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高原上的第一場仗
居然這麼刺激！
白晃兩眼放光，牢牢盯住前面的吉普，暗暗猜測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那三個漢子的架勢，明顯情況非常緊急，應該是有隊友碰上麻煩了。而在可可西裡這地方，保護站工作人員最大的敵人，就是惡劣的自然環境，至於廣為流傳的無人性盜獵分子，只能排在第二位。
但如果是環境造成的意外，隊員們多多少少也能堅持一下，只有遇上窮凶極惡的歹徒，才會讓他們火急火燎地往外跑。
盜獵者？
對於有良知的普通老百姓來說，這些傢伙是該死的罪犯；對於駐紮在保護區的公安，保護站巡山隊員來說，這些傢伙是危險的敵人……
可對於藍星上（疑似）唯一一個德魯伊來說，什麼盜獵者，掐了頭就能吃……呃，不對，他們不是糧食，是自走型經驗。
去年解救康叢的時候，只不過捏死了幾個縱火犯，就有自然之力入賬，現在換了正兒八經的自然破壞者，那絕逼是要有收入的。
就是不知道夠不夠豐厚。
坐騎在自動行駛，白晃摸出了殺東南亞猴子掉落的寶貝，一把五四大黑星……
希望情況別太壞，不需要自己動用管製品。
要不然，等會兒打手槍打爽了，可當眾暴露私密物，怎麼解釋是個大難題！
在廣闊的高原上跑了十多分鐘後，枯黃色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白、黑、黃、棕……各種暗色調交錯夾雜的高原凍土，一望無涯。而且大荒原看起來無邊無際，但真正駕車體驗了才知道，這壓根兒就不是人走的路！車速稍微快一點兒，別說是胃液和膽汁，估計連大腸裡的便便都能顛簸出來。
又跑了近半個小時，除了荒原還是荒原，一路上見到的唯一一隻活物，居然是頭離群的野犛牛。前面吉普車的目的地在哪裡，白晃完全看不出來。
其實不止他忍不住，吉普車裡的三個漢子，此刻也正疑慮的頻頻回頭，眼睛裡滿是警惕。
「梁哥，後面那個傢伙還跟著，你說他該不會是……」
三人中最瘦小的男人回頭看了一眼，臉上有些陰晴不定，但最後還是搖搖頭：「不太像，你們注意到他的面部沒有，不是那種高原紅。」
旁邊的魁梧大漢聽了這話，馬上搖搖頭：「沒注意到，不過看他那樣子，有點兒像去我們站做志願者的學生，就是更成熟。」
三人討論半天沒個結果，還是被稱為梁哥的男人搖搖頭：「算了，不去管他，盜獵的不是他那個樣子。小呂你再快點，多吉大哥那邊很緊急的！」
吉普車再次提速。
見前面的車子加快了速度，白晃皺皺眉頭，乾脆一拍方向盤，加速追了上去。等大房車和吉普齊頭並進後，他從車窗探出腦袋，想要問一下到底是什麼情況。
但人在車子裡，還不覺得環境有多惡劣，真把頭伸出去後，才發現耳邊全是嗚嗚的狂風呼嘯。
再加上吉普車發動機的轟鳴，白晃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太清楚，更別說另一輛車上的人了。
***，這也太誇張了，就算是香*港警匪片的追逐戲，也能聽到主人公或者反派嚷嚷兩聲呢。
就在白晃暗暗腹誹的時候，忽然耳朵一動，隱約聽到了……似乎是槍聲？
呯！
又是一聲，雖然很模糊不清，但他能確定，這就是獵槍的槍響。
白晃之所以這麼熟悉，是因為他玩過於德寶的進口火狗，對獵槍的聲音無比熟悉。
有了聲音作為嚮導，接下來就好辦多了，白晃直接超過前面的吉普，一骨碌就往槍響的方向追過去。
「哎哎，梁哥你看，那小子怎麼自己跑了？」
見大「貨」車超越吉普，逕直往一片冰蝕丘陵後面開過去，吉普車的司機一下瞪大了眼睛，隨即下意識看向後視鏡。
「不管他，現在去接應多吉大哥要緊。」瘦小漢子的眉毛緊皺著，都快擰成一條黑線了。不過他也沒擰多久，又立刻驚訝地舒展開：「這是怎麼回事？他走的方向，好像就是多吉大哥出事的那邊？」
吉普車上的三人沒驚訝太長時間，隨後也聽到了隱約的槍聲，互相對視一眼，緊張急迫的神色霎時間浮現出來。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互相換了個位置，這次沒開上多久，白晃就主動停下了車。
前面又是一道漸高的冰蝕緩坡，槍聲就是從緩坡後面傳過來的。
可以想見，只要車子一開上去，下面的人立馬就能一覽無餘。
見白晃停車跳了下來，後面的吉普也跟著熄火，然後三個漢子跑了出來，兩個武警冬大衣，一個穿著藏民的皮襖。三人趕到白晃身邊後，大家互相看看，然後一個瘦小的漢子和德魯伊同時開口。
「你是……」
「那邊……」
這一撞車，原本濃濃的陌生感頓時就消散了大半，白晃也不含糊，直接沖發話的漢子歪歪腦袋：「有話等下再說，先過去看看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瘦小的男人也不矯情，絲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好，先上去看一下。」
見小隊伍的老大都發話了，剩下兩人也不再說什麼，大家一起往小山坡上摸過去。
趁著這點兒空隙，一直走在白晃身邊，貌似是話事人的精瘦漢子小聲道：「我們是索南大保護站的巡山隊，這次跟多吉大哥過來，是幫沱沱河這邊堵一幫盜獵分子。今天是多吉大哥帶人巡邏，結果才出來半個多小時，多吉大哥就打衛星電話，說是遇上埋伏了，山坡後面應該就是……你呢，你是從哪裡來的，怎麼還認識多吉大哥？」
「志願者，不認識多吉叔叔，是蘭舟大學一位老教授，讓我過來找他的。」白晃言簡意賅。
聽說是大學教授讓他過來，三個保護隊員的臉色又放鬆了幾分。眼看前面就是坡頂，大家都不說話了，全部貓著腰，躡手躡腳地湊過去。
來到山坡後面，幾個人齊刷刷趴了下來，往坡下另一面看過去。山坡的下面，和白晃背後的景色沒啥不同，一樣都是蒼茫的凍原，但大片大片荒蕪的石礫子地面上，卻點綴著兩撥小小的身影，還有三輛品字形交錯的車。
從車輛外表上，就能分辨出敵我雙方——左手邊稍微遠一點兒的，同樣是輛軍綠色吉普，一看就是自己人，而靠右邊一近一遠兩輛沙漠王子，則顯然是盜獵者的座駕。
「是多吉大哥，他們的車子陷住了！」
有著淡藍色瞳孔的漢子焦急道。
白晃凝神一看，這才發現情況不妙，那輛被夾擊的吉普車，還真是卡在了一道冰蝕裂縫裡，完全動憚不得！而兩個活動的綠色人影，正一左一右護衛著車子，車頂上面還趴著一個人，看姿勢正在和盜獵者交火，清脆的三發點射時而響起。
而只要三連發的聲音一響，對面兩輛緩緩逼近的沙漠王子，就要頓一下，車屁股後面的人，也忙不迭地縮頭縮腦。
「我說呢，就憑多吉大哥的槍法，絕對不可能被那些王八蛋困住！」最魁梧的大漢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甕聲甕氣地悶聲道：「梁哥，現在怎麼辦？我們也來個兩面夾擊，直接衝下去？」
被稱作梁哥的精瘦漢子並沒馬上答話，而是強忍著焦灼，又掏出衛星電話「喂」了兩聲，確定聯繫不上隊友後，才果斷分派了任務：「小呂，你跟壽紅沿坡脊下去，從後面抄後路，我在中間吸引火力！只要近點兒的這幫混蛋注意到我，你們就狠狠打屁股。只要多吉大哥發現我們來了，肯定會主動配合的。」
「不行，我來吸引注意力！」
「我來！」
藍眼睛和魁梧大漢齊齊出聲反對，想要攬下最危險的任務。
「放屁，你們想幹什麼？不服從上級？」別看精瘦漢子個頭小，但眼睛瞪起來，卻自然而然有一種氣勢。被他這麼一吼，另外兩人雖然不服氣，可還是吶吶的不敢爭辯了。
「就這麼說定了，現在行動！」
白晃一看三人抓著槍各自就位，連忙拉住那個梁哥：「這位大哥，那我呢？」
「你？」梁哥頗為意外地回過頭看了一眼，隨後不容置疑地肅然道：「你就在這裡，等著接應我們！」
然後也不給白晃再說話的機會，自顧自趴在原地，緊緊注視著坡下的戰況。
半分多鐘後，這漢子見隊友埋伏到位了，根本不理會白晃的喋喋不休，直接貓腰衝下了山坡。衝到一半，就端起56式，「噠噠噠」的點射起來。
靠！還真不給我機會啊。
白晃立馬就鬱悶了，不知道是拼著暴露私密物也要打兩槍呢，還是先忍一下，等自己單獨行動的時候再說。
德魯伊可以猶豫，但盜獵分子沒法猶豫。
「左邊，左邊還有他們的人！」見梁哥衝下去，靠得近一些的那輛沙漠王子旁邊，立馬有人大呼小叫起來。
其實不看捅菊花的兩個伏兵，從坡上下去的只有梁哥一人，而那輛沙漠王子旁邊，卻有四個武裝盜獵者，不管人數還是火力，後者完勝。但兵就是兵匪就是匪，見到巡山隊員有了增援後，那四個傢伙馬上慌亂起來。
就這膽子，還來盜獵？
白晃立馬就嚴重鄙視了，他對盜獵者的認知，全都停留在有限幾部，介紹可可西裡的電影和紀錄片中，覺得這些人全都是不要命的傢伙。可現在一見之下，頓時就覺得大名鼎鼎的盜獵分子也不過如此，簡直就名不符實。
看這情況，只要等繞後的兩人衝上來，遠點兒那輛不好說，但坡下面的一撥人，肯定是要被逮住一兩個。
除非他們能夠當機立斷，立馬跳上車子逃跑。
但有句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你永遠不可能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就在梁哥藉著地勢，眼看就要衝到一捧石子堆後面時，卻見他肩膀一抖，就地歪倒下去。
白晃心頭一跳，頓時緊張起來，雖然和這個梁哥總共沒說到兩句話，但就沖這人身先士卒，把最危險的工作留給自己，也算得上地地道道的漢子了。
而見到梁哥歪倒下去，坡下左右兩邊，也一齊傳來隱約的失聲驚呼。與此同時，槍聲也陡然密集起來。
不過還好，那個精瘦漢子看上去沒傷到要害，應該是肩膀中了流彈，在地上趴了一會兒後，又支撐著上半身挺了起來。
見梁哥沒事兒，白晃頓時就送了一口氣，隨即立馬就高興起來。
自己的五四大黑星不能暴露，就用巡山隊的56式「突突」嘛，那位大哥右肩膀都受傷了，拿著槍也是浪費。
而坡下的那伙盜獵分子，見「打死了」一個巡山隊員，頓時就士氣高漲起來，「噠噠噠」和「呯——呯」的槍響，比剛才還要兇猛，一時之間，居然把後面抄的兩個隊員，打得抬不起頭來。
趁著前後兩邊都被火力壓制，白晃一溜煙竄了出去，梁哥連連吼了好幾聲回去，也沒能讓白晃減緩步子。
他的動靜這麼大，坡下的盜獵分子想不注意都難，於是又有兩支槍口轉過來，對著白晃就突突了起來。
但白晃可不是梁哥，他現在的爆發力，就算是博爾特也要驚掉大牙！藉著下衝的加速度，德魯伊在兩秒鐘之內，愣是跑出了獵豹都展示不出來的爆發力，然後直接一個飛撲，在梁哥和坡下盜獵者的震驚中，骨碌碌滾到了兩個身旁。
「你小子簡直不是人！」
如此緊張的環境，梁哥一開口居然蹦出了這種話，可想而知他到底有多麼愕然。
「這你都知道？」白晃趴在石子堆後面，聽到子彈打在身前的撲撲聲響，一邊縮著脖子，一邊誇張地瞪大了嘴巴。
就好像他真是個火星人，忽然之間被揭破了身份一樣。
「……」梁哥實在是沒話說了，不過眼中卻流露出讚賞的神色。很明顯，對於槍淋彈雨之下，還能笑呵呵不當回事兒的白晃，他也產生了好感。
「我來吧，要是再不給點兒壓力，他們就頂不住了！」白晃指指捅菊花二人組。
「你？」精瘦漢子的神色有些猶豫，倒不是信不過白晃，而是巡山隊有規定，不能讓志願者陷入危險。
可要是不給白晃，他的左手根本不能保證命中率，也完全談不上掩護隊友。
白晃半分鐘前遇上的兩難選擇，現在轉移到了巡山隊漢子的身上。
見這傢伙遲疑的模樣，德魯伊卻忍不住了，趁對方還在苦著臉猶豫，白晃直接一把搶過56突突，翻身就跳了出去。
「哎！你這個王八蛋小崽子……」
話沒說完，梁哥就被飛過來的子彈壓了回去，緊貼著地面頭都抬不起來。
……
白晃一槍在手，卻也沒有自信心膨脹。他剛剛一個激動衝出去，完全是因為被巡山隊的熱血漢子們給鼓舞到了，這會兒雖然並不後悔，但卻加倍小心起來，整個人跑了一個大大的「z」字型。
坡下的盜獵分子，原本是一個人防備後面，一個人沖多吉那邊射擊，還有兩個阻截白晃。但在打空了彈倉中的子彈後，這些歹徒們終於驚覺一個事實——只有兩把半自動，是搞不定那個比跳蚤還能蹦，比豹子還能跑的傢伙的。
但他們發現這個事實晚了點，等前後兩個盜獵者也掉轉槍口，想要阻止白晃的時候，德魯伊已經跑下緩坡，竄到了一塊大石頭背後。
他們和白晃的距離，已經不足50米了。
在這個距離上，不管是56突突，還是半自動的單管獵槍，精度殺傷力都不是鬧著玩的，要害部位挨一發，絕對是十死無生。
本來盜獵分子還有些僥倖心理，想要憑借自己槍多火力猛，先把白晃給解決掉，回過頭再來收拾後面兩人。
但這種假設能夠成真，是建立在白晃也是普通人的基礎上。
但現在的實際情況，德魯伊顯然和超人、奧特曼是同一系列的產品，那可能讓他們輕易得逞。
就在四支槍口對準了大石頭，動都不敢動一下的時候，抄後路的兩個傢伙也看出了便宜，一把56突突，外加一把短管馬槍，很是時機地噴出了火焰，沙漠王子的玻璃頓時碎了一地。
盜獵分子的走神，可能只有0.5秒都不到。
但就是這0.5秒的時間，卻給了白晃可趁之機！德魯伊腳下發力，對準三米開外的另一塊大石頭撲了過去，人還在半空，槍口卻對準了沙漠王子後面的腦袋。
自然之力的改造，讓白晃的動態視力僅次於蛤蟆，比鷹隼也差不了多少。
而他端著56式的胳膊，也穩定得讓人絕望。
如果有高速攝像機，把德魯伊這一系列的動作捕捉下來，再解析成3d圖像，就能發現槍口對著的方向始終不變，彷彿亙古永存的宇宙坐標一樣。
呯的一聲，槍響了，而槍口焰花閃現的同時，30米外一個帶著皮帽子的男人，也應聲栽倒下去。
「老三，老三你怎麼了？」一槍打完，白晃已經飛到了另一塊岩石後面，只聽到盜獵者瘋狂的咆哮。
然後還沒給他反應時間，那邊又傳來兩聲刺耳的哨鳴。
咦？難道這些王八蛋還有b計劃？
白晃撓撓頭，又開始了下一次飛撲+射擊前的準備活動。
可沒等他調戲好呼吸頻率，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就傳了過來，德魯伊探頭一看，那些傢伙居然跳上車子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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