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257.有人跳坑了
「方市長,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一點,外商投資談判,和這位私營小老闆的違反交通法規,到底有什麼邏輯關係?」
老政法書記皺皺眉頭,他打從踏入體制內伊始,就沒離開過公檢法這條線。對於經濟市政方面,說是兩眼一抓瞎有點兒過了,但非要誇他精熟這些業務,那也是瞎說。到目前為止,田珈父親只是憑著官場本能,覺得方曉國不安好心。
方曉國不說話了,似笑非笑地看向馬水清。
「方市長,你還是把話都跟田書記說清楚。」市委書記馬水清清了清嗓子,不怒自威:「既然是討論會議,那就放開了說,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黨政一把手都發話了,方曉國當然認為,這次合縱連橫相當成功,就也不再遮遮掩掩了:「據包副局長匯報,這個白晃,最近兩天的行為相當反常!有調查稱,在生物研究基地發現的兩具死屍,是為了星星草的技術,而兩人的非正常死亡,顯然跟白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要是白晃聽到這話,保管會嘖嘖稱奇。
諸如什麼——「沒想到方曉國你濃眉大眼,居然也對無恥情有獨鍾」之類的感慨。
當然,嚇一跳也有可能,畢竟方曉國這些話,與其說是「構陷」,還不如稱之為「推斷」,而且還挺接近真相的。
不過在會議上,老政法書記第一個就不幹了,拍拍桌子氣呼呼道:「證據呢?就憑一個公安局副局長的猜測,就無端懷疑別人?我看方市長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忘記了白晃對西江的貢獻吧?我雖然對市政工作不瞭解,但也知道他在公共綠化和環境治理上的貢獻,結果方市長轉頭就來個莫須有,也不怕寒了人家的心。」
知道田珈父親和白晃關係的人不多,也就公安內部,那一撥戴長軍的嫡系清楚。
至於這九位「地方小長老」,也不太可能,去關心每一個同事的人際關係情況。
看到老書記一反常態,在招商引資上跟方曉國較勁,紛紛交換眼神看起了好戲。
「田書記,你這話我不同意!我們不能因為某個人作出了貢獻,就裝作看不到他的缺點。尤其這一次的案件,是西江近年來少有的惡性重要案件,任何可疑之處都不應該放過!」方曉國搖搖頭,又開始扯大帽子了:「這是原則性問題,我想老書記應該比我清楚。」
好玩,還真是有意思。
剩下的大佬們愈發來興趣了,方曉國主抓市政經濟,卻非要在司法上較真;而田書記主管司法,可又揪著經濟問題大做文章!這兩人……
是打算要彼此客串一把,借此調劑下生活麼?
「原則性問題當然要查!」
田珈父親開始擺臉色了,他是西江土生土長的老幹部,幹完這一屆,就要卸任給戴長軍,所以一般情況,大家沒事兒都會讓著他點兒:「不過就因為原則性問題,我才不同意如此草率。還是那一句話,證據呢?我們司法人員辦案,總要講究些證據吧?」
方曉國慢條斯理地笑了笑,喝完手上的茶水,才不慌不忙道:「田書記多慮了,我沒說要把白晃怎麼樣,只是希望公安同志們能夠仔細調查一下,如果這位小同志身正不怕影子斜,那豈不是更好?我的意思是,在這次的招商引資問題上,就讓他迴避一下先接受完調查。暫時先由市府辦公室和科技局的同志們,來扛起這個擔子。」
一圈人看了看,都明白了方曉國的意思。
感情這位大市長還不甘心,還想著用星星草的培育技術吸引投資呢。
不過他們都沒有摸清楚馬水清的意思,這種時候,當然不可能貿然發言。一把手沒有表明態度之前,除了田書記這種老資格,誰敢輕易開口?
環視了一圈後,馬水清也明白眾人的意思,乾脆自己挑明了話題:「這個,方市長,上次的簽約儀式上,據說這位小同志可是明確表達反對的,還指責政府的工作過於簡單粗暴?此次繞過他……」
前一次在杏花嶺的簽約儀式,絕對是方曉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一般人沒誰敢提到。
但馬水清不是一般人,而且他提出來的方式也很委婉,所以方曉國只是略微不自然了一下,又笑呵呵道:「上一次嘛,的確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到位,以至於這位小同志有些誤會。而且這次也不是繞過他,畢竟這個生物基地,也有政府辦公室和市科技局的一份心血嘛,由這兩個單位的同志們出面,我看很合適。」
方曉國也是見好就收,看這樣子,馬水清顯然還念了幾分香火情,不同意他搞暗箱操作,轉移資產。
不過這也沒啥,只要讓市局老包拖住他,用不到12個小時,自己就能搞定此次投資意向。到時候合約簽訂,把合同往保險箱裡面一鎖,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那既然是這樣,你們政府方面的工作,我也不好太過干預,方市長就看著辦吧。」
馬水清終究還是沒堅持住,以一種又想摘桃子又怕被人議論的心態,乾脆作壁上觀起來:「只要能把投資確定下來,那麼方市長就是首功。」
他嗎的,這老狐狸,自己抹不下面子暗算白晃,就故意裝作不聞不問。可等投資到位以後,難道還能少了他馬水清的功勞?市政府做出了成績,不也是市委的指導有方嗎。
儘管心中憤憤,但能讓馬水清不插手這個事情,方曉國已經很滿意了。
畢竟5億美元的投資,沒人能一口吃下去,大蛋糕還是得人人有份的。
……
方曉國在這邊上躥下跳,白晃並不知情——儘管大市長的折騰,完全符合白晃的戰略構想,如果德魯伊知道會議結果,保不準要大笑三聲,然後給手下漲漲工資什麼的。
不過在喜出望外之前,他首先要配合幾個治安支隊的警察,去市局再錄一次口供。
「嗯?我?錄口供?」白晃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白總,我們也是沒辦法,上頭交代的任務,您看……」帶隊的小頭目點頭哈腰,他們副支隊長雷軍跟白晃有交情,在一起吃飯時他也跟著去過,現在又殺到別人的地頭,擺明了是把人當嫌疑犯對待嘛。
白晃有些訝然,但還是散了幾支煙出去:「這個,你們哪位領導交代的?雷隊?」
「怎麼可能?」小頭頭接過煙,剛美滋滋地抽了一口,聽見這話趕緊澄清:「是包副局長下令,劉隊親自督辦,這可不關雷隊的事情。」
「包副局長?」
「嗨,可不就是他,這位爺仗著有方市長撐腰,一直跟戴局不對付。要不然,以白總你跟戴局的交情,怎麼可能鬧出這事來。」小頭頭吐出口煙霧,拍拍白晃的肩膀,安慰道:「算了,白總你也用不著擔心,去了市局那邊,有誰還敢為難你不成?也就是24小時的事。」
殊不知白晃非但沒有擔心,他根本就是眉飛色舞了。
小警司口中的包副局長,跟田珈父親和戴長軍從來不是一條路,卻還能分管到治安聯防支隊和治安支隊,白晃想不通這個問題很久了。
不過在以往,這是人家公安局內部問題,官場上的事兒。輪不到白晃操心,他也就沒多問。
現在無意中聽說了,德魯伊才知道原因何在。
而且分管治安支隊,那也就是說,全市重大治安問題,這個副局也都有權過問。哪怕是很勉強的理由,可再加上市長的干預後,就算是刑警隊,也沒法兒支開他。
我不負責案子,但我協助調查總可以吧。
「行,我這就跟你們走。」白晃呵呵一笑,並沒有小警司預想中的雷霆大怒,反而笑嘻嘻地點頭:「那,現在就過去?」
白日光這樣子,反倒讓小警司心裡打起了小鼓。
遲疑了好半天後,他才看神經病一樣看著白晃:「白總,這可真的不關我們的事啊,我雖然在治安支隊裡頭,但刑警隊大彪哥,可是我老鄉外加警校師兄,我是跟著他混的。」
小警司怕再不表露身份,會不會被白晃記恨在心裡。
畢竟這傢伙的反應太神奇了,被暴力機關請去喝茶,而且理由還很不靠譜,跟構陷都沒啥區別了,他怎麼就能忍得住呢?
「瞧你這樣!」
白晃恨鐵不成鋼地啐了他一口,眼珠子滴溜一轉,半真半假道:「我最近因為搶業務,得罪了一個同行,那傢伙是黑社會出身,說要到西江來砍我。現在有了傳喚,我正好上局子裡躲躲。」
德魯伊說這話的時候,不知不覺,就把鳳來*縣的趙胖子給帶入進去了。
「什麼?有黑社會找你麻煩?」一聽這話,小警察立馬跳將起來:「還反了天,是哪些人白總你跟我說,我帶人過去找他們麻煩。」
上級的命令,他不敢違背,不過折騰兩個黑社會,那還不是跟玩兒一樣麼。
「謝謝了,不過那些人是外地的。」白晃一副好兄弟講義氣的模樣,沖幾個警察拱手:「那行,現在就走吧,免得你們領導催得急。」
……
剛坐上警車,電話就來了。
是王樂辰。
「喂,小白嗎?是不是有治安支隊的人過去,要你到市局再次協助調查?」電話裡面,副市長的聲音相當古怪,就如同一個陽*痿多年的男人,在面對著男性病專家一樣難以啟齒:「其實,我們都不相信你有嫌疑,不過有些事情啊……」
白晃很能理解他的意思。
方曉國正算計自己呢,可王樂辰身在官場,不可能為了自己一個人,就把上級加同僚全都給得罪了。
他所能做的,也就是通知白晃一下。
「沒事兒,不就是接受個調查嘛?我相信,人民警察是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的。」說著連自己都快吐了的鬼話,白晃只覺得自己的無恥功力,簡直是一直在加深,從未有止步。
車子裡三個小警察,把他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同樣也快吐了。
王樂辰以為白晃還蒙在鼓裡,這會兒是無知者傻樂呢,歎了口氣後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那行,你一定要配合調查,爭取早點完事早點出來。」
掛上電話,白晃為王樂辰下了評語——這是一個好同志,就是離場不太堅定,沒有始終團結在白日光的周圍。
當然了,比起馬水清那傢伙,王樂辰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那個市委書記,明顯就是新蓋的茅坑三天香,他白日光前腳做了這麼多貢獻,他後腳就默認了方曉國的陰謀,真是其心可誅。
嗯,看樣子,這位書記也得上自己的小本子,有道是「恩必兩報,仇定十還」嘛。
……
到了警局裡面,還是一如既往的優待。
雖然這次不是刑警隊的人,而是換了治安支隊的人,不過因為雷軍的關係,也有好些人認識他。而且就算沒這層關係,在白晃錄口供過程中,戴長軍親自過來噓寒問暖,這說明了啥,這說明了啥?
包副局長有市長撐腰,敢來踩踩白晃,他們這些小兵蛋子可沒有後台。要是讓老大生氣了,把你往哪個鄉鎮派出去一丟,十年八年後誰還記得你啊。
而且包副局長也只是要求,要細心細緻地調查,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交代。
所以與其說錄口供,協助調查什麼的,倒不如說是在拉家常。
對於這一點白晃心知肚明,不就是拖住自己,好為明天上午的簽約做準備麼?
上次在請求於德寶,派兩個馬仔跟蹤鬼佬的時候,白晃就留了個心眼,輾轉聯繫到了一家私人偵探社,然後以僱傭商業間諜的名義,和那家偵探社做了筆交易,讓他去策反兩個先正達的僱員,把鬼佬布什的動向傳過來。
雖然因為是普通商業間諜的原因,對於布什聯繫僱傭兵的事,那個小僱員並不知情,但公司分部大佬的基本出行情況,還是能搞到手的。
接受調查的過程中,警察們也沒沒收他的手機。晚上六點都下班後,白晃一個人在隔離室無聊之際,大上*海那邊有電話過來了。
「喂,張先生您好,我策反的一個先正達僱員傳來消息,他們的大中華區總裁出發了,應該是去了西江那邊,晚上五點半的飛機。」
哈哈哈哈!
白晃非常想狂笑一通,自己這三腳貓的計劃,居然也能順利實施?方曉國還真是夠配合的。
不得不說,人只要被貪慾沖昏了腦袋,就什麼事情都可能做出來。
德魯伊感懷了一番人性後,開始計算時間。
5點半的飛機,那也就是說,那些鬼佬到西江差不多7點半,然後才能從峽江機場出發。
瞄一眼房間裡的掛鐘,剛剛6點過十幾分,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給自己準備。這時間說不上緊張,但也絕不充裕。
好在眼下都到了十月底,天黑得夠早。
主意打定,白晃也不遲疑,立馬拉開了窗戶往下跳。
因為是身處4樓的緣故,而且除了正門以外,窗戶外面就正對著公安局大院側面,沒有可供攀爬翻閱的地方,所以警察們也就象徵性地反鎖了個門,而沒採取其他措施。
要是換成別人,被傳喚到了局子裡,怎麼也得是監禁室待遇!
哪能像現在這樣,還給白晃在辦公大樓裡面開單間。
原因無他,田珈父親知道方曉國算計白晃,而其他大佬都採取了默認態度,內心極為不忿卻又不能改變結果,所以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盡可能不讓白晃再受委屈。而那個督辦此事的包副局長,也明白方曉國只想拖延時間,不樂意節外生枝,就默許了這種待遇。
但他們沒人想到,就是這個特殊待遇,給了白晃興風作浪的機會。
「他娘的,這些傢伙還挺自覺,本來還打算萬一進了監禁室,就吵著鬧著要換地方呢,現在倒是省了工夫。」
白晃從4樓往下跳,還有時間分心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當然,他不是在搞什麼極限運動表演,而是早就做好了跳樓的準備。
樓下的空地上,一個3米多高的身影憑空出現,剛一出現就再度拔高,差不多到了二層樓的位置。
而白晃也是騰身一變,大活人沒了,換成了一蓬張牙舞爪的植物。
雖然他也很懷疑,變身成植物後,估計直接跳樓都摔不壞,但這種無腦的事情,還是不要嘗試了。萬一變身後也能摔壞,那不是得上德魯伊的「傻缺集錦」?保管會被a站和b站的基佬們笑死。
被大鵪鶉接住後,白晃嘿嘿一樂,又變成了人身,然後收回肥雞。
當然,在公安局這種地方,怎麼可能少了監控?但早在三番兩次上政法委書記家的時候,他就旁敲側擊打聽清楚了,這裡只有普通的監控,夜間成像的設備,並不是每個角落都有。
畢竟是公安局,除非有誰想不開,或者是太喪心病狂了,要不沒人敢亂闖。
招呼來了兩隻野貓,把牆頭的攝像機擋住後,白晃一個翻身溜出去,然後趕緊讓喵星人閃開。
這樣,就算是有人看監控,也只會覺得一隻野貓恰巧路過,而不至於有什麼懷疑。
到了警局外面,白晃趁黑溜上一輛公交,那司機正在喝水,壓根兒沒看他這唯一的乘客。
到了伍架*區的六一廣場後,他又鑽進一輛的士,直奔機場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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