覺得牙疼,直接、太他媽直接了,孔林也不是沒喲和官員大過交道,可那些平日裡總是把「之乎者也」放在嘴邊的官員有誰敢這麼**裸的對人說,「我要陞官!我要銀子!」
可這位龐大人他就敢了,他就這麼說了。這讓孔林在吃驚之餘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直率。
晃了晃有些發暈的腦袋,孔林這才說道:「那草民做這個糧食生意和您有什麼關係呢?」
龐剛無奈的搓了搓牙花子,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你啊,腦子還真是不開竅。我們青州府歷來人丁就不太多,而你揚州正好相反,地少人多,你回去後要做的就是幫本官收攏流民,把他們都遷到望海堡來。
只要有了足夠的人手,本官明年就可以繼續擴大開荒面積,到了秋收之際糧食那還能少嗎?到時候你只要從本官這裡那糧食去各地販賣,那銀子還不是大把的嘩嘩流進你的口袋嗎?」
「草民明白了!」孔林能當上聚寶齋的少東家自然也不是笨蛋,龐剛話裡話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讓現在的孔林子在望海堡砸銀子,望海堡則用明年秋收的糧食作為回報給他經營,想到這裡孔林沉默了。
看著正在沉思的孔林,龐剛並未露出焦急之色,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把孔林這位大財主口袋裡的銀子忽悠到望海堡來,這是龐剛這兩天就一直在考慮的問題。望海堡想要繼續發展、擴建就離不開銀子,這是鐵的事實,而且隨著望海堡的發展需要銀子的地方也越來越多,在望海堡的水泥廠、礦山沒有真正產生出利潤的時候,望海堡就得需要外界源源不斷的輸血。
現在好不容易碰上了一隻從揚州來的款爺,試問龐剛又怎麼會放過呢?不過這個大款雖然年紀不大,但做事卻也沉穩,龐剛明裡暗裡都試探了好幾次,孔林還是沒有明確表態,不過龐剛不著急,還有七八天的時間呢,還可以慢慢的跟他耗。
想到這裡,龐剛強打起了精神,雙腿用力一夾馬肚子,紅色的戰馬長嘶一聲向前飛去
不好意思,阿頂把章節發重複了,現在已經改回來了,在此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