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不知不覺中,三月份來臨,東海的氣溫開始回升。
儘管早晚氣溫依然有些涼,可是一些女人們已經迫不及待開始展現自己了,大街上黑絲、肉絲、彩絲隨處都是,讓人目不暇接,甚至……一些女人乾脆什麼絲也不穿,直接光著白溜溜的大腿配短裙,回頭率百分之百,大大地滿足了她們的虛榮心——女人打扮得漂亮,不就是為了讓其他女人羨慕嫉妒,順便勾走男人的目光乃至心麼?
主街道上,吳雨澤駕駛著那輛跟了他好幾年的卡宴,沒有像往常那樣對著街上的女人評頭論足,而是眉頭緊鎖,一臉擔憂的模樣。
不光是他,後排的賈文景和莊碧凡兩人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這一切,只因為他們知道了裴東來出事了。
得知裴武夫死去的消息後,吳雨澤、莊碧凡和賈文景三人這已經是第三次前往高爾夫郡別墅區了——裴東來從燕京回來後,便一直住在高爾夫郡別墅區,別墅是夏河曾經給夏依娜買的。
四十分鐘後,吳雨澤驅車進入高爾夫郡別墅區。
夏河給夏依娜購買的別墅門口,得知吳雨澤三人要來的夏依娜,早已等候多時,見卡宴駛來,連忙迎了上去。
「東來怎麼樣了?」
下了車,吳雨澤迫不及待地問道,莊碧凡和賈文景兩人雖然沒有開口,但也是滿臉擔憂地看著夏依娜。
「還是那樣。成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夏依娜輕咬著嘴唇,眼圈隱隱有些泛紅道,當她得知裴武夫死去的消息後,便跟著夏河來到了東海,一直和秦冬雪陪伴在裴東來身邊。
然而——
在過去的十天裡,裴東來雖然沒有露出悲傷的樣子,可是始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一根接一根的抽煙,沉默寡言。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
因為曾經嘗試過『喪父』之痛,所以夏依娜比秦冬雪更能體會裴東來的心情——她即便失去夏河還有宋欣這個母親,而裴東來失去裴武夫後將再無一個親人!
所以。她知道在過去十天裡,裴東來的心中其實很痛……很痛,只是……他將那份痛給隱藏了起來罷了!
耳畔響起夏依娜的話,看到夏依娜那副難過的模樣,吳雨澤、賈文景和莊碧凡三人心中均是一痛。
「他在書房,我帶你們進去。」夏依娜調整了一番情緒,在前面帶路。
幾分鐘後,吳雨澤三人在別墅的書房裡見到了裴東來。
裴東來坐在椅子上,叼著香煙,身前桌子上的煙灰缸裡塞滿了煙頭。秦冬雪坐在他的身旁,並不阻止他,只是默默地陪伴著他。
「東來。」
看到裴東來那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吳雨澤、賈文景和莊碧凡三人均是覺得有些壓抑。
「坐吧。」
裴東來掐滅香煙,示意三人坐下。
「你們聊。我跟依娜去給你們煮茶。」秦冬雪起身和吳雨澤三人示意了一下,對裴東來道。
裴東來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秦冬雪和夏依娜離開後,吳雨澤三人很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是……當他們張開嘴後,卻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安慰裴東來。
因為……他們都很清楚,論心理承受能力。論各方面素質,裴東來遠超他們。
「文景,我沒去報到,老校長沒說什麼吧?」氣氛壓抑,裴東來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賈文景搖了搖頭,道:「爺爺讓我轉告你,這個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坎,等你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可以去繼續去上學,也可以輟學做你喜歡做的事情——無論你做什麼樣的選擇,他都會支持你。」
耳畔響起賈文景的話,腦海裡浮現出賈培元那熟悉的身影,望著眼前在自己從神探跌下後依然將自己當做朋友兄弟的吳雨澤、賈文景和莊碧凡三人,裴東來只覺得那顆冰冷的心臟多了一絲溫暖。
「文景,幫我謝謝老校長。」心暖之餘,裴東來道:「也謝謝你們。」
「東來!」
聽到裴東來說出『謝謝』兩個字,吳雨澤火了,「曾經,你幫了我和莊碧凡那麼多,卻不讓我們對你說謝謝!如今,你有困難,我們無法幫你,只能乾著急,你卻對我們說謝謝——你還當我們是兄弟嗎?」
「呼~」
聽到吳雨澤的訓斥,裴東來身子輕微一震,吐出一口悶氣,苦笑道:「對不起……」
「東來!」
不等裴東來把話說完,吳雨澤再次吼道:「我們不是來聽你說謝謝和對不起的!」
裴東來沉默。
「因為我的父親尚在,我無法體會你的心情。」
吳雨澤見裴東來不說話,咬了咬牙,道:「可是……你不應該像個娘們一樣,成天把自己關在家裡,不敢去面對現實!」
「有傲骨,無傲氣,有野心,勿空談,不卑不亢,不驕不躁,這是文景爺爺,也就是我們的老校長,那個以你為榮的老人曾經對你的評價。」
說著,說著,吳雨澤的情緒變得格外激動,「但在我們心裡,這些評價還遠遠不夠!因為……你是我們學習的榜樣,是我們追趕的目標,更是我們的驕傲——我們為有你這樣的兄弟而感到驕傲!」
「我們不想看到現在這個沒有鬥志、沒有豪氣、像個娘們一樣的裴東來!」
吳雨澤雙手摁在書桌上,憤怒地瞪著裴東來,大聲吼道:「身為你的兄弟,我們想看到曾經那個為了心愛女人,脫光衣服和時間裸奔去拼。去努力,去奮鬥;在困難面前絕不低頭,絕不妥協,面對敵人從不退縮的裴東來!」
「雨澤,雖然兄弟之間不需要說謝謝,但是……今天,我必須謝謝你們。」
裴東來再次點燃一支香煙。自嘲一笑,道:「其實……我並非像你們想的那樣,因為我父親的死而從此一蹶不振;也不是因為我知道。接下來我將面對一個又一個打擊報復而感到彷徨無助——即便那些打擊報復很有可能將我一腳踢進地獄!」
「那你?」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吳雨澤、賈文景和莊碧凡三人先是一驚,暗罵自己糊塗。隨後滿臉疑惑地看著裴東來,不知是什麼原因讓裴東來把自己關在自己的房子裡足足關了十天!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裴東來吐著煙霧,語氣低沉道:「可是……直到現在我依然沒有想通。」
「什麼問題?」
這一次開口的是賈文景。
「二十年前,我父親在中國黑道和中華武學界呼風喚雨,可是……他卻因為沒有保護好我媽自斷一條腿,並且因為我媽的一句叮囑,甘願放棄一切,帶我回到大山歸隱。」
裴東來一邊吸煙,一邊道:「去年。他為了我再次出山,一開始,一直默默在背後關注著我為了踏進秦家大門而努力,直到我踏進燕京飯店後,才現身。以讓我無法想像的方式羞辱了如日中天的葉家!」
「年前,日本武學界為了雪恥二十年前的恥辱,幾乎全體出動,伊賀忍師徒二人向我父親和我發起挑戰!」
說到這裡,裴東來表情複雜,眉頭也不經意間皺了起來。「那一戰,我九死一生,可是……在我命在旦夕的時候,始終像是守護神一樣守護我,為我一個選擇而出山的父親,因為裴家和中華武學界的榮耀,沒有出手救我,而是任由我自生自滅。」
「唰!」
聽到裴東來這番話,吳雨澤、賈文景和莊碧凡三人臉色陡然一變,滿臉震驚。
那感覺彷彿若不是這些話從裴東來口中說出來,他們打死也不會相信——天底下有哪個父親會狠心讓自己兒子死?
「不光如此,大年三十那天,他接到國外某個地下勢力首領的戰書。以他的智慧,他自然能夠看出,所謂挑戰多半是陰謀詭計,他若迎戰,很有可能會葬身國外!甚至,他應該能夠想到,一旦他死在國外的話,我也會遭到各方強大勢力的報復,命在旦夕!」
說到這裡,裴東來狠狠地掐滅煙頭,表情稍顯激動,「然而,即便他知道這一切,可是卻毅然不顧自己和兒子的生死,選擇迎戰,孤身前往國外,最終死在了國外!」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吳雨澤三人直接被驚呆了!
「我知道,如果他不迎接挑戰的話,他會丟中華武學界的臉,丟中國人的臉,而且那個地下勢力會因此而做出極端的事情,從而傷害這個國家,傷害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民。」
裴東來說到這裡,無力地閉上眼睛,聲音顫抖,道:「可是——你們說,他既不是軍人,又不是人民公僕,卻為了保家衛國,不惜賠上自己和兒子的性命——他這樣做,值得嗎?」
值得嗎??
吳雨澤三人反問著自己,彷彿在拷問自己的良心。
沒有答案。
他們只是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副欽佩的表情,欽佩裴武夫的所作所為。
「如今,他死了,他得到的是你們的欽佩,同時還得到了更多人的鄙夷——那些人會認為他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更為諷刺的是,那些人之中有不少是享受特權的!若說保家衛國,他們更應該去做!而如今,他們非但只關心自身利益,不去做不說,卻因為一個原本沒有義務去做的人做了,而把那個人當成傻逼,當成腦殘!!」
說話間,裴東來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雙拳緊握,彷彿一頭被激怒的狂獅,嘶聲怒吼,「你們告訴我,這真的值得嗎???」
……
……
ps:我個人認為,這一章對這本書而言,極其重要,所以寫上了『必看』兩字。
今晚更新有些晚,抱歉,我繼續去寫第二章……(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