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清楚了苗圃的情況,用最簡單的語言描述一下呢,那就是形勢一片大好。於是白晃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了,揮揮手,示意小斌自己去忙。
但那小子點頭哈腰,剛準備離開,又轉身笑嘻嘻地湊回來,一副難為情的鬼祟模樣:「這個,嘿嘿,嘿嘿,老大,我還有個事情……」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作為西江新近火箭班躥升的年輕富豪,白晃很好的繼承了西江暴發戶的傳統——語言粗鄙,不講究風度!可以這麼說,白日光絲毫不具備社會榜樣的力量。
「我談了個夥計,叫劉媛媛,就是老家鎮子上,那個燒烤攤子的姑娘,老大你上次回去,請我們宵夜的地方……」
這個時候,苗圃裡的工人陸陸續續也多了起來,不少人見到白晃後,都嬉皮笑臉地湊上來打招呼,然後就站在旁邊看小斌的笑話。
「滾滾,是不是沒事情做了?趕快去把今天發貨的盆景洗出來,9點鐘周師傅他們就要來裝車!」小斌在白晃面前低眉順眼的樣子,但對自己管著的小弟們,就沒啥好臉色了,翻著大白眼狐假虎威地呵斥著。
見一群小屁孩子散開了點兒,他才繼續恬著臉要好處:「我活計曉得我在老大你這裡幫忙,就也想過來做事,說搞燒烤沒什麼前途……」
「咦,不聲不響就談了個小對像?」白晃戲謔地嘿嘿笑了笑,不過也沒太過放在心上。想了想後點點頭:「就是我們吃過一次的那個燒烤攤子對吧?還行,那個小姑娘人不錯,看起來比輝子他媳婦要強。這樣吧,你先把她帶過來。我看看安排什麼工作合適……」
小弟的女朋友而已,隨隨便便安排個職位,對現在的白晃來說,那根本就不算個事兒。
這時候,旁邊終於有小年輕憋不住了,怪笑著沖這邊起哄:「老大,你一定要幫二嫂安排個工作啊,自從小斌哥有了女朋友。我們寢室的網速都快多了!可不能讓他們倆黃掉!」
話音未落,一群人全都轟然大笑,把小斌鬧了個臉紅脖子粗。
靠,看不出來啊。這群小屁孩子從山溝溝裡出來以後,說話也挺內涵了嘛!白晃秒懂了手下小弟的話中含義,然後笑呵呵看著小斌不做聲。
……
「飛哥,這邊。」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很早。時間才剛過了6點鐘,天色就暗了下來。而在火鳥迪吧的一個大包廂裡,曾經的六中小霸王劉嘉浩,正領著四五名青皮腦袋。往沙發上請。
往常對上飛哥這種混混,哪怕是自己年紀小。卻也趾高氣昂的小屁孩子,此時多了些許畏縮。但一想到自己所「肩負」的使命。劉嘉浩的膽氣頓時又壯了起來,覺得自己很能為家庭分憂,很陳浩南很山雞哥了。
而他小心伺候著的幾個青皮運動服混混,全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就差沒在臉上刻著「老子就是混混」的字眼。
「呵呵,小劉啊,以前你看到哥哥們,不是這個表現吧?怎麼,你老頭子換了個崗位,你也懂事了不少嘛?」被稱作飛哥的混混,大大咧咧一屁股歪進了沙發裡,拔了根黃鶴樓給自己點上後,把煙盒扔在面前的茶几上:「這樣才對,多學習一下怎麼做人,對你也有好處。」
以前劉嘉浩的父親,是市公安局治安支隊的隊長,可以說就是他們這種小混混的喪門星!那個時候,他們見了劉嘉浩,都得點頭哈腰巴結著說話,唯恐沒把這個二世祖伺候好。可俗話說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才分分鐘的工夫,以前那個讓他們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畏畏縮縮的劉閻王,就被擼了下來。
聽說是給發配到什麼戶政科?
那是什麼?可以吃麼?
正因為如此,以前見了劉嘉浩,都要笑著叫一聲劉少的混混們,現在就跟翻身做主人的農奴一樣,見了前者都要調戲兩句。
嗯,飛哥現在的心情,就像那些小說主角一樣,恨不得大聲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莫欺少年窮!
聽了「飛哥」拿捏做大的小人腔調,劉嘉浩心裡憋著氣,臉上也很沒城府地表現了出來。不過眼下這種形式,他再也不是那個人人捧著的小少爺了,而且接下來的事情,還得請這些混混出馬,所以他只能老老實實繼續點頭符合。
還好,對方雖然是小人得志,但好歹沒白癡到極點,幾個混混都點上了煙,飛哥就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有什麼事就爽快點兒說出來。」
劉嘉浩聽話地湊到飛哥身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飛哥,就是這個女的,我想請你們拖到旅社裡頭搞一次,再把照片拍下來。我先給3000,看到照片了再給剩下5000!」
錢是他表哥袁飛給的,在劉嘉浩拿錢的時候,他那個表哥並沒有明說,點明這錢是讓他請人幹壞事兒。但袁飛的話裡話外,就一個勁兒地繞著白晃,繞著照片上的苗紫紫,繞著他們家倒霉的「真正原因」。在這種近乎於明目張膽的提示下,劉嘉浩要是再不明白表哥的意思,那他就真是白癡了。
白癡是不懂報復人的,而劉嘉浩卻很懂。而且做慣了學校霸王的他,有一個和德魯伊一模一樣的優點——睚眥必報。
「咦,還是個小靚女嘛!應該怎麼說……哦,蘿莉,靚蘿莉是吧?哈哈哈哈!」
飛哥看了照片後,一對眼珠子瞬間就亮了,滿臉流氓氣息地把照片給小弟們分享:「怎麼樣,兄弟們有沒有『性趣』啊?」
「肯定有啊。不過就是怕被判嫖宿幼女啊!」一群小弟們很是知情識趣,笑嘻嘻地接腔逗趣。
「那個,小劉,你是為什麼要搞這個小蘿莉啊?把真實情況給我們說一下。還有小美女的具體情況。」見小弟們識趣,飛哥很滿意地大笑幾聲,然後老神在在地轉向劉嘉浩。
他是混混不假,但也是有頭腦的混混,不可能什麼情況都不問一聲,就貿然接下活計。
最起碼,得弄清楚照片上的丫頭片子,是怎麼和劉嘉浩結怨。而她又是個什麼家庭背景。
如果這小姑娘,也有個在公安局當差領皇糧的老頭子,那他們豈不是耗子給貓當三陪——掙錢不要命了麼?
聽飛哥問起,早就得了表哥指點的劉嘉浩。九分真一分假地坦白:「不是這個女的跟我有仇,是她大人跟我老頭有仇!我老頭子這次被處分,就是她一個哥哥提供了偽證……」
頓了頓,劉嘉浩才繼續忿然道:「他們家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就是一個開苗圃的。不信飛哥你可以派人去調查。」
一番話裡面,幾乎就沒有胡吹亂扯的地方,只不過隱瞞了一些事實而已——譬如這個苗圃,可是市政府的定點採購單位。苗圃老闆可是政府大佬和地方富豪的座上賓。
當然,其實就連幕後的始作俑者袁飛。也不清楚白晃的真正人脈關係。除了體制內的相關人員,譬如政府辦公室、又或者建設局、公安局一些頭頭腦腦外。大多數人都會以為,白晃就是個過於年輕的生意人罷了。
這樣的生意人,在西江地頭那還不是一抓一大把麼?
所以說,最厲害的謊言不是睜著眼說瞎話,而是連自己都先入為主地誤信誤解。
「這樣啊?那你還有沒有什麼要求?」飛哥的不動聲色地追問一句,想要竭力模仿他看到過的大哥形象。
劉嘉浩回憶了一下表哥的交代,然後裝出老成的樣子:「到時候拿到錢了,和這件事有關係的人最好出去玩兩年再回來,費用可以我出。」
他這也是崽賣爺田不心疼,反正都是按照表哥袁飛的安排來做,而且錢也都是表哥給的。
「還要跑路?」混混頭子的臉色變了一下,他們也不是沒有作奸犯科過,就說飛哥自己,手裡還攥著一起強姦案,七八起偷竊案呢,但只要躲過了最開始那陣風頭,以後誰還會管他們?而且只要不把事情鬧大,自己兄弟伙也謹慎一點,按照他的人生經驗來看,那根本就不值一提。
強姦,偷竊,這兩類案件是公安們最頭痛,也是很難破獲的案件類型。前者是很多受害人不配合不主動報案,後者是發生率太高,單一具體案件的線索太少。
正因為如此,飛哥也只敢在女人和小偷小摸上做文章。他一直很得意自己的謹慎,覺得自己是個有底線的壞人,社會渣渣中的保守派。
「我也是為了安全起見嘛,再說了,飛哥你們就當是出門旅遊,反正也不用自己花錢。」
其實對自己表哥袁飛的謹慎,劉嘉浩也有些不以為然,很多實則相當繁瑣複雜的問題,都會被中二少年們用yy出的手段,直接迎刃而解。就好比報復白晃,他的想法和眼前的飛哥一個樣兒——找個機會,把姓白這廝的妹妹腦袋一蒙,拖進小旅社了還不是為所欲為?完事以後鑽網吧躲幾天,誰能知道是飛哥他們幹的?
而只要飛哥沒事兒,又有誰能順籐摸瓜找到自己?
但吞了口唾沫後,劉嘉浩回憶起了袁飛的嚴厲表情,還是繼續拋出誘餌:「一個月5000,只要在外面玩,我就一直打錢給飛哥你,直到你們玩好。」
還有這種好事兒,豈不是跟做小白臉一樣了?
飛哥眼睛裡冒出夢幻般的光芒,「風險」兩個字,早就被他拋到了爪哇國外面。這種好事兒,不答應才是傻子呢!
……
白晃沒把苗紫紫舅媽的事情放在心上,但這不代表,別人也會和他一個想法。
回到西江的第二天下午,德魯伊正在計算下一次升級所需的自然之力,卻被手下工人告知,有女人打上門來了。
「鬧事?撒潑?」被打擾的白晃皺起眉頭,表情相當不虞。
當然,儘管來者是號稱地球唯二統治者的更年期大媽,他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白晃所鬱悶的,是對方的行動太過迅速了點兒。本來過了今天,他就準備找個機會,把市局那些暴力機關的頭腦們請過來搞一次農家樂,順帶提提苗紫紫舅媽的事情,哪知道會被對方先發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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