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狗仔之大德魯伊
隊伍分開後，楚天分院獨立行動後的第四天。
「馬主任，如果今天還沒有線索的話，我們就要出去了，或者是和余老大他們匯合才行。」羅拐子扛著長筒獵槍過來，說話的口氣還有些不甘，但還是提出了最合理的建議。
相比於3天前，看到「野人」後的信心滿滿，他這會兒的勁頭明顯消減了很多，跟個發蔫的茄子一樣。
「你說這是怎麼回事？」馬主任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目光望向對面的山體時，流露出領導慣有的不滿意：「前幾天還能偶爾撞到一次，怎麼這幾天找來找去，反倒是一點兒線索都找不到了？」
羅拐子悶頭抽了口土煙，飽經風霜的黑紅臉膛上，全是比黃連還苦的苦笑：「怎麼說呢，您想啊，就算是個兔子野雞，被人攆了也要躲起來，何況是野人這東西……」
話沒說完，跑在前面的狗又叫了起來。
「哎，老羅你看，是不是發現什麼了？」馬主任臉色一喜，滿懷希望地向前面打望著。
羅拐子支起耳朵，仔細甄別了半晌後，還是搖搖頭：「可能是麂子，不是什麼大東西。」
聽了他的話，楚天分院一群人紛紛歎氣，明明是才起來沒多久，卻像幹了一整天重活兒的楊白勞似的，一步三挪地往前磨蹭。旁邊有人湊上來，抱著最後一點兒希望，提出了自己的意見：「老羅，你養的這些狗，能不能通過動物遺落的毛髮、糞便，來判斷是什麼樣的獵物？」
「你說的這個，我也都想到過，但還就是沒發現比較特殊的東西。」羅拐子搖搖頭，否定了這人的建議。
走在隊伍最後面的白晃，聽到這人的主意，差點兒沒壞笑出聲。
真是看不出來，付俊飛那傢伙都鑽進大山當野人了，可拉個屎還這麼環保。
也難怪7、8年過去了，他還能繼續逍遙法外。
那個馬主任顯然還不死心，想找白晃問一下情況，又實在拉不下面子。好在旁邊有善於揣摸上意的人，趕緊放慢了步子，湊到白晃身邊套近乎：「白總，就你一個曾經離野人最近，你能不能再給我們講一下，當時是怎麼個情況？」
「那個時候啊……」
如果有熟悉白晃的人在這裡，看到這貨一副「憶往昔崢嶸歲月稠」的架勢，就知道他要跑火車了。但很可惜，隊伍裡七八號人，沒有一個清楚白日光的德行，只能聽他胡吹亂侃。
到了最後，眾人也沒聽出半點兒有價值的東西，最後還是馬主任拍板，結束了這次為期4天的追蹤科考過程。
拿出衛星電話，聯繫上了宋硯亭等人後，兩支隊伍確定了碰頭的時間和地點。
單從地圖上來說，白晃這邊走的是直線，而宋硯亭因為要考察特定地點，倒是繞了個彎子。
所以當馬主任作出決定以後，大家反而不著急趕路了，開始慢悠悠往碰頭的地方走。
沒多一會兒，又是中午架鍋做飯的時間，選中一塊河邊開闊地後，大家就分工有序地忙碌起來。只有三北貓科的兩人，貢獻出了自己包裡的罐頭後，就開始找地方架設安放紅外相機。
「湯哥，你說是不是我們猜錯了，那小子就第一天出去過一次，後來就再沒有動靜了啊！」小葉抓著野戰工兵鏟，把一道岩石縫擴大了少許，回頭看著五十米外的營地：「我看拍攝記錄上面，他一直在睡覺嘛。」
他身邊小湯沒有馬上答話，而是把設備調試好了以後，才遞過來，不無謹慎地搖搖頭：「我也說不好，總之盯緊點沒錯。對了，那幾個無聲偵查相機，夜晚拍照的效果怎麼樣？」
「那還用說！」
小葉拍著胸口，一副我辦事你放心的派頭：「就算是兩隻螞蟻做那個事情，也能分毫不差地拍下來，何況還是個大活人。」
小湯點點頭，想了一想後，大概是覺得在這上面糾纏沒什麼意思：「拍不到就算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他不礙我們的事就行。」
半天時間過去，因為距離約定地點比較近的緣故，白晃所在的隊伍先一步到達。
就在眾人開始清掃場地，準備紮營的時候，三北貓科的兩個人找上了羅拐子：「羅大哥你好，能不能借兩條狗，給我們用一下。」
「啥？你們要狗做嘛子？這不是快要吃飯了啊！」
本來三北兩人找過去時，說話的聲音雖然算不上鬼鬼祟祟，可也絕對不能稱之為大聲，隊伍裡的人都在忙活，也沒人注意到他倆。可羅拐子這一聲嚷嚷，卻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呃，不是不是。」兩個心懷鬼胎的傢伙，牙根兒就快要恨的腫起來了，卻還要擠出討好的笑容：「就是去那邊安放個相機，怕天晚了出意外。」
「哦，哦，這麼回事啊，那我給你們選兩條。」羅拐子倒是好說話，只覺得隊伍裡面的人，一個個全是需要仰望的學問人、專家，自己當然要配合他們。
見兩人又是去安放相機，楚天分院的研究員們，也就不當回事地繼續忙自己的，只有白晃，心裡面又盤算起了小九九。
這幾天下來，他一直都在關注著三北的那兩個傢伙。
只是單單從行為上來看，兩人的舉動沒有絲毫出奇之處，和三北研究所公佈的情況，幾乎如出一轍——也就是設置相機，拍攝收集第一手資料，對有貓科動物存在的地區，做一下環境評估。
但也說不上為什麼，德魯伊就是看著兩個傢伙不爽，總覺得他們看似爽朗的笑容下，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這時候見兩人忽然脫離了隊伍，很少見地單獨行動，白晃立刻就警覺起來。
眼下不就是一個機會嗎？一個摸清楚這兩人意圖的大好機會。
見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樹叢後面，白晃立馬丟下懷裡的蘑菇野菜，用野性溝通，攛掇過來了一條獵狗。
然後掏出手機，打開了錄音功能後，把這個簡陋的竊聽器掛在了狗脖子上面。
嘿嘿，當著人面，你們能做到滴水不漏，可一旦到了背地裡，又會搞出什麼動靜呢？
太邪惡了太邪惡了！白晃一邊不懷好意地奸笑，一邊反省自己的行為——利用德魯伊能力之便，專門搞這種聽牆角的事情，還真有些……有些……有些物盡其用啊！話說花旗國海軍不就利用了海豚，來充當他們的聲納偵察兵麼？
而且偷聽偷窺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是會上癮的。
不過反正是用來監視心懷叵測之人，不看手段，要看目的和結果才對！白晃使勁兒給自己的無節操找著借口。
掛著手機監聽器的偵查犬出發了，在野性意志的加持下，那條狗很快就嗅到了目標——三北那兩人留下的氣味，然後一路小跑地緊跟上去。
白晃則遠遠吊在汪星人後面，耳朵眼裡塞上了無線耳機。
十多分鐘後，從山狗那裡傳來的精神波，預示著它發現了兩人的行蹤。白晃趕緊把意念擴散開，遠遠聯繫到了另外兩條狗身上。
嗯，全都不要叫，老老實實閉嘴。
發送過去了這個指令後，白晃躡手躡腳地往前面摸。
他的動作很小心，因為擔心在這附近，同樣被安放了紅外相機。如果快門聲一響，說不定就要驚動那兩個傢伙。
對於紅外線相機的工作原理，白晃也是剛剛才知道。這玩意兒說穿了也不稀奇，就是通過感應動物體表的熱量，來控制快門進行拍攝。當熱量達到了一定程度時，相機就會自動工作，用來拍攝大型動物，再適合不過。
而這個大型動物裡面，顯然也包括了人。
不過還好，最後幾百米的路程，並沒有什麼紅外相機。在偵查汪星人的帶領下，白晃一路蜿蜒摸索，終於繞到了兩人側面。
遠遠躲在五十米開外的地方，白晃指揮著獵狗摸了上去。
一陣沙沙的嘈雜電流音後，那兩人的對話，一絲不漏地傳到了白晃耳朵裡：「湯哥，你看這個位置怎麼樣，視野還算開闊吧？」
「嗯，這裡安放一部，再到那邊也放一部，兩邊做成一個大鈍角，基本上可能存在的路徑，就全在拍攝範圍裡了。」
「那……那邊？哦哦，我看到了！還是湯哥你的眼光好，經驗豐富啊……」
白晃等了半天，兩人卻盡說些無關痛癢的話，一點兒讓人興奮的內容都沒有。
不是吧，自己真的懷疑錯了？
白晃心裡敲起了小鼓，有些不甘心地抓耳撓腮。
雖然他懷疑這兩人有鬼，但那也是自己的第六感而已，感覺這東西，向來沒什麼科學依據。難道只憑一個「你們長得像壞人」，或者「我就是看你們不順眼」，就能給人定罪？
那種職業的名字叫「腦殘」，不叫德魯伊。
不過有句話說的好——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
就在白晃都有些信心動搖的時候，那兩人興許是覺得，都已經到了荒郊野外，有什麼話也用不著遮遮掩掩，居然很是毫無顧忌地講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