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寶山公墓在燕京石景山區八寶山東部,長安街延長線路北,是我國聲名最著,規格建制最高的園林式公墓。
清晨時分,明媚的陽光傾灑在八寶山上,灑落在蒼松翠柏之間,卻絲毫沒有讓公墓那股莊嚴肅穆的氣息改變。
和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八寶山公墓看不到遊客的影子,只能看到一名名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手握鋼槍,身子筆直地站在那裡,守衛著那些已逝大佬的英魂。
除此之外,在某個墓碑前聚集著一群人,那些人大多數身穿黑色服飾、胸前佩戴白花,少數人披麻戴孝。
一場葬禮正在進行中。
與此同時,一輛掛著軍用牌照的悍馬抵達了八寶山公墓的停車場。
放眼望去,停車場上停放著不少汽車。
那些汽車有一個共同的特徵:車牌比車子本身值錢!
無論是不起眼的別克、帕薩特,還是檔次稍微高一些的奧迪a6l,掛的不是政.府牌照就是軍用牌照,其中京ag6、京a8的牌照也屢見不鮮,甚至……還有兩輛掛有京0打頭寫有『警備』黃色字體車牌的奔馳s600。
如此一來,蕭狂那輛掛有jun委牌照的悍馬倒是不怎麼起眼了。
「難道某位大佬去世了?」
裴東來坐在悍馬汽車的副駕駛位置上,看到一輛輛掛有牛掰車牌的轎車,忍不住沖蕭狂問道。
或許是因為即將『見到』蕭家老太爺。蕭狂的情緒有些低落,聽到裴東來的問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黃家老頭去世了。」
「黃家?」
裴東來聞言,心中一動,立刻猜到了什麼,確認道:「你是說黃鶯的爺爺?」
「嗯。」
蕭狂再次點頭:「整個共和國除了黃家那位曾經在副zl位置上幹了一屆的老頭之外,其他姓黃的人沒有資格埋在這裡。」
聽蕭狂這麼說,裴東來倒沒有異議。
因為……在紫禁城流傳著一句話——八寶山公墓是死人的皇家園林!
稍後,不等蕭狂將車停在停車位,一名負責在停車場站崗的士兵走了過來。先是敬禮,然後道:「首.長,請出示您的證件。」
「這個可以嗎?」蕭狂並未掏出證件,而是指了指後座。
嗯?
士兵聞言,朝後座看去,赫然看到後座上擺放著三個金燦燦的獎盃,其中一個獎盃是一個人擺出格鬥姿勢的雕像。第二個獎盃則是一名軍人持槍突擊的雕像,最後一個獎盃則是有五個小人雕像。
「唰!」
雖然士兵沒有認出三個獎盃到底是什麼比賽頒發的,但是……他似乎能夠感受到那三座獎盃的份量,臉色一變,莊嚴地給裴東來、蕭狂兩人敬禮:「首.長,請!」
半分鐘後。蕭狂將汽車停在停車場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與那些掛著牛掰牌照的汽車分開,然後與裴東來下車,抱著三座金燦燦的獎盃和一些祭拜所需品進入八寶山公墓。
或許是那位在停車場的士兵通知了他的戰友,或許是那些站崗、警戒的士兵看到了那三座神聖的獎盃。裴東來與蕭狂一路暢通無阻,所過之處。所有士兵紛紛敬禮,望向兩人的目光充斥著敬佩。
作為國內規格最高的公墓,八寶山公墓佔地一百五十畝,其中公墓北向頂端墓區的政.治規格最高。
蕭家老太爺便埋葬在那裡。
而曾經擔任副zl的黃家老爺子則是在其他墓區,如此一來,裴東來與蕭狂兩人進入墓區後,並沒有與那些前去給黃家老爺子送終的人相遇。
隨著距離北向頂端的墓區越來越近,蕭狂的表情越來越肅穆,肅穆之中更是夾雜著幾分傷感。
「砰——」
當裴東來與蕭狂抵達蕭家老太爺的墓碑前後,蕭狂的雙膝直接砸在地上,他絲毫不在意膝蓋傳來的疼痛,只是凝視著蕭家老太爺那張威嚴的遺像。
裴東來見狀,默不作聲地上前,將祭拜所需的東西依次擺好,然後從蕭狂手中接過三個獎盃,擺在墓碑的正中間。
做完這一切,裴東來卻是沒有像蕭狂那般下跪,而是站在蕭狂身旁,凝視著蕭家老太爺的遺像,滿是敬意與感激道:「老首.長,我和狂哥帶著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冠軍來看您了。」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蕭狂那魁梧的身軀微微一顫,淚花在他的眼中打轉,令他的視線有些模糊。
「老首.長,三個獎盃之中,含金量最高的團隊作戰賽冠軍是狂哥率隊奪得的。」
裴東來再次開口,腦海裡卻浮現出了蕭狂渾身是泥,躲在死亡區域沼澤地裡的一幕,聲音不禁有些顫抖:「他為了得到這個冠軍,不讓您失望,不丟中國.軍人的臉,冒著生命危險進入了號稱死亡區域的沼澤地,在沼澤地裡呆了四天四夜。」
「老首.長,狂哥,他,沒有給老蕭家丟人!」
話音落下,裴東來上前給蕭家老太爺上香。
裴東來最後一句話就彷彿一記重拳,瞬間擊垮了蕭狂內心的所有防線,淚水不受控制地從他的眼眶湧出,沿著他那張堅毅的臉龐滑落,流進了他的嘴中,酸辣苦甜皆有。
陽光下,他無聲地哽咽,硬是沒有哭出聲。
上完香,裴東來回到蕭狂身旁,對著蕭家老太爺的墓碑深深鞠了三躬。
做完這一切,裴東來默不作聲地離開,將空間留給蕭狂——他知道,蕭狂肯定有很多話和蕭家老太爺說。
「老……老太爺。」
當裴東來離開後,蕭狂像個孩子一樣哭著開口了。聲音顫抖:「小狂來看您了。」
「呼~」
開口過後,蕭狂抹了把眼淚。深深吐出一口悶氣,然後竭力地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老太爺,您不要聽東來的。其實……我沒有那麼厲害的。我能夠率隊奪得最後的團隊作戰賽冠軍,完全是因為當年您狠心讓我指導員將我丟到紅.軍走過的草地上,讓我熟悉了草地作戰。」
「比起我而言,東來簡直就是個變態。」
說到這裡,蕭狂像是從悲傷中回過神,卻更像是與蕭家老太爺面對面的交談。他的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這個傢伙以絕對優勢奪走了個人格鬥賽、突擊賽的冠軍。而且,最後的團隊作戰賽,如果不是他當初給軍方提供單兵激光槍的技術資料,讓軍方研製出了最牛逼的單兵激光槍,我們要贏老美還是有點困難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東來那個變態最後參加團隊作戰賽的話,即便那些外國佬的裝備再牛逼也無濟於事。哈哈……這個傢伙。已經被全球軍方列為最危險的人物了!」
說到最後,蕭狂笑出了聲,停止了流淚。
「老太爺,今天,我和東來帶著全球大比武冠軍的獎盃來看您,算是兌現當初對您承諾。給您一個交代。」
蕭狂打開一瓶特供的茅台,慢慢地將酒水灑在墓碑前,輕聲道:「不久的將來,當我們讓共和國的軍事力量超越老美後,我們再來看你!到時。您要是不表揚我們,我可跟您耍賴撒潑啊。」
話落。酒盡。
蕭狂放下酒瓶,重重地給蕭家老太爺磕頭。
「砰——」
「砰——」
「砰——」
三個響頭過後,蕭狂的額頭鼓起一個血包,殘留著血跡。
他沒有去擦額頭的血跡,而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蕭家老太爺的遺像一眼。
「老太爺,從進入部.隊的那一天開始,小狂就沒有給您和老蕭家丟過臉,今後,有東來當榜樣,我更不可能丟臉!」
一眼過後,蕭狂「唰」地一下站起身,雙腿併攏,抬頭挺胸,右手緩緩抬起,莊嚴地對著蕭家老太爺的遺像敬禮。
遠處,裴東來看到這一幕,似是被蕭狂的舉動感動了,似是想起了裴武夫,眼圈隱隱有些泛紅。
……
祭拜結束,當裴東來與蕭狂來到停車場的時候,黃家老爺子的葬禮也結束了。
包括黃鶯在內,披麻戴孝的黃家人站成一排,依次與前來送終的人握手、告別。
很快,包括黃家人在內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裴東來與蕭狂,也看到了兩人手中金燦燦的獎盃!
這個發現,幾乎令得所有人的臉色微微一變。
一方面,沒有人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裴東來與蕭狂,再者,黃家人也好,前來給黃老爺子送終的也罷,都是葉家梯隊中的一員。
曾經是,現在還是。
只是——
曾經的葉家,如日中天。
如今的葉家,被裴東來一腳踢下雲端!
而且……在各方勢力發力下,已經逐漸掉出了四大家族的隊伍,只能算作豪門。
更為重要的是,面對這樣的局面,曾經讓他們為首是瞻的葉家,沒有膽量和能力報復裴東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裴東來創造一個又一個奇跡……
面對一道道驚詫的目光,裴東來與蕭狂兩人並未理會,而那些人似是怕引起誤會,沒敢將目光在兩人身上停留太久。
有一個人例外。
是黃鶯!
她只覺得裴東來身上像是帶著某種磁力一般,牢牢地吸引著她的目光,令得她的目光始終鎖定著裴東來。
「裴東來,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不相信一個人的運氣可以一直好下去。」
看著,看著,她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葉崢嶸那埋葬在她內心的身影,目光中流露出了刻骨銘心的恨意:「葉爺爺他們在人間看著你,看著你像你那個瘸子爹一樣客死他鄉;崢嶸在陰間等著你,等著你去給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