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像你的風格。」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回答,葉孤城沉吟片刻,再次開口,語氣中的疑惑不減反增:「你父親是英雄,但你不是。你知道葉家、三合會不會放過你,索性藉著這次機會主動出擊,這是你說的私人恩怨,也是你這麼做的主要原因。但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不是一個虛偽的人,你要做什麼,從不找大義凜然的借口遮掩。」
嗯?
葉孤城的話讓裴東來猛然一驚。
因為……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來說,他的確不會把國家大義放在最前面,而是更在乎自己的利益。
而今晚,他對那些日本人大打出手,首先考慮的卻是國家大義,甚至……剛才回答葉孤城是也是說的心中所想。
這也就是說,他的心性發生了改變,而且是在他不知情的前提下!
難……難道是受到了蕭飛的影響??
想到自己曾經遇到一些特殊場景都會受到蕭飛的靈魂影響,裴東來忍不住在心中暗問自己,當下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如果不是受到蕭飛的靈魂影響,他的心性絕對不會在他毫不知情的前提下發生改變。
心中明白這一點,裴東來的臉上流露出了幾分激動——在他的記憶中,每當他受到蕭飛靈魂影響,都預示著他與蕭飛的靈魂要進行融合!
「如果我沒猜錯。你敢這麼做,而且這麼自信。最大的依仗是因為手裡握著席家這張不為人知的底牌吧?」眼看裴東來不吭聲,葉孤城再次開口。看似試探性的口吻,實際上已肯定了這一點。
雖然席家家主席人霆按照裴武夫的囑托給葉孤城發那條短信沒有暴露席家,可是……大興安嶺事件過後,裴東來陷入絕境,席家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這讓葉孤城對席家產生了懷疑。
在他的記憶中。席家雖然和白家走得很近,但是典型的商業家族,追逐一個『利』字。
而以當時裴東來手中掌握葉崢嶸勾結境外勢力的證據外加葉禁衝動之下去廊山監獄的行為,憑借秦家、蕭家和白家三大家族聯手。足以給予葉家致命一擊了,席家完全犯不著捲入其中——席家那樣做,只能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卻要徹底得罪葉家,這不符合席家追逐『利』字作風!
因為這些,葉孤城懷疑席家出手是因為裴東來自身,和白家或者說利益無關。
後來,身為席家乃至華夏聯盟未來接班人的席狐加入冬夏會,席家暗衛出現在高爾夫郡別墅陪裴東來練武這兩件事情,讓葉孤城心中的懷疑呈直線上升。
如今。裴東來明知今晚的事情會造成可怕的後果,卻絲毫也不在意,直接讓葉孤城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四大家族之中,秦家、蕭家和白家只是在國內權勢滔天,要對付境外勢力,唯有席家!
耳畔響起葉孤城的詢問,裴東來心中一震,沒有吭聲。
一方面,如同葉孤城所說。席家是他最大的底牌,他不想暴露給任何人。
再者,他雖然敬重葉孤城這個人,但葉孤城畢竟是葉家人,他不相信葉孤城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徹底扳倒葉家!
「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何堅信席家會幫你,但我希望你明白,席家是一個追逐利益的商業家族,而三合會是日本最大的地下勢力,勢力遍佈整個日本,與日本.軍.方、政界、財閥的利益完全捆綁在一起。」
見裴東來不說話,葉孤城忍不住提醒道:「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席家要幫你出手對付三合會,需要承擔巨大的風險,甚至會導致家族隕落——你認為席家真的會不顧一切幫你?」
裴東來再次沉默。
「武夫說,這世上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這句話沒錯。但我希望你明白,無論是扳倒葉家還是消滅三合會在內的境外勢力,不是你能夠做到的。」
說話間,葉孤城那張常年冰冷的臉上出現了幾分情緒波動,「你是晚晴的兒子,是我的外甥,而武夫也曾囑咐我,讓你活著,我不希望看到你送死。」
「可是……無論是葉家,還是那些境外勢力做夢都想我死。」
裴東來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情緒波動,一字一句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日本人絕對會以戰爭威脅,讓我當犧牲品。您認為葉家會放過這次機會嗎?或者說,日本人會放過我嗎?」
「我會阻止葉石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葉孤城表情冷冽,宛如一把出鞘的軍刀:「至於……戰爭——中**.人從不畏懼戰爭!」
「舅舅,謝謝您。」
耳畔響起葉孤城的話,裴東來心中一暖,咬了咬牙,做出一個重大決定,「看在您的面子上,只要葉家在這件事情上不做文章,裴、葉兩家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至於日本方面,您無需擔心,我既然敢主動出擊,自然有把握一次性將日本人打怕、打服!」
「唰!」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感受著裴東來語氣中那股無與倫比的自信,葉孤城的臉色第一次變了。
他實在很想知道,裴東來的自信到底從何而來。
他雖然猜到了席家暗中幫著裴東來,卻不知道席家上一代家主立下的祖訓。
同樣,他雖然看出裴東來的單兵作戰風格與他最引以為豪的徒弟蕭飛很像,卻不知裴東來融合了蕭飛的靈魂。
而這些,是裴東來最大的自信來源!
……
就當裴東來結束與葉孤城通話的同時,日本.駐中.國.大.使.館負責人石太元接到了電話,得知了東海所發生的一切。
「呼!」
通話結束,石太元狠狠吐出一口悶氣,試圖將心中的驚駭、擔憂等負面情緒全部吐出去。
「啪!」
稍後,他沒有立即打電話匯報或者著手處理這件事情,而是放下電話,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香煙,試圖利用尼古丁讓自己冷靜下來。
很快的,一支香煙燃盡,石太元掐滅煙頭,拿起手機,撥通了日本安家掌權者、內閣成員兼內務大臣——安培晴海的電話。
以他的身份還沒資格直接向安培晴海匯報工作,但在他看來,安家安籐傷勢嚴重,他必須先向安培晴海匯報才行,否則事後安家追究下來,他無法承受安家的怒火!
「您好,我是日本駐中.國.大.使.館負責人石太元,有要事向安培晴海大人匯報。」電話接通,石太元聽出接電話的人是安培晴海的助理,當下自報家門,並且說明打電話的意圖。
「您好,石太元君,請稍等,我去請示一下大人。」
由於中.日兩國關係的特殊性,大使館負責人一直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都是能人之士,通常任期滿後回到國內都會在仕途有很大的發展,為此,聽到石太元的話,安培晴海的助理表現得很客氣。
「石太元君,你這麼晚打電話給我,有什麼重要事情嗎?」
原本以石太元的身份沒有直接向安培晴海匯報工作的資格,但安培晴海想到近期兩國關係緊張,還是選擇與石太元通話,只是語氣頗具威嚴,那感覺彷彿石太元說不出一二三來便要讓石太元吃不了兜著走。
「很抱歉,安培晴海大人,這麼晚打擾您的休息。」
石太元先是小心翼翼地致歉,然後才如實匯報道:「一個小時前,包括您孫子安籐在內十幾名留學生在東海與人發生衝突,對方不但打傷了安籐等人,還讓他們下跪認錯……」
「什麼?」
或許是石太元匯報的事情太具震撼性,以至於安培晴海沒有聽完後面的話,便出聲打斷,語氣中充斥著震驚,「安籐和十幾位留學生被打了?而且對方還讓他們下跪認錯??」
「是的,大人。」
石太元小心翼翼道:「除此之外,日本駐東海領事館負責人青木及時通知中國.警.方,帶人與警方負責人一同趕到現場,結果同樣被暴打一頓,並且被逼迫下跪。」
「混蛋!」
再次聽到石太元的匯報,安培晴海勃然大怒,氣得差點砸掉了電話,隨後……他強忍著怒意,一字一句地問道:「有沒有人員死亡?」
「暫時沒有。」石太元如實答道:「不過安籐和另外一名叫秋山的學生傷勢比較嚴重,青木被打斷了一條腿。」
「中國警方呢?他們為什麼不阻止?或者說是中國警方指使兇手這麼幹的?」憤怒過後,安培晴海冷靜了下來,語氣陰沉得可怕。
「根據東海領事館工作人員的匯報,當時東海警方負責人在現場,現場還有大量警察,但是沒有人阻止這一切。」
「你繼續盯著事態發展,必須確保在華人員的安全。」幾秒鐘後,安培晴海再次開口,語氣毋庸置疑。
「是,大人!」
「啪!」
得到石太元的答覆,安培晴海直接掛斷了電話。
「嘿,看來中國人是想挑起戰爭了!好,很好!!」
書房裡,安培晴海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語氣低沉的可怕,聲音沙啞得讓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