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兩人之間的爭鬥凶險異常,既不是在拍電影,也不是動漫遊戲的cosplay,怎麼可能玩個錯身而過的特寫鏡頭。
事實上當白晃撲過去後,正要一拳對準那男人的鼻子轟過去,卻極其驚愕地發現,對方手上那把鋒利至極的格鬥匕首,不知道在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遞到了他的腹部。
這怎麼可能!
白晃心中震驚,雖然他得到德魯伊之力的日子不長,前後加起來也就三四天而已,但不管是對動物的如臂使指,還是自身身體素質的提高,都是切實可見的改變,所以對於那個莫名其妙的數值顯示,他也一直深信不疑。
正因為自身的戰鬥數值,遠高於面前這男人,他才會毫不猶豫地硬碰硬,想要在最短時間制服對手。
但是那通體烏黑的匕首,還有小腹上傳來的森寒,卻不容他胡思亂想。
在這間不容髮的剎那,白晃腳下發力,硬生生改變了自己衝刺的方向,這才避免了被開膛破肚的慘劇。
但是在躲過這致命一擊後,白晃卻是不再輕舉妄動,神情凝重了許多。
「才他嗎一下,小b崽子就不行了?」
那男人卻獰笑起來,他並不知道白晃的底細,先前被撩撥出火氣後,早就恨不得把後者碎屍萬段,此刻一擊得手,當然是極為囂張得意。
不過張狂歸張狂,這個捅慣了人,身上一身戾氣的男子,在瞟到白晃小腹上忽的冒出一道血跡後,不等站穩,就再次撲了過來,根本不給對手反應的時間。
手中的利刃,也是二話不說,就照著白晃肚子招呼過去。
到了這時,白晃才隱約有些明悟——他的身體素質固然遠超對手,可當真正以命相搏的時候,自己還是欠缺了幾分經驗和狠辣!眼前這人,可不是潘成軍那樣的地痞無賴,而是真真正正混黑*道的兇手!
時間不容他多想,在男子的第二刀捅過來時,白晃本能的側身,往斜後方倒躥出去。
險之又險的,好容易才躲過這男人的第二刀!
白晃反應和敏捷,無疑比他的對手強出許多,但是論起捅刀子搏命的技巧,可就大大不如了!
那男人一刀接著一刀,動作頻率極快,根本不給白晃喘息的機會!而且出刀的角度和路線,每次都是刁鑽無比,總能在白晃即將穩住陣腳的前一刻,又再次打亂他的節奏。正因為這樣,即便是以兩人相差19點的身體素質,白晃依舊只能連連後退躲閃,完全處於了下風。
揮舞著刀子連連逼近,那男人把白晃堵到了角落中。
此時這個兇徒的氣勢也散去不少,但是面對已經無路可退的獵物,他卻露出了殘忍而興奮的猙獰笑容。
惡狠狠地捅出去,最後這一刀,如同死神的召喚,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往白晃心口戳來,分明就是要挖心剖肝的架勢!
在這個即將決定自己生死的瞬間,白晃瞳孔遽然緊縮,如針芒般凝聚成一點,然後胳膊上爆發出足以媲美金剛的勁力,毫不遲疑地屈肘迎了上去。
眼睛睜大,背後冒出冷汗,在急劇分泌出的腎上腺激素刺激下,白晃感覺自己渾身的寒毛都炸了起來。
面對死亡的威脅,他的身體機能被放大到了極致——反應力,還有動態視力。
時間彷彿是被無形的大手摁住,原本模糊的刀影,在白晃的眼裡被放慢了十倍!
左手臂瞬間攔在匕首前進的路線上,同時小臂上的肌肉虯結緊繃,居然是拼著廢一條胳膊,攔下了兇手必殺的一刀。
那男人顯然是沒料到,一直都在被動躲閃的白晃,居然就使出了這種兩敗俱傷的招式。稍微一個愣神,他的反應就慢了半拍。
趁著對手分神,且刀身受阻的片刻,白晃掄起右拳就砸向男人的鼻子!
「彭!」一聲悶哼,伴隨著鼻骨迸裂破碎的聲音,人體骨骼最脆弱的部位,也是面部分叉神經最多的部位之一,就這麼被白晃狠狠擊中。男人的眼珠子瞬間化為了乒乓球,臉上的表情精彩絕倫,彷彿被強迫吃下了十幾噸大便一樣。
挨了這一拳後,即便那男人是刀口上舔血的狠人,卻也敵不過人體的生理規律,腦袋一沉,就踉蹌著往後退去。
他手捂著的面部,鼻血如同擰到最大的自來水龍頭,紅色的液體飛流直下,眼睛也在應激作用的刺激下,湧出了大片水花。
一時間,他覺得自己再聽不到任何聲音,佔據思想的,只有無盡的劇痛!其他任何念頭,都被排斥到了九霄雲外。
好幾秒鐘後,在痛苦女王的鞭撻之下,終於重新奪回了身體控制權的男人,正要掙扎著抬頭,下巴上又挨了一記重拳,力道絲毫不比剛剛一拳差。
好不容易反客為主的白晃,哪裡會給這人反應過來的機會,就算左臂上連皮帶肉被削掉了一大塊,可他還有完好無損的右手和雙腳。
再一拳把那男子打得仰面後退,白晃搶上前,死命一腳踢過去,又是對著襠部。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那個部位,無疑是男人最致命的要害。
白晃想要一下解決這人。
轉眼間生死逆轉,五六秒前還是掌控他人命運的獵手,現在一眨眼,就變成了命懸一線的獵物。
但是很顯然,即便這男人是獵物,也是一頭危險至極的獵物。在白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正要一腳ko掉他的時候,那男人顧不上鼻腔的劇痛,聚集起全身的能量,扭身錯開了白晃的飛踢。
「撲」,又一聲悶響,雖然沒被踢中命根子,但腹股溝上卻挨了一記狠的。不過這男人倒也光棍,這次他忍著劇痛,把白晃一條腿夾在了腋下,順勢往地上一滾,就和白晃扭打在了一起。
拳頭,牙齒,胳膊肘,膝蓋……
技巧和反應力已經失去了作用,兩個滾在一起的男人,此刻變身為最凶暴的野獸,為了生存撕咬在一起。他們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都可能化為致命的武器,毫不遲疑地刺向對方。
汗水,唾沫,毛髮,鮮血……
眼中只有你死我活的兩個人,已經徹底陷入了瘋狂!在未完工的水泥板地面上,翻滾出最為血腥暴戾的圖騰,透明或者猩紅的體液,就是他們作畫的染料!
拳頭擊打在肉*體上的沉悶聲音,兩個人嗓子眼中如野獸般的低鳴嗚咽,像是魔鬼製作的興奮劑,一針又一針紮在兩個人的神經上。
這樣的情況下,白晃彷彿聽到自己身體中,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狂野嘶喊:打敗他!殺死他!活下去!
兩人不停翻滾著,扭打著,終於在不知道多久之後,白晃只覺得「彭」的一下,後背忽然與牆角來了次親密接觸。
差不多了吧!白晃估算著兩個人剩下來的體力,眼看對手呼哧呼哧喘著氣,卻還紅著眼睛凶光四射的樣子,開始嘗試著分出一些精神,努力發散出自己的意念。
因為要分心控制思緒,所以白晃用在手腳上的勁道,不免就下降了一些。
那男人感受到了這種變化,以為白晃這是力氣不濟,一下就來了精神,他那已經被鮮血模糊了的臉上,全是瘋狂和亢奮的神色,就彷彿剛剛從新鮮屍體上抬起頭,還沒有吃飽的食屍鬼一樣。
掙扎了一陣後,男人終於從白晃的糾纏中騰出只手來,然後摸索著,努力去夠自己先前掉落的匕首。
三寸,兩寸,一寸,還差最後一公分……
就在他心中狂喜,眼看就要摸到匕首的時候,那短短的,不足一根頭髮絲的距離,卻成為了生與死的天塹!
兩隻看著不大,但矯健無比的影子竄了過來,男子還沒有從狂喜中回過神,就感到雙眼傳來劇烈的疼痛……
是「噗」的一聲,還是其他什麼爆裂的聲響,他已經沒辦法分辨了,只覺得有什麼尖銳無比的東西戳到了自己的眼睛裡,深深地把眼珠戳爆。
「啊……」從頭到尾都沒有大聲叫過的凶殘男人,終於是忍不住慘嚎起來,卻隨即就被掐斷了聲音。
突如其來的致命打擊,讓這個前一刻還凶暴無比的男人,此時如同被剝了皮的青蛙一樣,在滿是沙塵和水泥碎屑的地上來回抽動。
這一刻,他的靈魂彷彿已經脫離了軀體,有些溫熱的東西從眼眶淌出來,但他已經完全感受不到了,整個腦海中剩下的,除了痛,還是痛,彷彿要把腦髓都鑽穿的痛。
在無邊的痛苦中,他的意識開始消散,飄遠,兩顆血淋淋的眼球也鼓凸出來,臉上佈滿了怨恨和不甘。
……
呼!
白晃挪動了一下身子,緊箍著男人脖子的右手也鬆開來,渾身虛脫地靠在紅磚牆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這種拉風箱一樣的頻率和呼吸量,足以把他周圍的空間,變成空氣稀薄的西藏高原。
賈家的這些人,不是畜生就是瘋子!自己作為一個追求文明和諧的好青年,每每卻不得不用拳頭說話,這還真是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向溝渠啊!
看著兩隻乖乖依偎在自己身邊,還有一下沒一下舔著自己傷口的大狸子,白晃疼得臉都青了:喂喂,你們舌頭上有倒刺啊混蛋,老子不玩人獸和凌虐的好不好。
但他的心裡卻充滿了感激,還有慶幸。這些被人類馴化了3500年,卻依然野性未泯的兇猛小動物,今天還真是幫了大忙,要不是它們的奇兵突擊,說不得自己還要糾纏許久,才能解決掉那個凶人。
只不過,這個現場要怎麼辦?這可是留下了好多證據的!
哎,自己這個菜鳥德魯伊不給力啊,要是能召喚一頭……不用那種長著翅膀的四腳蜥蜴,哪怕就是一頭米莎熊,那也好辦多了。
這些新鮮肉類,直接扔給寵物吃掉就行嘛,然後用不了一天,再被屎殼郎吃一遍。
那個時候,除非專政力量有時光機,要不然誰還能破了這個無頭案!
咦?等一下,這是什麼感覺?
就在白晃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忽然感到從身體深處,莫名湧上一股澎湃又清爽的氣息,似有感,又似無感,如同涓涓細流一樣洗刷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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