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晃被四五個武警和便衣保護在中間,前面十幾米外,是兩個訓犬員牽著虎頭和黑鷹開道,就這麼往鷹嘴巖深處搜索過去。
從臨時指揮部到發現墓葬的小山丘,大約有十多里的山路,一半走河床,另一半要爬山坡。
路上很多地方都擠滿了籐蔓和荊棘,再加上秋老虎帶來的酷熱,就算是兩條訓練有素的警犬,時間長了也是猛吐舌頭,更別說隊伍裡的人。
幾個武警戰士還好一點,另外三個刑偵隊的刑警,臉色早就變得通紅,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只有白晃沒事人一樣,無比的輕鬆愜意,如同在自家後花園裡散步消食。
隊伍裡有個武警班長一路走下來,到了現在早就被白晃折服,和衛長青交換了一個眼色,意思是「俺們那嘎達就缺這樣的人才啊」!衛長青則點點頭,意思是「坑蒙拐騙偷,也要把他瓜娃子弄過來哦」。
四十多分鐘後,搜救隊來到了發現墓葬的小土丘。
這裡是山中難得的一片開闊地,青山掩映秀水環抱,就連對風水一竅不通的白晃,也覺得此處是個嗝屁躺屍的好地方。
只可惜這個風水上佳的寶地,現在已經被破壞的面目全非。
山丘背面,兩個深坑赫然在目,顯然是那些摸金校尉得手以後,來不及處理的證據。
「線索在這裡就斷掉了。」陪同而來的刑偵隊副隊長,臉色相當難看。
和他一樣臉色難看的,還有武警的兩個警犬訓導員。他們上午帶著警犬過來的時候,要不是從河灘到山丘,到處都散發著犬類誘導劑的味道,搜捕救援工作也不至於毫無進展,放任犯罪分子逍遙法外。
「那就抓緊時間!」白晃抬頭看了看天色,現在才兩點過十幾分,雖然天氣正熱,可也是搜捕的好時機。
待會兒等到天色一暗,氣溫也涼爽下來,反倒更不利於追捕。
萬一讓那些地老鼠們躥出鷹嘴巖,從另外一面的梅山水庫上了公路,那就和蟑螂進了下水道沒兩樣。
白晃都能精神十足地繼續,這些職責在身的刑警和武警戰士們,自然更沒有理由推脫。
稍微休整了片刻後,大家又重新上路。
只不過這次有了白晃的協助,兩隻在先前毫無作為的警犬,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卯足了勁往大山深處鑽。
有門兒!
牽著警犬的兩個戰士回頭看過來,滿臉的驚喜。
他們愛犬的反應,和上午過來時,那種無頭蒼蠅似的表現截然不同。
「追!」刑偵隊副隊長和衛長青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下達了命令。
而那個副隊長到底更老辣一些,還不忘叮囑手下:「通知指揮部,就說警犬發現了線索,我們正在全力追蹤搜捕!」
大家都知道事情的緊迫性,現在就是要和時間賽跑,所以也顧不上什麼合理分配體力,全都跟在警犬後面,甩開了兩條腿猛追。
只不過深山裡的追捕,和一般的出勤完全不同,剛剛在保持著勻速趕路時,所有人都還能跟上隊伍,可現在全力追擊以後,差距就很明瞭的顯現出來。
白晃都還沒怎麼發力,就隱隱有超越其他人的架勢……
時常是兩條狗一個人竄出去老遠,然後又不得不停下來,等待後面大部隊跟上。
就這麼走走停停,又追了半個多小時後,白晃終於是忍不住了:「向隊長,衛教官,你們看是不是可以讓我先追上去,發現那些人的動靜以後,再回頭找你們匯合?」
他還有句話沒說——要是跟你們一塊兒,恐怕今天是別想追上那些人了!
「這……」隊伍裡的兩個頭頭立馬猶豫了。
追捕犯罪分子,搜救專家固然重要,不過放任白晃單獨行動,萬一出了什麼問題,他們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這小伙子可是政法委書記,市局局長點名要重點保護的對象。
可要不同意白晃的提議……
自己這些人已經拖累了人家的速度,這是瞎子都能看出來的事實。
白晃明白他們在擔心什麼,就拍著胸口給他們吃定心丸:「絕對不會有問題,我從小就在山裡長大,鑽大老林子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再說就算追上那些人了,我也不會輕舉妄動,肯定會等你們到了再說。」
兩個頭頭不說話了。
白晃的提議,就好像把一坨蜂蜜擱到了狗熊鼻子下面,是那麼的難以拒絕。
的確,按眼下這個速度,能不能在天黑前追上犯罪分子,大家誰都沒譜。如果等那些人鑽出大山,上了國道,就算是一路設卡攔截,也未必能堵得住。更重要的還有老專家的動向,他是不是真的被犯罪分子脅持了,又或者在深山中迷了路……
一個刑偵隊副隊長,一個武警教官,都是拿得起放的下的痛快人,互相看了一眼後,前者狠狠一點頭:「那你一定要記住,首先確保自己的安全,然後才是追蹤罪犯……對了,這個給你,拿著臨時防身。」
9mm口徑的92式警用手槍,就在不久前,還讓白晃哈喇子流了一地的男人夢想。
副隊長把槍交給白晃的時候,衛長青一個勁兒地抬頭看天,似乎想要通過太陽,確定隊伍現在所處的方位。
「會用吧?這是保險,這是……」
副隊長話沒說完,就見白晃熟門熟路地打開保險,上膛,然後對著遠處「閃瞄」了三次。
他還注意到一個細節,白晃的食指,自始至終就沒有挨上扳機,一直是伸直的。
於是副隊長也去找太陽了。
……
沒了後面那些「累贅」的拖累,白晃帶著兩條警犬,瞬間就消失在了茫茫密林中。
警犬有野性意志buff,以及他隨時補充的自然之力,一時半會兒還沒有露出疲態。不過這兩條健碩的大犬和白晃比起來,又大大的不如。
作為山林之王的德魯伊,在這樣的環境裡,就像是魚兒回到了江河大海!什麼陡峭的山脊,什麼密不通風的灌木草叢,對於白晃來說,也就和自己臥室裡的雜物差不多,根本就不能阻擋他的腳步。
一人多高的草叢,葉子鋒利有如鋸齒一般,就算是兩條警犬的耳朵上,也給劃出了深淺不一的口子。
偏偏在白晃鑽進去的時候,卻如同情人的手,溫柔地撫摩上去,隨即又溫柔地盪開。
整片山林,都是他的力量來源,而那無處不在的風,就是他的偵察兵。
脫離大部隊,獨自追擊了兩個多鐘頭後,周圍多了一絲不正常的味道,和大山的靜謐格格不入。
而兩條氣喘吁吁的警犬,也在同一時間繃緊了身子,從喉嚨裡悶出一陣低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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